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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两军合作

作者:笑不成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十八惊喜万分:“你已经有消息了?怎么不告诉我!”


    蓟宁抿抿唇,微笑道:“早就想同你说,只是这段时间你频繁往来济安堂和虎贲军,我怕惹你分心。”


    赵十八鼓起脸颊,哼哼唧唧凑上去:“虎贲军那边的确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


    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蓟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知道了,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


    赵十八闻言立马开心起来。


    她实在好哄得很。


    只可惜虽然嘴上说的洒脱,她们却不能立马就走。


    一来济安堂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毕竟她们这一走时间不定;二来,虎贲军那边也需要道别。


    如今赵十八已经混成了虎贲军的编外人员,大事小事沈燮都不忘叫上她。


    而赵十八也的确十分好用,仅凭她那一身力气,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更别说好几个月混迹在虎贲军中她也学了许多格斗的手段,不再只靠蛮力,俨然一个行走的大杀器。


    虽然还没正式上战场杀敌,但赵十八早已蠢蠢欲动。


    少年人总是有几分天真,以为战场就是建功立业,她没有亲眼见识过,还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仅仅是书上的几个字。


    十一月中旬,济安堂的一切都已经交代好,二人终于能放心离去,吴少钦却再一次和乞塔开战。


    这场战争来得毫无预兆,还有一个半月便是除夕,不少人都暗自庆幸总算能过个好年,但连天的喊杀声叫太平县数百里外都噤若寒蝉,县城里来往的行人忧心忡忡,脸上无半点迎接新年的喜色,城外的小村落更是每日提心吊胆。


    县城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外出,赵十八和蓟宁的计划只能耽搁下来。


    她悄悄翻出城门去了虎贲军一趟,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吴少钦一直拖着不签议和条约,乞塔人等不了,连续劫掠了七八个村庄。


    沈燮说起此事时表情晦暗不明:“乞塔人在协议中说,想要他们退兵,雍朝必须赔偿乞塔南下军费二十万两白银,丝绢二十五万匹,茶叶、香料若干……吴少钦掏不出钱,也不愿叫别人以为他无能,便用人命去填,十万人对上乞塔五万人马,杀敌两万,边防军损伤三万八,最后紧急收兵,才没叫十万人马全军覆没。”


    几乎是拿两条人命去换对方一条命。


    仗打到这种份上,也唯他吴少钦独一份。


    赵十八捏紧了拳头:“渝关占尽地理优势,他究竟是怎么输的?”


    翟俊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同将军交手时他虽然在作战经验上有些欠缺,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心头涌起一阵荒谬之感:“难道真是上了年纪?”


    但仔细算来姓吴的年纪比将军还小几年,难不成未老先衰了?


    沈燮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若是虎贲军能光明正大出手,也不至于如此。”


    怕就怕他前面带人杀敌,吴少钦在后面偷偷带人端了他的老巢。


    这种事,对方也不是没干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燮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要解渝关之困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成事与否全在吴少钦自己。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沈燮等人惦记吴少钦的时候,吴少钦也在惦记他们。


    ……


    …………


    又是一个雨天。


    渝关偏北,本就不常下雨,前不久厚重的雪才细细密密铺了一层,如今被反常的雨一浇,像发霉的棉絮一样堆叠在路旁。


    雪层蜷缩着下沉,露出底下冻僵的泥土和枯草,厚厚一层雪壳叫马儿走在上面也打滑,马蹄不得不裹上麻布,才勉强能在冰面行走。


    沈燮将马儿拴在路旁的枯树上,寒风混着又细又密的雨丝打在脸上,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被冻得通红。


    他翻身下马,腰后还别着长剑和弯弓,一身铠甲在行走的碰撞间发出金戈相击的清脆声响,仿佛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一身凛冽的气势叫人胆寒。


    怀恩亭四方都装上了帘子,七八个士兵在外面警戒,亭中吴少钦褪下大氅,一身轻薄的铠甲,正坐在暖炉前煮酒。


    沈燮被亭中暖意熏得脚步一顿,却还是从容地在他对面坐下。


    吴少钦昨日派人给虎贲军送来二十车粮草,邀他在距离渝关二十里外的怀恩亭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而今渝关和乞塔战事胶着,城外添了许多被战火洗礼的遗迹,那些侥幸存活的难民被死死拦在太平县外,寒冬腊月只能裹着单薄的衣衫蜷缩在墙根底下,看起来好不可怜。


    渝关和太平县中间隔着被北风摧残得一片萧瑟的丘陵,那里人迹罕至,只有靠近官道的地方有几座村落,虎贲军和济安堂在城外的一处荒山下临时搭建起庇护所,悄悄接济了不少难民,好叫地府少添几个冻死鬼。


    虽然县令下了死命令不许开城门,但赵十八和蓟宁总有办法偷偷将粮草运出去。


    虎贲军和济安堂忙得不可开交,吴少钦却还有闲心围炉煮酒……纵使早就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沈燮还是有些失望。


    “吴将军请我赴约,就是为了焚香饮酒?”


    他的目光从旁边的银质镂空香炉上掠过,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虞。


    吴少钦并不在意沈燮的态度,施施然拎起酒壶,替他斟了一盏酒:“沈将军莫恼,请饮此杯,驱驱寒气。”


    沈燮没有动作,一双虎目望过去,裹挟着泰山般巍峨的气势,只一眼就叫人胆寒。


    吴少钦斟酒的动作一顿,收回手,笑容有些勉强:“将军这是做甚?某今日请将军前来,是为了商议共抗乞塔一事……你我目的一致,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沈燮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那只白玉酒盏上:“吴将军看起来可不像在为乞塔忧心,倒像是请沈燮入瓮。”


    他前来赴约,翟俊和赵十八一万个不同意,就怕吴少钦这匹夫设局,但事关渝关的安危,沈燮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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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的不是陈家的天下,而是大周的百姓。


    周朝灭亡二十载,百姓还在。


    当年陈护篡位的消息传来,他难道没想过杀回洛州吗?可大周皇室皆死在陈护剑下,他纵然打了回去,又要叫谁稳坐皇位?


    他想割了陈家兄弟的头颅,以告慰陛下在天之灵,却又不愿百姓再受战火之苦,只能辗转边境,一面内心煎熬,一面抗击敌寇。


    其中挣扎不足为外人道也。


    吴少钦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当年做的事情不地道,捏着酒盏拱手道:“君命难违,某满饮此杯,给将军赔罪。”


    说罢,他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这才又开口道:“乞塔嚣张,某承认领兵作战的本事不如将军,这才厚着脸皮请将军前来,共抗外敌。”


    “虎贲军躲藏多日,纵使有人接济,如此消耗之下又能撑到几时?不如你我二人摒弃前嫌,我从此不管虎贲军在太平县内活络,将军也不必躲躲藏藏。”


    他情真意切,直接坦白自己的目的:“沈将军是为了大义,某是为了不丢头上乌纱,你我虽然原因不同,但目的总算一样,都是为了击溃乞塔。将军意下如何?”


    沈燮万万没想到对方连装都不装了,直接说明是为了保住官职,一时之间眼神有些诡异。


    吴少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沈将军不必这么看着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底下有几个当官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沈燮有心辩驳,又辩无可辩。


    将话说开了,他反而对吴少钦卸下些许防备。


    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渝关要是守不住,别说吴少钦只是贵妃的弟弟,他就是皇帝的弟弟,也要吃挂落。


    眼见沈燮态度松动,吴少钦乘胜追击:“将军放心,在和虎贲军合作期间,边防军会负责所有后勤。只要能将乞塔打回去,无论有什么要求,将军尽管提出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燮自然没理由不同意。


    他摆摆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严查边防军中所有与乞塔来往过密之人。吴将军,如今是战时,若是有人私通乞塔,后果如何,也不必我细说吧?”


    吴少钦皱起眉,脸上满是怒意:“竟有此事?”


    “将军放心,某回去就严查手下之人!”


    沈燮深深看了他一眼,撩开帘子就要离去:“希望吴将军说到做到。”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寒风裹挟着湿润的空气吹进亭中,冷的人一个哆嗦。


    沈燮却好似早已习惯了这样湿冷的风,大踏步来到马儿面前,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几乎片刻就消失在吴少钦的视线里。


    他从随侍的士兵手中接过大氅披上,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眸底情绪翻涌,半晌才轻嗤一声:“残兵剩将,有什么好得意的?”


    摩挲着怀中做工精致的暖炉,吴少钦神色晦暗:“萧涅啊萧涅,希望你喜欢我送上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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