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时候，是很枯燥的。
等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温凝去领了红包，又去食堂打包了份饺子，准备晚上带回家当夜宵吃。
反正是医院的福利...该领还是领。
其实以温凝现在的工资，一个人生活的话，能支撑她过上很好的生活。
但她以往拮据惯了，一直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也不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温凝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许言早就已经到了。
等出了医院的门，一下子就看到他。
穿着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穿了条黑色的大衣。
温凝盯着他看了会儿，下意识的用手指揪了下挂在包上的兔子娃娃。
其实许言并不是那种，让女生看了就要不停回头的类型。
但慢慢接触下来，又会觉得他各方各面都长在了审美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
温凝回过神，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你这值班得到什么时候？”
许言倒是显得很自然随意：“这个年就真的不准备给自己放假了吗？”
温凝摇头：“到初四。”
许言恍然，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也就是说初四之后，白天也没事了？”
“......”
温凝抿唇，很不自然的说道：“白天在家睡觉。”
等两个人上了地铁以后，才刚刚找位子坐下来，许言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也没在意，直接就接起来了。
温凝默默的转头看向别处。
电话里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即使没开免提也响的很，听得出来是很生气。
“这一年都回不来几次，大半夜的偷偷跑回杭城，是不是要死啊你！”
女人骂道：“小崽子，你能给你妈一天舒心日子过不？”
被劈头盖脸的训了顿，许言也完全不在意。
看着反而还非常的理直气壮。
“我回来陪人过年啊。”
“陪谁过年你。”
她忍了忍：“马上给我滚回来。”
许言忍不住笑了声：“真有事，我这会旁边有人呢，我挂了啊。”
“......”
女人明显忍不住了：“来，你把视频开开。”
许言自然是不开的，随便应付了两句，但很明显是真把母亲给惹生气了。
“是不是怕我给你介绍对象，所以除夕过完就直接跑了？”
“...什么对象？”
“今天晚上见不到你，以后就别进家门了，听到没？”
“......”
许言直接把免提打开，问了句旁边绷着脸的姑娘：“你要不要出个声？”
温凝本来是想一声不吭的。
但看着许言的动作，又听到在说什么对象，也能猜到电话那头是谁。
她到底是没忍住，憋了一会儿：“...不了。”
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电话那头很明显顿了下，然后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许言这才把手机拿回来：“你真要我晚上回去？”
“...你回个鬼你回。”
操碎了心的许妈妈本来想直接变脸的，但听到儿子带着嘲笑的声音，又怒从中来。
她直接骂道：“看到你都心烦，就待杭城吧，滚远点滚远点。”
说完以后，直接主动挂了电话。
许言看着通话记录，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似乎也能猜到，自家母亲瞬间变脸的态度。
温凝侧着头看地铁上的屏幕，一边思忖着还有多久到，一边慢慢想着他妈妈刚才的话。
介绍对象啊...
也是，他都这个年纪了，父母着急也是应该的。
其实许言觉得，她今天的话可能比以往还要少一些。
等到两个人下了地铁，在店里坐下来的时候，温凝也只是低头默默的吃饭，不主动跟他搭话。
好像是揣着什么心思。
确实...是个挺别扭的姑娘。
直到吃过晚饭，两个人往商场外面走的时候，温凝才被一个娃娃机给吸引去了视线。
她盯着看，小小的发了会儿呆。
许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娃娃机里头混了几只白色的兔子玩偶，看着胖胖的有些呆萌，还挺可爱。
许言一下子明白了。
“想要？”
“...不想。”
温凝立马摇头：“我就看看。”
结果回过神，就已经看到许言去旁边兑换了好些硬币。
“那你帮我抓一个。”
许言用手指敲了敲娃娃机的玻璃，分了几个硬币给她：“要那个白色的兔子，到时候我送人。”
“......”
温凝捧着硬币，哪能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
她感觉有些不自在，脖颈好像有一点痒痒的。
两个人在娃娃前面研究了好半天，结果许言花了十几个币，都没能把那白色兔子的娃娃给抓出来。
温凝也尝试了几次，好几次都快要到袋口了，又摇摇晃晃的掉了回去。
他们两个人，好像都不太会玩这种东西，或者说没有经验。
温凝皱了皱鼻子，看着手里剩下的硬币，有点心疼。
总觉得...去网上可能花十几块就能买到了。
直到他们把手里的币花完了，到最后都没能抓出来。
这下，温凝有点不太高兴了，唇线慢慢的敛起来。
“......”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许言摸了下鼻子：“那我也第一次抓...不用这么嫌弃吧。”
“不是这个。”
温凝声音凉凉的：“机器有问题，就是不想让你抓出来...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态度有点不好，温凝停顿了下，才有些不自然的放缓了些语气，补充道：“这个不好玩...很浪费钱。”
但也就是在她说话的时候，旁边一对玩了半天的情侣，终于从机器里夹出来个玩偶。
“哇！”
女生差点开心的跳起来：“抓到了抓到了！你好厉害！”
她的声音甜美，在男朋友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口，眼睛都要笑得眯起来了。
男生也挺满足：“不就一个娃娃，你家里不是很多吗，怎么兴奋成这样？”
“那哪能一样呀。”
女生双手攥着玩偶，软糯糯的撒娇：“你看别人都抓不到，我们就抓到了，这说明我们以后走的也一定比别人要远，运气比别人要好，感情也一定会更好呀！”
听到她的话，许言和温凝的动作同时顿了下，忍不住偏头看过去。
男孩子这才察觉到旁边还有一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女孩子也反应过来了，看着两个人玩了半天却空手而归的样子，也一下明白了。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啊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刚才是乱说的。”
“......”
等两个人抱着玩偶走远了之后，温凝下意识的摸了摸兜，心里慢吞吞的回想着那个女孩子刚才的话。
理智上告诉她这些其实是无稽之谈...
但看着别人能从娃娃机里带走一只，他们两个忙活了这么久却两手空空，心里确实也...
不太舒服。
或者说，其实隐隐还是对那个女孩子的话有些在意。
许言也在想着刚才那女孩儿的话，盯着娃娃机里的白色兔子看，半晌之后才回过神。
结果就看到温凝在摸口袋，然后把手机给拿出来了。
许言还以为她在看时间，想要回家，倒也没想太多。
毕竟温凝是独居，一个女生自己在杭城，自我保护意识强些，他反而还觉得放心。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也快九点钟了。”
“......”
温凝憋了下，明显有些紧张的样子，虽然表面上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能看到她的耳朵悄悄地变红了一些。
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舔了下唇，攥着手机小声道：“我、我想再去换点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