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茂予谢过证物科同事,抱着箱子回队里。
对照案卷逐个看证物,梳理下来,胡徵与当年负责此案刑警决策无误。
证据链与案情相符,现场照片和痕检证实并无第二人,他们当然不可能去检熊体内有没有残留尸块。
陆茂予重点翻看涉案人员口供,秘书并未提及和鲁卓真正关系,表明拿钱办事,当晚留在别墅是鲁卓要求。
最初决定以身做饵也是鲁卓刚愎自用,以为多请几个保镖能逮住杀手,绝口不提怂恿一事。
倘若没事先和谢灵音通过气,单看这份口供,他说不定真会信。
毕竟靠医药发家后鲁卓很是目中无人,瞧不起索命杀手也情有可原。
陆茂予按照秘书死因查到那艘偷渡船,十四年过去,那艘船早换了东家,涉案人员有死有移民,对于当年对方真正死因无从查起。
他推开窗,点了支烟。
抛开既定事实,转而查起鲁卓起家一事。
那时候网络不如现在发达,鸡毛蒜皮小事都放在网上说。
鲁卓不同,他像横空出世的救世主,为患癌病患带来希望,铺天盖地报道,多是介绍药物含金量,对鲁卓背后故事一笔带过。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当事人拒提背后辛酸史,二是这东西来路不正。
陆茂予耐心翻着,十几页里有一条很不起眼的字段,叫鲁卓发家史背后隐身的贵人。
直觉告诉陆茂予,这条内容将开辟一条新路,点进去后,他眉头微皱,内容明显经过后期修改,断续不连贯,只提到鲁卓当年是个医学生,实习时遇上一位医药大家,机缘巧合入对方眼里,被借走打下手,自此走上人生巅峰。
通篇对这位大家语焉不详,后续发展也仅挑鲁卓高光描述,完全偏离贵人主题。
陆茂予抖抖烟灰,鼠标上滑,找到那名记者的名字——华庚。
搜索栏输入华庚,跳出来词条五花八门,此人毕业国内最高学府,留学数载归来,常年出没各种国际会议场所,报道用词犀利,敢写敢说。
后来转战国内,跑遍全国各地,新闻种类不限,专挑真实刺激的发表。
这人到来让国内不少企业家闻风丧胆,生怕稍有不慎身败名裂,为数不多能在华庚笔下讨个好名声的,谢肃算一个。
华庚长得帅,风流韵事也数不胜数,最后有消息是八年前,他退出记者行列,与小三岁恋人归隐,从此消失人海。
陆茂予掐灭烟,叫人去查华庚,想知道当年这篇报道原稿,直接找上原作者最便捷。
外面闹哄哄,听着是孟千昼带队回来了。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孟千昼抱着水杯坐在对面,一脸疲倦地看着他面前摆出来这堆证物,嗓子干哑:“哪个案子?”
“十四年前鲁卓案。”陆茂予打算让孟千昼也看看,“生态公园那边什么情况?”
孟千昼直摆手:“一大一小母子两,根据衣物看是三年前款,辛蕊检验说是毒死的,死者身份还有待确认。”
“报案是环卫工人,今天那边安排植树,中间挖得深,一挖机挖了堆骨头出来,老头老太太当场吓坏了。”
那片生态公园刚刚好就是三年前修建的,死者能在这么准确时间点埋进去,凶手不是住在附近就是能接触到工程的工作人员。
孟千昼坐起来:“你这边什么情况?”
陆茂予言简意赅简述一遍。
孟千昼:“我和你想法一致,从鲁卓发家着手。你知道当初是谁接手鲁家烂摊子吗?”
“现在的长青集团。”陆茂予查过了,“长青集团延续鲁家心血在医药界发光发热,市面上许多药出自他家。”
这并非孟千昼想和他聊的:“长青集团董事之一家小孩和霍引认识,那天我问他夏志诚的事,他聊到过长青集团当年能顺利接盘离不开夏志诚背后谋划。要知道瘦死骆驼比马大,鲁卓没了,底子在那,内斗再严重也损伤不了实质,想吞下这块肉,没有足够庞大资金很难。”
陆茂予没想到查来查去全是老熟人。
“第一版方案夏志诚希望长青集团能和谢肃合作,可惜谢肃不想蹚浑水。”孟千昼那天下午在检验科花了八百大洋,当然霍引回报很丰厚,“长青集团目前当家姓盛,不是当年和夏志诚合作那位,夏志诚死了,他也被董事会踢出去。”
陆茂予:“看起来得拜访下这位被卸磨杀驴的董事会成员。”
孟千昼看眼手机,给出建议:“找霍引问问吧,他知道的多点。”
陆茂予还有另一个选择,看眼忙得不可开交的孟千昼:“有事忙你的,这条线索够了。”
“行。”孟千昼急着抓紧办完生态公园案子,拎着水杯要走前扭头看他,“我觉得鲁卓案凶手没死,有钱人能办到的事实在太多了。”
语气里有对金钱无所不能的感慨。
陆茂予轻笑,对着明知直觉办案不可靠的搭档挥挥手。
说出他所想猜测不难,难的是如何将猜测一步步结合证据验证成事实。
等待反馈的时候,陆茂予也没闲着,先和南嫣对比几个不同案件凶手出现视频,多方核查确认这是同一人。
只是在对比是否是杀害鲁卓凶手时稍有争议,视频内人影身高相同,露出侧面轮廓重合度很高,有争议地方是身形与走路姿态。
要知道每个人生来走路重心基本定死,但陆茂予揪着基本这两个字不放,不是百分百,就有可能。
空口无凭前,几方各执一词,最后陆茂予出来制止这场争辩,他说:“抓到人一审,是黑是白都清楚了。”
是啊,谁的推测都没凶手亲口承认来的真实。
要到哪里去抓凶手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
陆茂予看着从宜坊街收罗回来的监控视频,缓缓理着思路,已经确定找霞姐的口罩男就是杀了徐从闻让朱亮顶替的老狗。
现在到处都是探头,老狗再能躲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南嫣根据他给出嫌疑人重点排查,泡在监控室足足六个小时,勉强找到几个老狗出现过的地点。
“他出现的场合从没固定,排查近三个月内全市监控,发现他习惯昼伏夜出。分别出现在去往蓝色雅庭路上、环山南路、东郊赛车场、南郊出城路口及宜坊街。”
五个地方,三个有过命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去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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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地方是不是为了再次作案。
南嫣:“他不开车不乘车,为数不多出现几个画面没拍到他到底怎么去的。我个人认为他有专门接送车辆,对方对城市监控布控很熟,能精准避开。”
普通人很难做到这点,但这对成熟黑客不是个难事。
陆茂予示意她继续。
南嫣:“暂时没排查到他在哪里落脚,我会再跟进。距离他上次出现是在三天前,深夜近黎明南郊出城口。”
那段视频比之前每一个含量都高,拍到大半正面,依旧戴着黑色毛线帽和口罩,眉眼阴鸷,连余光给人一种凶狠味道,他似乎在看探头,发现那刻裹着纱布的左手插进兜里,拉拉帽子钻进路边林间小路,黑色身影在树叶拥挤罅隙里渐渐看不见。
陆茂予:“嗯,我会请交管部门同步追踪,一旦发现他即刻实施抓捕。”
让他们深挖老狗出城去向和落脚之处,陆茂予去长廊回电话。
入夜,比白天多几分凉意,临近清明,空气潮湿仿佛随时要下雨。
陆茂予手搭在窗边,望着市局门口大道车水马龙,听着金和玉深扒长青集团盛家内情。
“……盛家全力培养继承人叫盛念初,和谢灵音毕业同一所大学,两人在学术领域是对手,私下里盛念初很欣赏谢灵音。”
“盛家接手长青集团是众望所归,谁有本事让股东们赚钱谁上位,李经空有人脉,经营能力一塌糊涂。董事会强忍让他干十年够讲情面,是我,他干十天都是长的。”
“只是让他下台时间太巧合,前脚夏志诚刚死,后脚遭罢免,换谁都得多想。”
长青集团内部改革讲完情面讲利益,商人骨子里飘着钱的字样,这很好理解。
陆茂予直接问:“李经在哪?”
“对外是出去度假,实际在环山南路那座山庙后院待着呢,我打听过了,三年前夏志诚死,他开始供灯。”
“知道他在那的人多吗?”
金和玉叹了口气:“陆sir,能知道的不会一问就说他在度假啦,这消息你放心,知道的不超过三个。”
陆茂予意味不明笑了下:“好,辛苦。”
“不辛苦,钱那么香呢。”
金和玉透露够多,慢悠悠挂了电话。
抽完一支烟,陆茂予叫来南嫣,于春雨绵绵之际驾车去往环山南路,这次是山顶深夜不对人开放的承宁寺。
雨雾随风在澄黄光影下像一块会移动迷蒙玻璃,细沙似的落在车玻璃上,不等形成缥缈滤镜就被雨刷器推了。
南嫣刚给承宁寺打过电话,如实转达沟通结果:“老大,他们说没有我们要找的那位客人。”
“嗯,是不是还婉拒警方深夜到访?”
“是,主持说百年前传下来规矩,不可破。”
陆茂予眼神冰冷,踩着油门的脚轻轻下压,沉声叮嘱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女警:“抓紧安全带。”
南嫣倏然睁大眼睛,惊觉队里一大恐怖故事要在自己身上验证,哆嗦着问:“这应该不够吧。”
二十分钟后,南嫣浑身发软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就见寺庙门口逆光站着道略眼熟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