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小时,抵达现场。
离老远一身登山装的报警人热泪盈眶,恨不得扑到他们怀里求安慰。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走路好端端碰见男尸,报完警还不能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一个人,简直要老命。
辛蕊和霍引先带人去勘验尸体,陆茂予又放警犬搜查附近,他亲自给报警人录口供。
报警人缩着脖子,脸色刷白,看见他过来,笑都笑不出来:“警官,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走?”
这位粗看装备齐全的登山客,此时再看有些狼狈。
左半边身体带着后背那片全是泥土摩擦痕迹,登山杖摔断了,手心手背也是刮破的红痕,让死尸刺激得不轻。
陆茂予引他到旁边大树下,遮蔽雨雾。
“先说说你发现尸体前后经过。”
陆茂予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报警人咽了口口水,比刚才独处更吓人了。
“怎么想起来走这片山林?”
“就、就听同事说这座山爬起来有意思,工作之余我是个爬野山爱好者,专挑这种不好走的路钻。”
陆茂予看眼表又看见报警时间,估算下报警人爬山速度,他说:“你来得很早。”
报警人不明所以:“是啊,想着赶在天黑前到,在山上住一晚再坐车下来。”
陆茂予朝尸检那边抬抬手,有人送过来一沓照片,他看眼脸色更白的报警人:“别紧张,你认识死者吗?”
报警人注意力全在他手上,生怕他亮出照片,即便如此,他脑海不自觉浮现出登山途中惊鸿一瞥导致狠狠摔跤的惨状,抖着嘴唇颤声说:“不、不认识。”
“碰过尸体吗?”
“没有没有,我跑都不来及。”报警人摆着双手,苦着张脸,“太吓人了,我要知道爬山会遇见这事儿,打死我都不来。”
满脸的悔不当初。
陆茂予合上记录本,叫来警员,让他把报警人带回局里做个细致笔录。
现场情况很糟糕,人死了有两天,经过暴雨冲刷,尸体发白发僵,颈间刀口切痕只余凝固的血迹。
陆茂予绕到尸体正面,一张临近四十的男性面孔,他缓慢扫视,顿在死者耳旁。
“师姐,他脑袋下面有东西。”
辛蕊轻抬起死者头脑,抓着那点边抽出个黑色条状东西,她迟疑:“帽子?”
陆茂予伸手接过,带到旁边抖开拍照发给孟千昼,速速去找舒恒确认。
再次回到现场,辛蕊已经在检查死者四肢,他右手边地面有一摊被雨冲散开的血迹。
霍引及时朝陆茂予抬了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把切片刀,一尘不染,仿佛不曾沾过血。
“嗯?这是什么?”
随着辛蕊疑惑发言,陆茂予和霍引同时看过去,只见死者左手手背到手臂有一片复杂的青色纹身,多个藤蔓相互缠绕,在手背开出一张有着蛇眼的脸,透着阴冷和骇然。
“刺青?”辛蕊看了会,“看这成色应该有些年岁。”
陆茂予对霍引伸手,拿到切片刀,蹲在辛蕊身旁:“这把刀杀了死者?”
辛蕊知道他想问什么,指着死者的右手说:“结合伤口和他手指僵硬程度,应该是自杀,另外伤口和童鹏致死切口一致,是不是同一把刀,还得霍引做过检验才知道。”
背后意思在场人都听明白了。
陆茂予把凶器还给霍引,盯着死透了的尸体一言不发。
霍引幽幽道:“连杀两人,最后自杀,断尾求生吗?”
就目前来看,事实确实如此。
如果凶手真这么自杀了,那幕后主使的线索恐怕也会随之一起被抹去。
追查这么久,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陆茂予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垂眸看着死者双脚,一双不太合脚的鞋,几乎不用检验,这是童鹏丢失的那双。
他们想要的凶手以这种姿态现世,圆上前两个命案的缺口。
作案动机也由有过接触的舒恒全补上了,单从结果看,只待现场检验结束,就能盖棺定论。
看似证据链齐全,实则疑窦丛生。
陆茂予冷眼看着,辛蕊从死者口袋掏出蓝色雅庭306号签着徐从闻名字的房卡,另有两部进水开不了的手机,诸多与徐从闻有关的小东西。
根据这些物证,他推断出凶手要辱杀徐从闻的动机,也知道自蓝色雅庭案发后,徐从闻那个疯狂私生为什么不见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完美布局。
陆茂予想到从这场阴谋里脱身的谢灵音,是侥幸逃过一劫,还是手下留情?
对于谢灵音是去还是留,他没资格给建议,但如果这次只是个开始,往后又会是什么样,陆茂予说不清楚。
“陆队,警犬发现个包。”那边同事喊道。
陆茂予抬脚走过去,顺着这条路走两步,他看向远方,依照警犬搜查路线直行就是童鹏被杀现场。
包里东西混乱,有吃有喝有钱,还有很多徐从闻照片,每张都很好看,可惜被银色马克笔打着大大的叉,有些在脸,有些在半身,标刻的力道和地方凸显动手人对照片上的人又爱又恨,还有扭曲的欲望。
警犬还在走,陆茂予也跟了上去。
最后连人带狗停在童鹏案发现场地,与陆茂予猜测一致。
细雨成雾的天又变了,雨随风越来越大,恰好辛蕊那边来电话说勘验结束,一行人原路返回。
回到队里,孟千昼等候已久,知道他忙起来顾不上吃饭,特意用保温盒备了一份,边吃边谈。
“舒恒认可你照片里的那顶帽子。”孟千昼说,“我也看过死者纹身和舒恒画稿对比,很神似。”
陆茂予筷子动得飞快,头也没抬:“目前所有证据证明他就是我们在找的那个凶手。”
听起来承认事实,案子能结,但孟千昼了解他,带着这身狼狈回来,他的冷凝不是源自于此。
果然,他又开口说。
“两处现场没发现任何指证凶手的证据,没有指纹,没有毛发,也没有图像。”
“这是搪塞给我们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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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茂予吃完了,拉开拉链松口气,他玩着烟盒,声音有点懒:“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孟千昼也不轻松,今天早上这些事比前几天加起来的都令人无言,他知道有钱少爷私生活混乱,没想到能乱到那地步。
“明玟承认和徐从闻好过,最近因为他频频提到想退圈结婚,导致明玟不喜,有了和他断掉的念头。”
“不敢断崖式分手,明玟知道徐从闻手机里拍了挺多两人恩爱照片和视频,万一徐从闻豁出去了,他丢脸丢大发。”
陆茂予捏捏眉心:“后来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是明玟惹的祸,这边没和徐从闻彻底断了,那边物色上个新人,都在同个圈子里,消息传得多快。徐从闻知道后找上明玟,倒没直接说不满,就是旁敲侧击说想离开资星娱乐。”
这在审问舒恒的时候,对方也提过,听那话里意思,当时只要徐从闻肯提,明玟很愿意帮。
那么徐从闻真提了,明玟的态度为什么又变了。
陆茂予转着烟盒,扫起电脑里那几份口供:“他只想花钱了事?”
“是啊,想让资星娱乐放人单靠他的面子哪里谈得下来,流连花丛那么多年,他爸睁只眼闭只眼,真闹到面前,帮不帮两说,挨打挨骂少不了,再让他长记性就干脆放狠话,以后都不好找情人。为了一棵树丧失一片森林,他哪里舍得。”
所以男人的花言巧语根本信不得,明玟在哄徐从闻开心罢了。
而认死理的徐从闻偏偏信了,还信的死心塌地。
陆茂予:“他搞不定就让舒恒去,舒恒呢,碰上个早有预谋的帮手。”
上天似乎只是短暂怜爱徐从闻,短短二十年人生,让凄惨贯彻,可叹可悲。
孟千昼有些唏嘘:“他也没做错什么。”
在明玟那里讨不到想要的平和安定,那换个能让自己脱离苦海的请求也无可厚非。
怪就怪所托非人,明玟看似体贴的假面下是凉薄,除了钱,都是空头支票。
陆茂予看完季妍第二次口供,这次她吐露说猜到舒恒背着她给徐从闻拉皮.条,只是没想到对方是明玟,也没想到最后悲剧收场。
单是为了这件事,陆茂予并不认为值得她跑这趟。
“季妍来这做了什么?”
“她不愧是金牌经纪人。”孟千昼恶寒,“这趟来专门蹲明玟的,我看她要趁此榨干徐从闻最后价值。”
自己约不上面见不到人,干脆利用警察和明玟搭上线。
陆茂予关掉文件,没在页面上看见资星娱乐的通告,全网还在讨论徐从闻到底为什么被杀。
“抓紧时间把尸检做了,证据链齐全就发布通告。”
“那凶手作案动机……?”
“痕检科摆得满满当当,相信现场带回来的那两部手机里也有个说法。”
颓到索然无味的语气让孟千昼忍不住问:“累了?”
陆茂予笑了笑,哪能,充满干劲呢,他倒要看看谢灵音能遇见多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