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酒杯残液检验结果出来了。”
孟千昼捏着报告推门而入,和痕检死磨硬泡半天,嗓子快冒烟。
叶阔适时递来水杯,孟千昼连喝几口,对他点点头。
陆茂予逐字逐句看下来,翻到最后:“果然。”
还不能洗去谢灵音嫌疑,再等份血液检查结果。
“动手脚的人很聪明,无法确定徐从闻开哪瓶,干脆动的酒杯。”
换再多酒,都得用酒器。
说聪明,远不够高明,否则酒液残留该验不出来。
陆茂予轻弹薄薄两页纸:“现场没别的酒杯,去问笛经理,谁负责徐从闻房间服务。”
查到是谁送酒杯,就能锁定嫌疑人,也能进而证实谢灵音没说谎。
叶阔精神一振:“我这就去问。”
小年轻一阵风刮出去,不忘带上门。
窗外狂风呼啸,吹得大树张牙舞爪跟个妖怪似的,没多久细雨蒙蒙洒在玻璃上,添了层朦胧滤镜。
屋内顿时灰暗下来,摆在桌面半天积累文件有马克杯那么高,陆茂予掌心压下:“江宙来了吗?”
“五六点左右,打电话的时候人还在云潭开会。”孟千昼回答,“你怎么看这案子?”
从早忙到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他俩也没时间碰头,这会儿抓点紧通个气。
陆茂予把谢灵音口供递过去:“我倾向于这案子本身是个圈套。”
如果谢灵音和徐从闻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那所谓的包.养关系不攻自破,也就不会有绿帽文学下恼怒杀人。
推翻杀人动机之外,再有疑点作祟,谢灵音是个替罪羔羊,确实可以说是圈套。
还是个针对谢灵音特意制定的歹毒命案。
孟千昼内心赞同,嘴上故意唱反调:“你有没有想过苍蝇不叮无缝蛋?”
陆茂予沉默片刻,说:“那就更要仔细求证,既不冤枉人也不放过真凶。”
堪称完美答案。
孟千昼笑了:“我还以为你会坚定无比相信谢灵音是被陷害的。”
这就是在开玩笑。
陆茂予扯扯唇角:“十年太久了。”
久到他无法确定谢灵音和记忆里张扬正义的少年有多少相同,时间和生长环境催长三观,有钱人世界会更丰富。
他并不强求谢灵音一如当初,人都是会变的。
只是在这桩案子里,他希望谢灵音无辜。
孟千昼很少怕他伤感挂怀,路人角度安慰他:“为人处世会变,本性始终如一。依我看,能成为十大医学青年杰出代表的人不会差。”
“或许吧。”陆茂予没轻易给现在谢灵音下定论,转而问,“徐从闻经纪人什么时候到?”
出道前徐从闻孤家寡人,当明星签公司出道后能谈得上亲近的就是围着他组建的工作室,其中经纪人季妍份量最重。
据悉,这位在圈内手握影视顶流的金牌经纪人很会规划艺人职业生涯,她人脉和资源都顶,对摇钱树也十分上心。
她对处在事业巅峰的徐从闻可谓是关心备至,工作和生活两不误。
要说徐从闻出事了谁最急,非季妍莫属。
偏偏全网声讨谢灵音呼声最热烈之际,季妍险些查无此人,这很反常。
孟千昼:“徐从闻开完演唱会第二天,她飞海外陪另一位艺人看秀去了,最快得明早赶过来。”
这事儿做不了假,那位艺人粉丝遍布全球,经纪人跟没跟,追星粉会爆出来。
“会所视频呢?”
陆茂予早让人注意三楼走廊监控口,弄清楚到底什么时候监控方向变了。
据谢灵音交代,十点派对开场前他和江宙去过监控室,当时监控画面里还能看见306门口。
江宙入股蓝色雅庭,是老板之一,他的话在工作人员那就是圣旨。
笛经理哪敢得罪老板啊,更何况江宙打过招呼,这个视角要留着。
小少爷们出门在外遵纪守法还不够,也要有警惕心,免得莫名其妙被算计。
现在监控角度偏离,笛经理有嘴说不清,警方这边力争追溯到具体嫌疑人,这就不得不回看监控。
孟千昼从痕检回来路过技术部门,还真知道这件事,他看眼时间:“这会儿应该有结果。”
陆茂予在衣架皮衣口袋拿出钥匙串,和孟千昼往外走:“去看看。”
去技术部门要经过一道侧边全是玻璃窗的天桥长廊,外面蒙蒙雨不知何时变成磅礴大雨,天地间一片白。
陆茂予匆匆扫过,蹙眉,雨太大了。
如孟千昼所言,技术部门提供完整分析报告,之所以没发现监控有问题,是因为视频从头到脚都是偏离角度,既没切换过,也就不存在调整。
发现视频节点不对,技术部门当即联系笛经理,重新拷贝一份二十四小时内的监控视频。
这次轻易找到探头转折时间,二十三点四十分钟五十五秒谢灵音和徐从闻身影出现在三楼电梯口的那一瞬,角度变了。
孟千昼当即翻看笛经理提供的那份工作人员名单,昨晚在监控室值班的叫童鹏,半年前入职,看证件照是个挺俊朗的年轻人。
蓝色雅庭作为案发现场在警方抵达后封锁,带走相关嫌疑人,录完口供后工作人员先回去,近期留在本市,等待传唤,积极配合调查。
这时候陆茂予和孟千昼对视一眼,默契想到件事。
童鹏很可能跑了。
前去传唤的同事扑场空,问过同屋租客,童鹏昨晚去上班就再也没回来过,可见早有准备在案发后跑路。
住所也没发现,留下家具和用品皆是租房时中介标配,仿佛随时拎包走人。
陆茂予担心起另一件事,火速去验童鹏身.份.证,结果让他沉默。
拿着打印纸张,他去问询室见了笛经理。
经过将近大起大落的二十四小时,对方得体黑西装仍不见一丝褶皱,保持良好职业素养,门开那刻,笛经理下意识抬头露出个八颗牙笑容。
陆茂予开门见山:“我问过店里财务,为什么给童鹏发工资没走正规银行渠道,她说是你吩咐走私人转账。”
熟知每个员工岗位的笛经理几乎秒懂问题所在,脸色微变:“是,这是他自己请求的。”
“原因?”
“他和我说,工作以来一直是家里吸血包,银行卡在父母那,每次发工资拿不到一点零花钱,想自私点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当时那情况下,童鹏太可怜,嘴甜的帅哥最容易收获恻隐之心,笛经理压根没想到这人会有问题。
陆茂予抱臂,居高临下看着双手紧握很懊恼的笛经理:“你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遭到拆穿的笛经理勉强稳住笑容:“我和他没大差别,都是打工人,顺手帮个忙的事。”
“别在我面前撒谎。”陆茂予语气冰冷,“我和你不熟,总有和你熟悉的人。”
蓝色雅庭一共有三十五名工作人员,对这个统管笛经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好不好心的,他们说得算。
笛经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是、是他说自愿分两千给我。”
“为了每个月多两千,你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忘了,他的证件是假的。”
“不可能。”
“他是不是以为店里省钱借口放弃参保,怕留把柄,你干脆没签合同,只留个复印证件做人员记录。”
笛经理哑口无言,答应童鹏那么做的时候,想过可能会东窗事发,最终没抗住金钱诱惑是心存侥幸。
警方找上门,笛经理还暗自祈祷童鹏与此无关,就不会葬送职业生涯,谁料到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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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茂予已然在笛经理灰败脸庞上得到答案,他放下那张纸:“想想他会去哪。”
笛经理一脸颓然,看向那张鉴定为假的证件照,右上角扬唇的笑容像在嘲讽,笑他是个为钱害己的蠢货。
问询室进展停滞,孟千昼一通电话把陆茂予叫走了,痕检科有新发现。
大雨不间断下了五小时,临近傍晚愈演愈烈,路面湿漉漉,洼地积水,倒影着市局门前景象,水面扭动似梦境。
街边路灯缓缓亮起,空气又湿又冷,围聚在市局门口的人没散,或许是为偶像默哀,一个个黑伞紧挨连接,好似灰色沼泽开出一朵朵黑色食人花。
突然,食人花挪动,让出一条宽阔通行道,极地白库里南像聚光灯般驶进来。
陆茂予低头看眼腕表,五点四十,大概知道这辆车里坐着谁。
他刚进痕检科,孟千昼拎着一沓资料和霍引围了上来,他先看朝外第一个证物袋。
一盒拆掉的某品牌螺旋款套子,包装盒和两个未拆封独立包装袋。
“谢灵音说他没和徐从闻发生关系,浴室垃圾桶里的套……”
“证实嫌疑人用的?”
孟千昼难以形容陆茂予的表情,透着荒诞和离谱,仿佛痕检科这一检查结果会产生误导。
他向来以证据说事,不会偏信,孟千昼按下怪异解读,答道:“是谢灵音的皮肤组织。”
“还有呢?”
“被害人□□,以及……硅胶质地残留。”
在浴室垃圾桶里发现的不止有套,还有一根湿淋淋大号肉色按摩.棒。
辛蕊出具的尸检报告提到过被害人生前有过性.行为,结合证物来看,凶手曾狠狠羞辱过徐从闻。
“让人买盒一模一样的套回来。”陆茂予说。
旁边霍引嘴比脑子快:“老陆精力这么旺盛?办着案子还要用这个啊。”
孟千昼看霍引是嫌事儿不够多,敢撩陆茂予的闲,他和稀泥:“行,一会拿给你。”
陆茂予看向笑呵呵的霍引:“有个事得你帮忙。”
霍引眼睛一瞪,抬起双手就想拒绝,奈何陆茂予更快。
“重返现场,证实嫌疑人去过那张床和浴室。”
谢灵音记忆里喝酒聊天都在客厅,他也问过叶阔,实施逮捕的时候,谢灵音仰面躺在沙发角落,连鞋都没换。
他有他的考量,只是前脚被调侃,后脚提过分请求,怎么看都像在报复。
霍引心梗,指着陆茂予想说两句,这实在忍不了。
孟千昼及时伸出手从中隔断两人目光交汇,扭头对霍引说:“辛苦,你也知道有些痕迹需要沉淀,再跑一趟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平时孟千昼老爱带些小甜品来分,有这份情在,霍引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茂予和孟千昼有商有量地走了。
走廊上,孟千昼问起买套的事,他相信陆茂予不会无缘无故多此一举。
涉及部分隐私,陆茂予完全可以不说,和孟千昼搭档这么久,熟知对方嘴严,他坦然回答:“谢灵音对这类用品过敏。”
孟千昼掩不住惊讶,一边震惊他肯为谢灵音泄露隐私,一边觉得他大抵没忘记过对方,才会清楚记得与之相关的事。
陆茂予偏过头:“等会东西到了,去审讯室套在他手上等几分钟。”
到时候就能证明谢灵音到底有没有用过现场那个套。
孟千昼轻咳,引得他侧眸:“我去吗?”
陆茂予回答:“我这边事忙,你也可以找别人。”
忙归忙,孟千昼还能不知道有没有空处理与嫌疑人紧急相关的线索吗?
“让叶阔去吧。”孟千昼不经意说,“江宙到了,我得去审他。我记得叶阔好像挺欣赏谢灵音,也许套套近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