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酉时一刻,入了夏的天还未暗下来,天边的云霞红烈的映照着皇城,殿内大臣退了出来,李全带着人进去。
来人穿着宫女统一的宫装,步子实稳,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宫女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瘦弱,隐隐的有些壮硕。
正是今日在寿康宫佛堂接待姜媛和的那位宫女,在寿康宫她叫腊梅,在紫宸宫她有另外一个名字。
龙影卫,影三。
龙影位直属于历代周朝之主,是皇家暗卫,共有一百人,其中的女子只有十人,没有名字,以影为姓,而她排行第三,是为影三。
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永宁帝和执行永宁帝的命令。
在永宁帝登基后的三个月,她和另一位影卫被指去和保护太后,她在明,他在暗。
今日,她接到命令,留意宜婕妤。
影三道:“宜婕妤暗按太后的要求在佛堂跪了一天,抄了三遍佛经,出来的时候很是……虚弱。”
永宁帝抬头,李全将东西呈上,正是太后让人烧掉的姜媛和抄的那份佛经。
影三一边说永宁帝一边翻看,姜媛和拿手的簪花小楷,秀气工整,到了最后,才略有飘浮。
元弋已经可以想象出姜媛和累的拿不起笔强撑的样子。
“中午小厨房应太后娘娘的吩咐,是馊掉的斋饭,拿出来时宜婕妤走之前还让臣向太后娘娘道歉。”
“为何道歉?”永宁帝没想到姜媛和被母后刁难处罚后,还能向母后致歉?
“说是身子无用,不能亲自呈上佛经。”
看着永宁帝眼里的质疑,影三肯定道:“宜婕妤心诚,对太后娘娘恭敬。”
话落,元弋更加狐疑,他不相信一个人平白无故受了责罚还没有一点怨恨。
要么,是心底纯善,要么,就是装的太好。
永宁帝下意识否认了前者,认为姜媛和属于后者。
后宫阴司多,冤死的亡魂都不知有多少,李全了解永宁帝,知道这是对宜婕妤起疑了。
要李全说,宜婕妤真是倒霉,惹上嫣容华,太后帮亲不帮理,他冷眼旁观者,太后这些年越发的糊涂,这样的事再有几次,陛下的忍耐度也到头了。
他对待人温温柔柔的宜婕妤有点好感,审时度势的上前禀报:“刚刚宜主子走回了长乐宫,在长乐宫门口晕过去了。”
“走回长乐宫?长乐宫的奴才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抬了轿子去接主子?”
瞧着永宁帝着急的神情,李全心里有了计较,替长乐宫的奴才说了句话:“想必是宜婕妤不愿。”
“陛下可要去瞧瞧,宜婕妤见着您定开心。”
话说的元弋心里舒畅,给了他台阶,沉思片刻后:“去长乐宫。”
临走前对影三道:“你回寿康宫,明日继续留意。”
长乐宫,小桂子带着太医连走带跑赶到了长乐宫。
但姜媛和伤在腿上,和太医男女有别,只能把脉开点强身健体的方子,膝盖上的还得请医女来。
姜媛和掌握着时间,‘正好’醒了,不愿麻烦的再去请医女,正好有半叶在,让她取了药,为她简单包扎,上点消肿的草药就行了。
一时之间,屋子内又泛着一股浓厚的药味。
姜媛和的裙子被撩开,最里面的裤子布料粘着膝盖,姜媛和忍着痛,一咬牙狠心掀开。
皮肉扯动,疼的姜媛和捏紧了拳头,直冒冷汗。
膝盖上青青紫紫的一片,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点渗出了血,在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吓人。
姜媛和思索着回忆,看来那拜壂是真有问题,她就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这样了,若是老老实实跪了一天,那腿也是不能要了。
徐嘉凝眼泪直接掉下来,姜媛和替她擦了眼泪,有些好笑:“在我的腿上伤了,你哭什么?”
徐嘉凝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我……心疼……表姐,我……害怕。”
知道徐嘉凝是为她委屈,姜媛和放柔声音安慰她:“好了好了,也没多疼,敷了药就好了,别哭了。”
徐嘉凝也知道她这样表姐还要分心照顾她,抽抽咽咽的捂着嘴出去了。
半见和半夏也挎着脸,姜媛和推了推她们俩:“别看了,帮着半叶上药吧。”
半叶将弄好的草药动作放的敷在膝盖上,冰冰凉凉的舒服了不少。
姜媛和的腿动不了,半见和半夏取了晚膳一人一口的喂给她吃,徐嘉凝看到后也加入了她们。
非说想为她做点什么,姜媛和只好依着她。
用过膳后,姜媛和身体可算是有了力气,人看着也精神许多,徐嘉凝几人才放下心来,吉祥上前问道:“主子可要沐浴洗漱?”
徐嘉凝眉心一皱,还为等姜媛和说话,就开口:“没看到你们姐姐上成这样了吗,还洗漱?”
问责的语气落下,吉祥连忙跪下请罪:“是奴婢考虑不周,还望主子和徐贵人恕罪。”
徐嘉凝也是关心则乱,没有为难吉祥的意思,姜媛和打着圆场,嗔怪她一眼:“你着什么急,吉祥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待人走了,姜媛和问徐嘉凝:“怎么了,吉祥又没惹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徐嘉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压了事,恰巧没个发泄地。
调整好情绪,整个人还是怏怏的:“表姐……我害怕。”
徐嘉凝将下午事情告诉姜媛和,小心翼翼的问:“表姐,你会嫌我是累赘吗?”
姜媛和沉默,她不能和她保证,她现在和姜家自保都要费尽心思。
徐嘉凝心思单纯,如果将来有人利用徐嘉凝做了什么事,连累到她和姜家,她会嫌烦。
瞧着姜媛和的神情,徐嘉凝明白了,心中委屈和害怕涌上心头。
姜媛和组织语言,和她说清楚:“嘉凝,在表姐能力范围之内,表姐会帮你,但其他表姐不能保证。”
“宫中险恶,今日表姐的事你也看到了,你以后行事要考虑后果,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徐嘉凝望着姜媛和,眼里没有一丝平日里温柔。
徐嘉凝心不在焉:“表姐,我知道了。”
姜媛和想着要给她一个消化的时间,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多想,回宫去好好睡一觉,以后谨慎了就好了。”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举动,徐嘉凝心中却寒凉无比。
为什么表姐那么轻易的就说出了可以放弃她的话,又要对她亲亲热热的。
再看姜媛和时,徐嘉凝只觉得她冷血,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主动开口说要离开。
徐嘉凝走了,半夏憋了许久才问:“主子明日还要去吗?”
“要不去找陛下?陛下最宠爱的就是主子了。”
姜媛和听笑了,只有半夏一个傻瓜才觉得永宁帝宠爱她。
宠爱她?她在寿康宫跪了一天,紫宸宫没有半点动作。
宠爱她?她回了长乐宫已有快一个时辰,也没派人来看看她。
真的宠爱她,太后不会光明正大的罚她,林惜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的笑话。
永宁帝的宠爱就像是浮云,落不到实处,都是基于姜家还有用和她费尽心思能让他舒心,多番比较,选了她。
半夏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出着主意,姜媛和给了半叶一个眼神,半叶默契的拉着半夏出去了。
“好姐姐,陪我去煎一下主子的药,别人经手我不放心。”
提到姜媛和,半夏才顺从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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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和靠在床头,闭眼思索着拜壂,太后知道吗?
是太后,还是别人借太后的手想除了她。
看今日的情形,太后要罚她,不会屑于搞这些小动作,直接在她头上扣个帽子,永宁帝恐怕都不会说什么。
倘若是别人,那是谁?
能提前知道太后会罚她,在拜壂上动手脚。
林惜柔?姜媛和第一个想到她。
林惜柔不喜欢她……甚至能称得上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太后罚她,本就是因为林惜柔,更不会对林惜柔设防,一问就问出来了,况且就在寿康宫手脚也好做,太后又宠着她,说不定,睁一眼闭一眼就由着她了。
完全能说的通,姜媛和的直觉却告诉她不对,是另有其人。
皇后?锦妃?丽昭仪?德妃?
把后宫众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毫无思绪。
每个人都有可能,只要她得宠,就有人会对她出手。
趁她还没有在宫中站稳脚跟,此事毁了她,是最好的时机,事后推到太后身上,姜媛和都没地方喊冤。
叹了口浊气,脑子快爆炸了还没有头绪。
半见听到:“主子要不要早些安置?”
“还不困。”
得到姜媛和的答案,同样想了许久的半见按耐不住的问:“主子,为何伤口会有血?”
姜媛和没满她:“拜壂不对劲,被人动了手脚。”
半见脸色一变:“是谁敢在太后眼下动手脚,不怕被人发现吗?”
姜媛和睁开眼,敢动手,定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自然不怕发现的。
不纠结这件事了,姜媛和询问进度:“那事查的怎么样?”
“只能查到吉祥是丽昭仪娘娘的人,那毒和其余的查不到。”
从半见和姜家的人接头,吉祥和碧儿偷偷摸摸的跟在身后,就知道了她们二人包藏祸心,一直盯着她们,碧儿目前没有动作,只是将她宫里的消息传出去。
而吉祥从丽昭仪那拿了药,日日在她沐浴时下,姜媛和一直都知道。
“行,让那边还是继续查。”能拖下一个丽昭仪也够了。
丽昭仪对她下毒,无论有没有幕后的人,这仇,是结下了。
前几日,姜家来信,外面的林家在查姜家,目前什么都没有查到。
林家是永宁帝一手扶持上来的,没有永宁帝的示意,怎敢随随便便就暗地里查姜家。
这林家和丽昭仪是留不得了。
就算是局,她姜媛和也入了。
想着那事爆出来,姜媛和都不敢想象永宁帝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
说起这事还要感谢周贵人,若不是她,她都不知道丽昭仪还瞒着这么大的事。
……
再确认了一遍布置,姜媛和放下心,半见看着姜媛和稳操胜券的样子也宽心了。
半见瞧着姜媛和状态不错,期待开口:“主子今日受了这等苦楚,腿走路都困难,要不依了半夏所言,去请陛下?”
一个两个都认为永宁帝宠爱她,姜媛和无奈,她确实和她们俩细讲过她和姜家的处境,转头想点一点半见。
目光无意间一间扫到了对面的窗户。
窗角边好像有一抹黄色,姜媛和神色暗了暗,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终归不敢赌,无懈可击的做着戏:“太后要我为大周祈福,受了点苦,才一日就去请陛下,岂不是让陛下为难?”
“我……不愿让陛下为难。”
半见一愣,没想到姜媛和是因为这个。
主子哪哪都清醒,怎么一到陛下这就昏了头。
屋外的永宁帝也没想到,震惊的神色没瞒过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