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归捂了一阵，战纾的脚依旧冰凉，怒气值又上升了一格。
“你袜子呢？”盛归毫不掩饰自己的那点恼火。
“阳台那边挂着几双。”战纾说着就要站起身去取。
盛归按住战纾的脚，扯过自己搭在沙发上的棉服盖住她的脚。
“我来选。”
战纾听话的屈起腿，眼神跟随着盛归。
盛归把几双袜子里外都摸了一遍，最终选择了最厚的一双印着红色草莓的长袜，袜口还带着一圈毛。
战纾看着粉粉嫩嫩的卡通袜子，缩了缩脚。
这双是何樱给她买的，何樱总是热衷于打扮她，上周何樱沉迷于草莓蛋糕类型，便给她买了一堆粉红配色的服饰折腾了她一通，这双袜子就是“刑具”之一。没想到刚洗完还没等藏好就又要被盛归套到她脚上。
缩回一半的脚被重新抓回，战纾感受到盛归指尖的温度，刚刚还气定神闲的偷笑，这会儿却有些不自在了。
“我自己来吧。”她捏着水杯，脸上有些烧。她还从没被人伺候到这种地步过。
“别乱动。”
盛归单手固定住战纾脚踝，另一只手套上袜子。
战纾的皮肤冷白，此刻缩在沙发一角双手捧着杯子，配上可爱的毛绒袜子，平时的清冷疏离感顿时减弱了不少，倒像是个白白糯糯的小兔。
盛归看着战纾抵触又无可奈何的小表情心情愉悦，试探着松开固定着脚踝的手，见战纾不再躲，用双手细致的为战纾调整着袜子，又将裤脚严实的掖进袜子里。
他调整得认真，好像在装裱世间什么名贵的画卷。
战纾虽然也被何樱打扮过无数次，但是面对盛归，她升出几丝害羞，卷起一缕头发遮住半只眼睛，透过发丝，窥视着盛归。
盛归比高中时期白了很多，也许是长期在室内不见阳光的原因。
头发也长了很多，刘海直逼眼睛，这样垂着头，竟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得见他忽闪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在卫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皮肤。
战纾眼波闪了闪，错开脸，望向窗外。她安慰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这很正常。
静谧的氛围，感官的灵敏度无限放大，盛归指尖划过自己踝部的皮肤，痒痒的。
燥热。
杯壁的水珠越来越多，分不清是战纾手心的汗还是冷凝的水。
战纾再次灌了一口水。
不够冰。
气温渐渐升高，气氛逐渐缱绻。
战纾难耐的忍无可忍，猛然从盛归手中抽回脚，脚踝紧紧贴着腿根，蹲坐在沙发角落。
瞥见盛归不解的愣在原地，战纾尴尬的抠了抠嘴唇，赶忙开口：“还走不走？”
“啊。”盛归一懵，看了眼时间，一拍脑门，“走走走。先吃饭，我都定好餐厅了，是我来这这么久，能排进我心目中前十的一家。”
盛归站起身，为战纾搭配好一身衣服，穿好棉服坐在门口，一边撸着战胜一边等战纾。
“里面再把那件毛衣套上，会到很晚，外面冷。”盛归看着套上棉服依旧很瘦的战纾叮嘱道。
战纾只好再在本就厚实的棉服里面再加一件毛衣，将自己裹成圆墩墩的企鹅，还是只围着红围巾的纯白企鹅。好在这样盛归就注意不到她刚刚的异样。
“离得近吗？”战纾费劲的蹲下身子给战胜添狗粮。
战胜闻到饭香，踹了盛归一脚，借力起跳，蹦到饭盆边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盛归看着手背上划出的几道白痕，又气又笑，最终选择忍气吞声。
“我现在叫车。”盛归一手插兜，歪着身子，在打车软件上输入地址，不再理睬某只见粮忘友的狗。
战纾难得的涂上暖色调的唇釉，又喝了口冰水，凑到盛归身边，俯下身看了眼餐厅地址。
“今天估计打不到车，坐我车吧。我载你。”战纾大手一挥。
“你有车？”盛归难以置信，要知道他这几年也称得上是半工半读，到现在也还没房没车。虽然因为住了几年公寓，买车钱已经攒下来了。
“走吧。”战纾点了点头，拿起钥匙在食指潇洒的旋转了几圈。
盛归跟在战纾身后，亦步亦趋。
战纾的车就停在楼下不远处，刚走出单元楼，她就抬手指给盛归看。
“就那辆。”
“......”盛归下巴几乎要惊到脱臼。
战纾的车是一辆摩托车，通体是翠绿的极光色，想都不用想在这夜晚开起来会有多炸眼。
盛归看了眼他打扮的楚楚可爱的战纾又看了眼车。
他第一次来宜塘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辆车，当时他还特意看了眼牌子，嗯，川崎的，估计是某机车少年的。
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机车少年本尊——战纾。
更没想到一会儿战纾要穿着这一套开机车。
盛归结结巴巴的问：“这是你的啊？怎么不买轿车？”
战纾丢了一个黑色的头盔给盛归，自己利落的扣好头盔带子，长腿跨过摩托车座，单腿撑着地，裤脚被伸得向上移了移，漏出袜口的那一圈白毛绒。
“用不上啊，平时上班的话很近也不需要开车。”战纾拍了拍后座，“上车。”
盛归磨蹭的坐到后座上，这是他第一次骑摩托，外加刚刚的冲击，此刻内心波涛汹涌。
“你不喜欢摩托？何樱每次都嚷嚷让我载她兜风来着。”战纾见盛归有些犹豫，问道。
“不是，我第一次坐。”盛归调整了一下紧紧锢住自己脸的头盔。“有些紧张。”
战纾仰了仰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牵着盛归的手搭在自己腰间，声音中带着几分抚慰的意思，“抱住我的腰。没事的，别怕。很安全。”
盛归咽下为自己狡辩的话，双手环住战纾的腰。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一样寒意侵骨，骑在车上被冷风猛烈的一吹，就好似连骨头缝里都长满了薄荷。
盛归不自觉的收紧手臂，他牙齿都开始打颤，心里却暖洋洋的。
还好刚刚把战纾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应该不会感觉到寒冷。
这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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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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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满为患，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大声的吆喝起哄。
战纾和盛归面对面坐着，是最安静的一桌。
“天心区这边人好多。”盛归暗自责怪自己未考虑周全，扯着嗓门大声喊，保证声音能传到战纾的耳朵中。
战纾咽下一口烈火牛肉，双手收成喇叭状，也扯着嗓门喊：“但是真的很好吃。”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却都身体前倾，伸长了脖子。
目光交汇，互相注意到对方脖子和额头处因呐喊而显现的青筋，盛归率先绷不住笑出声，战纾紧随其后，笑得弯起眉眼。
“接下来干什么？”战纾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支在细薄柔嫩的嘴唇边，保持着喇叭状，问道。
她不是爱说话的人，更别提大声喊了，一顿饭吃下来，嗓子都有些疲累的开始叫嚣着要休息。
盛归分辨出她嗓音里隐隐的哑意，为她倒满了水。
“去黄河路。”他上半身越过桌子，凑近战纾的耳朵，方便她听清。
出了餐厅，天已经黑得彻底，大街小巷却依旧热闹非凡，两旁的商铺和商场闪硕着彩灯，比白日都耀眼，街巷处处也都挤满了人。
盛归和战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肩抵着肩，小步小步的向前挪动。
“这里的夜晚好繁华。”战纾瞄了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
盛归小心的护着战纾不被人群挤到，脑袋向战纾的脑袋歪了歪，“是吧。这边夜生活特别丰富，一直会到后半夜呢。和北方不一样吧。”
“嗯，北方晚上十点之后街上基本都没人了。”
顿了顿，她立起围巾，缩了缩脖子，嘴巴遮起嘴巴闷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出来逛街。”
隔着围巾，声音朦朦胧胧的，盛归没听清战纾的后半句，倾下身问：“你刚刚说什么？”
战纾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伸直脖子，对上盛归的眼。
“我说，这边的冬天不下雪呢。”
距离拉近，战纾的脸近在咫尺，她呼出的白气扑到盛归脸上，重新补的唇釉亮晶晶的，隐隐还能闻到唇釉淡淡的清香。
盛归脑子转速骤然降低，突然很想亲下去。
怔愣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还不到时候。”
说完，又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这边不是每年都下雪，就算下雪也要等到一月下旬那阵。”
说话间，前方的人停下脚步，战纾抬眼，前方是吵嚷的人群，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再抬头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是平日常见的粉色桃心。
“你站在原地等我一下，我刚刚喝水喝多了，去上个卫生间。”盛归直起身，四处张望了一圈。
战纾向下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闷闷的，“人很多...”
“给我三分钟。保证回来。”盛归对着战纾灿烂一笑，食指和中指在战纾眼前轮流交错，做出跑步的手势。
战纾掏出手机，11：56。
能在零点前赶回来也行，她推了推盛归，“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