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替你们军方卖命?”应霁站了出来,“科鸢的风云很快就会过去,她没必要受你们驱使。”
长官带着装死的A97一起出去了,会议室内只剩他们三人。齐知洲把门重新合起,对他也懒得再演:“没错。但你现在还是失联状态吧,别忘了这里是金銮城之上的舰艇,没有军方的允许,你出不去。”
燕无乐看了看腕间的光屏,果真没有信号。
齐知洲话里有话。没有军方的应允,应霁就是这里的人质,只要燕无乐还在意,她就不可能毫不顾及地拒绝军方。
他盯着燕无乐:“这也是个认定独立人格的好机会。我有过往,而他没有,这场锚点之行会让大家看清我们的区别。我们也答应你,他将获得法律之上的尊重。”
燕无乐:“……过程危险吗?”
应霁:“你!”
他不可置信地握住燕无乐的手腕,然而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让齐知洲继续说。
齐知洲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旋即露出了然的笑容:“不同意也行,在这给你立一块‘我在舰艇很想你’的牌子吧。”
明明是完全一样的脸,给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燕无乐听着军方内部派别斗争的内幕想,齐知洲这人对普通群众的庇护和开朗是真的,在掌权人中游走时的阴鸷和心机也不假。
应霁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没有其他欲望。她想起娜塔莎的驯狗论,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说,军方内部早就知道DM批量制造侏儒一事,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但对于重启「撕裂时空」计划一事,倒是团结。”她简单总结,“为了这个计划,可以牺牲一些诸如科鸢和DM的企业。”
科鸢胜诉后DM将陷入蓄意谋杀的指控,等待它的将是其他巨头的吞并。齐知洲评价:“咎由自取。”
应霁:“你们也没多光彩。”
齐知洲不理他,自顾自地滑动光屏:“「撕裂时空」计划预计完成时间在星历2000年之后,我们这一代人所能参与的仅仅是它的前置工作,「抛锚」。”
“投影仪会帮助我们在时空乱流中定位到准确坐标,凭借坐标,我们可以发出微波,潜移默化地进行号召。就像蝴蝶扇动翅膀,只不过飓风产生在过去。”
这计划远超地球时代的人类认知,而所谓的号召,星系时代的人类也未曾实践。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燕无乐看完机密文件,“假如我变成这颗锚点,DM近年的投资都将作废,这是除了自适应程序开发外的另一个我必须死的理由。但我为什么有机会成为这颗锚点,就因为机械臂?”流放者之家的事故中,明明她也受到干扰了。
“理论上你可以。我们讯问过「大鱼」,发现除了你之外没人被卷进幻境,他们感受到强光后就失去了意识。”
可能是曾经注射过太多抗排异的药物,燕无乐想。总之齐知洲说,她现在和“天然”的人类不太一样,“我们也找过其他安装义肢的人类,但很可惜,虽然他们满足理论条件,但身体机能依然不够。”他微微一顿,“你知道的,通常来讲部分身体受损,整体情况也会不好。”
而她不同,得益于常年锻炼和过量补剂,毕竟机械臂不是普通义肢,为了适配她花了很大代价。
燕无乐快速消化了这一事实。
应霁沉默了,而齐知洲会心一笑。心照不宣的结果摆在三人面前,关于「抛锚」计划,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晚霞被舰艇影子分割成一块块,明明灭灭地在脸上游走,这不是真实的阳光,但地球毁灭后的千百年间人类依然思念故土。
和真的一比,仿照品总是菀菀类卿,差点意思。
她忽然就明白齐知洲为什么自信,又为什么愤怒了。
……哈。
燕无乐瞥向二人,相同的眉眼下齐知洲更凌厉,应霁则淡然许多,古井无波得像局外人。
齐知洲明显不满于这种疏离的态度,此刻他冷笑一声,调出了行动计划:“定位设备已启动,装置被安排在一颗靠近时空裂缝的行星上,路途遥远,我们今晚就出发。”
“出于各方面考虑,我们三人需要一起行动,任务记录仪会录制全过程,为之后的人格认定提供证据。”
“行……哎?”燕无乐应允的话在看到飞船起居室时戛然而止。
三张单人床,彼此之间隔一米,整齐得像三口棺材。一侧的墙壁做了应霁的充能桩,另一侧的墙壁则布置了军方通讯台,那么两不靠的中间床位,主人是谁很明显了。
燕无乐:“……”被资本做局了。
齐知洲:“盥洗室和衣帽间有男女区分,还希望您理解,随军出行的规矩很多,我能改变的也有限。”
应霁转向她:“我们可以换床,反正我偶尔才充能。”
“应先生,军队有纪律!”
“哦。”
燕无乐站在中间,感觉自己像夹心饼干中的奶油,连带任务都变得奇怪。那座飞船已经停在舰艇中,随时可出发。
夜色降临,连同它在内的飞船小队升空,他们的目标是保护燕无乐到达时空缝隙边沿,记录原始数据,帮助这位先驱完成「抛锚」。
“「抛锚」过程和你在流放者之家中遭遇的差不多,装置会定位到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物,虽然对他们而言你只是来自未来的粒子,看不见摸不着,但足以影响他们的判断。”齐知洲坐到自己床上,“就是俗话说的,冥冥中。”
“怎么影响他们的判断?这是悖论,过去改变必然影响未来。对过去而言他们才是确定点。”而燕无乐则是穿梭时空中的一团乱流,在返回现实后会遭到反噬。
无论怎么想,应霁都觉危险。
齐知洲嘴角一挑,“观测本身就是影响,用血缘为枢纽进行时空定位,这就是「抛锚」。”
“况且不还有我们吗。还是说你被保护习惯了,就觉得她和你一样弱?”
偷换概念,踩一捧一,应霁体内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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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出结论,反馈到终端时又没开口。
气氛尴尬,燕无乐逃也似的去洗漱了。
偌大的起居室内,二人都冷下脸来。
“我不允许世上有我的仿冒品,比起证明你是另一个人,直接杀了你更快。”
“可惜只能想,不然军方也不会留我到现在。”应霁眨眼间扫描了齐知洲的面部,“你对我有意见,是因为我挡了你的路?”
他不懂齐知洲,难道还不懂燕无乐的尴尬吗。她向来坦荡,也只有触及真心时才犹豫不决。
齐知洲噎了一下,“能看出来?你这么智能?”
“是啊。无乐很有本事。”
“我以前就听说过她,论时间比你久,论机会也不算小——你们没有在一起。”
应霁耸耸肩表示知道,对事实没有反应。
“……你也太平静了。她喜欢你,你呢?是人就有欲望,如果你没有,我劝你不要浪费她的感情。”
“是人就有欲望,”应霁仔细重复了一遍,“那你呢,你的欲望是什么?”
“我能站在这里,你说呢?”权力、地位、满腔热血……齐知洲能举出很多例子,他懒得讲。他只是这个阶层中不算复杂的那类人而已,天赋、努力又好运。
喜欢燕无乐也很简单,她条件很好,和自己又是同一类人。他们门当户对,相似的价值观能轻松换来举案齐眉,到时在各自领域发光时,外人看来也是佳话一段。
所以欣赏不假,而欲望和冲动也不太多。
他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眼前的应霁似懂非懂地看向他,像是理解不了这套社会化的结果。齐知洲觉得没趣极了,他有些愤怒,因为这张不谙世事又与世无争的脸。
他觉得应霁简直是个傻的,败坏自己的形象。
这样的人,燕无乐怎么就会喜欢他?
齐知洲烦躁地想,也许是因为怀念自己。但见面后她的态度又击碎了这一猜想。
她只是为他们本不该共处一室的现状而尴尬罢了,并不因为他也喜欢她。
被青睐的冒牌货悠闲自在,而他却坐立难安。
燕无乐洗漱完毕后,看到的便是两个各自沉默的人,一个垂着头坐在床上,另一个对她微微笑了下。
应霁解释:“我们刚在聊天。”
“聊什么?”什么话题能聊成这样。
“齐长官说人类都有欲望,我在想我的欲望是什么。”
齐知洲嗤笑一声想,该不会说是她吧,或许是真的,但太土了,他们缜密的脑袋里可容不下这么空洞的土味情话。
燕无乐往床边一坐,看着应霁思考。
齐知洲也好整以暇地抬起头,嘴角一挑。
舷窗外的天体宁静而缓慢地移动,应霁的视线也飘向深空,他呼出一口气后说,无论怎样想,他都没有欲望。
燕无乐一愣。
他再次转向她时,又问了当初被唤醒时的那句,“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