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常安清晨送完货，带着祭品和剑灵来到了沃麓山的封印符文墙外。
“祭祀山神，除了供奉你准备好的那些东西，还要一道开山符。”
剑灵话音刚落，基础手册的金色粒子飘了起来，在李常安面前组成一道符箓的样子。
“这符非常人能画，但你也无需担心，尽管画便是。”
李常安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他在三只猪的脖子上系上红绸，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蛇妖头颅、五谷、两壶米酒。
蛇妖头颅放在了正中央，用盘子盛好的五谷放在左侧，两壶米酒放在了右侧。
三只猪在脚边哼哼唧唧，时不时用鼻子拱一下地。
李常安给了一点灵力安抚，仰头望向看不见顶的符文墙。
他深吸了口气，抬手并起剑指，开始画符。
与此同时，他眼底金光浮动，口中念念有词：“维，沧玄新历6025年7月30日，以五谷美酒肥豕之仪，虔祭于沃麓山山神。”
随着这句话结束，开山符的最后一笔也缓缓落下。
剑灵拎着李常安的衣领退后了两步。
面前，封印上的符文流动速度加快，金光大盛，一道悠长神圣的钟声从最远处的雪山上响起。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似乎代表着某种通知，许可。
钟声下，封印墙上的那些符文一个个脱落，变成金色流光。
墙面消失。
金色流光飞向后面的山体。
原本一座座灰败的山，在金色流光经过后，浮现出蓝绿色彩。
那些原本簇拥着最中央那座山的矮小山头，缓缓聚在一起。
金色流光还在往前，绕着那座直插云霄的沃麓山主体飞行。
倏地，那座山拔地而起，飞向云霄。
“啾——”一声鸟鸣。
一群青色羽翼的鸟从沃麓山山尖、从云端飞下，一条青色水流似的。
它们“啾啾”鸣叫着，和金色流光交汇，绕着沃麓山飞行。
李常安怔怔看着。
那样美的景色，仿佛只在游戏CG、动画里才能看到。
青色光芒闪过，他眼前白茫茫一片。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白光深处走出，等到祂越来越近，李常安才发现，竟是有着三层楼高的青色巨鹿。
巨鹿的两只角甚至也快要有一层楼高，鹿角复杂交错，像座小山。
在巨鹿身边，是三只系着红绸的小猪，正是用来祭祀的那三只，只不过外形变小了很多。
青色的巨鹿走到李常安面前，缓缓低下了头。
那双慈祥悲悯的眼神看着李常安，声音仿若一位慈祥的老人：“神尊……”
李常安回过神来，猜出了巨鹿的身份。
他抱拳行了个礼：“山神好。”
巨鹿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了然，“原来是神尊的转世，你叫什么名字？”
李常安笑了笑，道：“我叫李常安。”
他没有无涯神尊的记忆，自我认知还是李常安，很高兴这位山神不会将他当做无涯神尊。
“李常安……”巨鹿重复了一遍，随即低笑了一声。
“能做到神尊的要求，你很厉害。”
巨鹿话音中带着满意。
祂说完，一道青色的流光绕着李常安，将他托到了祂背上。
“我带你到我的洞府看看。”
李常安点了点头。
巨鹿转过身，载着他离开。
刺眼的白光闪过，李常安再次睁开眼，发现正置身于一片山林中。
四周都是参天巨树，地上长着灵草，散发着淡淡光芒。
那些参天巨树挡住了阳光，因而周围环境有些暗。
巨鹿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脚底下都会开出鲜艳的小花丛，但没一会儿就会消失了。
李常安新奇地四处看着，又听到巨鹿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我的洞府，位于沃麓山山顶结界中，若是没有许可，便上不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我，都靠着神尊庇佑，才扛过了灵气流失带来的灾祸。”
李常安微怔：“您可是山神……”
山神也会因为灵气流失而消失吗？
“哈哈哈。”巨鹿笑了笑，“山神、河神一类，多是此间灵体修炼而成，得天子敕封，才成了个小神，与神尊不一样。”
“沧玄界万万千千年，只出了一位神尊。”
“灵气枯竭属于不可逆的未来，我等也抗不过时代变迁的洪流，消失其中便是宿命。”
“但得神尊留下的封印庇佑，才能坚持数千年。”
剑灵也说过，那道封印能起到一点防止灵气流失的作用。
“神尊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才留下封印的吗？”李常安问。
“是啊。”巨鹿回答道，“浩劫将临，神尊与我等约定，留下封印，让我等静心守候。”
“漫长的六千年过去，今日钟声终于响起，你完成了祭祀，达到了神尊的要求。”
说话间，似乎是走到了洞府最底部的出口，李常安看见了耀眼的阳光。
从黑暗的环境走到亮处，眼前先是一片白光，随后，外面的风景便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云海，青色的鸟和金色流光从云海底下飞了上来，流光消失，那些青色的鸟飞到头顶——沃麓山山尖的一棵巨树上。
那些鸟儿全都落到巨树树梢里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藏的，才能藏得下这么多鸟。
“这些是灵鸢鸟，日行千里，你看见它们每只都有半个仙鹤那么大，实际上回到这灵鸢树上，它们都单独居住在一片树叶结界里。”
正疑惑着，巨鹿就给出了答案。
李常安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巨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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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当然，有的叶子里，可能住着一家几口。”
祂刚说完，树叶抖动，一阵啾啾声传了出来。
“好了好了，又没说你们的坏话。”巨鹿呵呵笑道。
树叶中这才安静了下来。
巨鹿又无奈地笑了几声。
“灵鸢鸟以仙品谷物为食，这意味着，你得努力种出仙品级的谷物了。”
李常安一惊，“仙品级？！”
在灵品级之上，竟然还有仙品级的作物？！
“仙品级作物稀少，凡人无法食用，六千年前，我偶尔会种一点出来喂喂山里的那些小动物们。只是……如今沃麓山上的土壤，皆是劣质灵壤，想要种出仙品级作物，还远远不够格。”
说完，巨鹿叹了口气。
李常安陷入沉思。
劣质灵壤是普通土壤吸收了灵气后转变而来的，那么灵气足够的情况下，或许劣质灵壤也能提升品质。
只是所需要的灵气肯定也会更多。
剑灵说过，他的命格与玄灵仙山绑定，他的修为越深，玄灵仙山中灵气恢复便越多。
或许，他还要再努力修炼。
思索间，巨鹿略带满足的声音传来：“好了，我看完我的山了。”
李常安回过神。
从洞府出口的这处平台往下望去，可以看见整个沃麓山。
那些矮小山头聚在一起后，形成了直达云霄似的平缓山麓。
而后，云霄之上，便是陡峭的山林。
洞府里流出的一道溪流，从这处平台垂下，穿过山林，最终汇入平静的凝镜河。
李常安还未看完，一道青色的流光绕着他，将他带到了巨鹿身前。
巨鹿跪下前肢，微微低头，额心碰了碰李常安的头。
而后，祂巨大的身躯缓缓化作青色的光芒，渐渐消失。
李常安猛地睁大眼，伸出了手：“山……”
巨鹿慈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挽留：“我等其实于六千年前便该陨落，只是与神尊约定，得他庇佑才坚持到了今天。”
“按照约定，我会赐予你山神祝福：五谷丰登，物产繁盛。”
巨鹿说完，一道青色流光被金光包裹着，飞进李常安眉心。
巨鹿身影彻底化作青色光芒消失无踪，空气中只留下了祂最后的话：“李常安，不必遗憾，这是我等使命。山神陨落，会化作风，祝福这山间生灵。”
“往后，这山间生灵，还要拜托你照顾了。”
话音落下，李常安猛地失去了意识，往后倒去。
后方则是那片云海。
一只手从后扶在他肩膀上。
剑灵冷漠威严的声音响起：“李常安，凝神。”
李常安突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明明是在沃麓山山脚下，站在刚刚祭祀的位置。
只是摆放好的那些祭品，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