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避开人群，越走越偏僻，最后伫立在一个破庙的面前。
“就在里面。”莫森压低了声音道。
乔月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这座庙从外面看是废弃的，但走进去的瞬间，似乎像是穿越了空间。
明明在外面看这座庙很小，但进来才发现，光正厅就摆放了数百座巨大的佛像，面容非但不慈祥，反而有点诡异。
虽然都是纸糊的，但光是高度就需要人仰望。
而且这里还有偏厅，隐约能看到里面也摆满了佛像。
在两人踏进来后，数百座佛像的眼睛开始下移，全部注视了过来。
没有眼球，空荡荡的眼眶，就这么盯着他们。
毫无生气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人毛骨悚然。
最前方，摆在正位上的佛像，他空旷的眼框，突然多出了双猩红的眸子。
莫森把乔月拦在身后，皱眉出声：“装神弄鬼。”
他的攻击在瞬间就打了出去，只见一道锋利的弧度线条，直直朝着最中央的佛像打去。
佛像被切割成了两半，但又在空气扭曲中，恢复原状。
“这也是残留景象？”乔月不由的出声。
莫森点头：“应该是。”
既然是残像，就无需担心，能留存下来，必然是有原因的。
乔月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佛像依次出现红的滴血的眸子。
随后爆发出一阵讥笑声，每个声音都不一样，有年老的，也有孩童。
身后蓦然响起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乔月回过身去看，发现一个头戴纸冠，身穿龙袍的纸片男子走了进来。
他像是看不到两人似的，直接走向了最前方的佛像前驻足。
从此人的穿着上就能看的出来，他是皇上，只是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这是圣上刚登基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年前。”莫森解释着。
乔月默默的点了下头，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纸片人身上。
年轻的皇上对着佛像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两个头，随后盘腿坐下，似乎在和老朋友唠嗑，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仙人，朕成功了。”他低声叹了口气，“却于心不安。”
“朕如此自私，明知道百姓们都因为突然变成纸人而惊恐，而朕却一心想着权势。”
“朕明明可以让仙人恢复一切.......”
男人似乎陷入了自责之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仰起头，自嘲的笑着：“现在就连流泪也成了困难之事。”
从他话中的意思，可以得知，原本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但突然变成了纸片世界，而皇帝放弃了变回去的机会，选择扶持自己登基。
那确实非常自私。
“朕有罪，但朕不悔，如若不是仙人相助，朕永远坐不上这个位置。”
“纸片又如何，还是可以活的很好，那些匈奴们成了不堪一击的存在，汗血宝马也不复存亡。”
“这次，是仙人给朕的机会，朕会统一天下，让所有人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他为何如此自信？就算大家都变成不堪一击的纸人，也不至于自信到以卵击石还能认为自己会统一吧？
“仙人给了朕两个机会，第二次机会，朕想要统一天下，请仙人赐予朕力量。”
男人的话音刚落，佛像中的红色瞳孔闪了闪，随后皇帝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
乔月凑上前去看了眼，上面写着：三日后，自有人助你。
“感谢仙人！”皇帝又磕了个头，紧跟着脚底突然生起了一阵风，把人推了出去。
随着皇帝的离开，主位上的佛像突然缩小，随后变成了国师的打扮，他沙哑的声线喃喃自语：“贪得无厌，后患无穷。”
乔月不解的看向了莫森，对方也非常莫名其妙。
他耸了耸肩：“我的身份没有这段描述。”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现任皇帝的子嗣都殁了，他现在的时间不多，最终无人继承他打下的江山。”
乔月：“他真的收复了天下？”
“可以这么说，二十年前原本是六国，但现在只剩下一国。”莫森回忆起他来时了解的内容，“但纸人没有提过。”
“想来皇帝是封了口，或是在人类变成纸人后，在一定的时间后，就连记忆也跟着消除了。”
“所以，现在指人们所受的苦都是因为皇帝了？”乔月皱眉道：“他到底还是没说，为什么会变成纸人？”
“这个原因或许并不重要。”莫森分析着，“重要的是，皇帝放弃了拯救人类，选择了权利。”
乔月也认同的点头：“他明明有两次机会，却又再一次的选择了自己的野心。”
周围的画面突然转变，除了正位上的佛像不见了后，其余的还在，只不过这次没有红色眼珠。
远远不如刚刚看起来整洁，房梁上到处挂着纸做的蜘蛛网，柱子斑驳，供桌上的东西已经发黑发臭，看起来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门再次被推开，还是皇帝走了进来，相对上次，他年老了些，也留了胡子。
他这次没有磕头，而是皱眉的扫视着周围的佛像，随后缓缓开口：“这就是朕的报应？数百嫔妃，一个子嗣都没有？”
“仙人为何要故意为难朕？”
“朕统一了六国，让大家都不再颠沛流离，让战争消失，这是朕的功德！仙人居然如此惩罚朕？！”
后面的那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朕不接受这样的结果！”皇帝喊了句：“来人！”
走进来的是国师，他似乎明白皇帝的心思，递上火种。
皇帝双目通红，“我一定会有子嗣，我的江山必定有人继承。”
离开前，他一把火烧了这里。
火烧的感觉太过真实，乔月和莫森离开了庙。
皇帝离开了许久，国师还站在原地，他把斗笠扔到了一旁，他的真容竟然和佛像一模一样。
火烧的庙宇中，不断有黑光飞出来，钻入国师的身体中，他眼里那抹邪意越来越浓，“很好，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
“人类，果然是贪心的玩意。”
国师离开后，一个乞丐游走在这里，他认出了国师的斗笠，随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乔月挑眉看向了莫森：“你原来是乞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