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不知奔逃了多久,我们终于甩开追兵,冲进一片幽深的山林。
“下来!”沐清浅翻身下马,伸手要扶我。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我直接栽进沐清浅怀里,箭伤牵动得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我肩头那支染血的箭矢,瞳孔骤然紧缩。
不等我说话,沐清浅已将我打横抱起,快步走进山林深处。找到一处安静隐蔽地,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落叶上。
“你……为何不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手指轻轻碰了碰箭杆,眼底翻涌着心疼与自责。月光透过枝叶洒在他紧绷的脸上,映得那双眸子清亮得惊人。
“忍一忍。”他撕下衣襟缠住我的手臂。
指尖触到伤口时,我疼得浑身发抖,看着他心疼的模样,我眼泪直打转,忍不住委屈的撒娇控诉:“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话音未落,我的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稀里哗啦。泪水不受控的混合着冷汗滴在他手背上:“我好疼,真的好疼……”
“我在。”沐清浅手忙脚乱地替我擦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他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软得不可思议。
他的掌心擦去我的眼泪,又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般低声呢喃。当他握住箭杆准备拔出时,我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在剧痛袭来的瞬间,哭着骂道:“沐清浅……你混蛋……”
我疼得浑身发抖,他却突然俯身,在我泪湿的眼睫上轻轻一吻:“忍一忍,很快就好。”
我怔住了,连疼都忘了喊。
箭支落地的闷响中,我痛得眼前发白,迷迷糊糊问他:“我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胡说。”他从怀中取出金创药,动作轻柔的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紧紧包扎好,层层缠绕,他吻住我的额头,“我保证,不会让你死。”
温热的药液抹在伤口上,带来灼烧般的刺痛,我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意识却渐渐模糊。
我靠在沐清浅怀里,肩头的剧痛化作满腔怒意,趁着自己还清醒,我虚弱地瞪他:“你总说要重建江湖,实则不过是满足自己的野心!圣教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你却只想着颠覆天下!”
我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几乎陷进他皮肉里:“沐清浅,当皇帝有什么好?整天困在那皇宫里批奏折,听一群老狐狸勾心斗角,连口热茶都喝不安生!”
林间夜风呼啸,卷着枯叶打在身上。沐清浅却出奇地安静,任由我将积压许久的愤懑倾泻而出。
肩头的伤口随着情绪激动又渗出血来,我却不管不顾,声音哽咽:“天下这么大,天地如此宽广,江南的烟雨朦胧你看过吗?塞外的长河落日你见过吗?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这些美景你都没看到!为什么非要盯着皇宫里那把破椅子,将自己困在权谋的泥潭里!”
沐清浅正往篝火里添柴,跳跃的火光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任由我骂,甚至在我骂到“……到时候你怕是连糖葫芦都没空吃。”时轻笑出声。
他垂眸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骂得口干舌燥,意识却逐渐模糊,最后一句话含混不清地散在风里:“你就不能陪陪我……看看这样的天下吗……”
他拨弄火堆的手突然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惘然,我眼皮越来越沉。
“你睡吧。”他忽然伸手拭去我额头的冷汗,指尖温度比篝火更灼人。莫名安心感涌上心头,我最后瞥见他望着渐白的天际,眼底竟有几分我读不懂的笑意。
再睁眼时,刺目的阳光已穿透云层。我躺在松软的枯叶堆上,肩头缠着崭新的绷带,空气中飘散着金疮药的苦涩。
沐清浅倚着树干,青衫染满尘土,却依旧优雅如昔。见我转醒,他扬手放出一枚信号烟花,橙红色的轨迹划破天际,如同一道希望的曙光。
我怔怔望着,直到他转身走来,手里捧着个水囊:“多情山庄的接应快到了。”他扶我起身时,指尖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伤口。
果然没过多久,马蹄声由远及近,多情山庄的弟子们训练有素的将我们护在中间。
返程的马背上,我靠在他身后昏昏沉沉,我望着沐清浅笔直的背影,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个沉浸在权力漩涡中愉悦谋算的男人,昨夜竟那样安静地听我斥责,甚至没有嫌弃我多管闲事。
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营地已近在眼前。
然而捷报的喜悦还未蔓延,探马就带来了新消息——外族大营虽因拓跋浚之死混乱半日,但圣教教主已连夜启程,坐镇前线!
"决战要来了。"沐清浅站在沙盘前轻声道。他指尖划过代表敌军主帐的黑色旗帜,昨夜的温柔荡然无存,又变回那个算无遗策的沐少庄主。
帐外寒风卷着枯叶打旋,我忽然想起他昨夜眼中的怅然。想到原来沐清浅也会累,也会向往自由与美景,肩伤突然疼起来,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摆。
沐清浅感觉到了,展开密报的手指微微收紧,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我望着他紧绷的侧脸,或许在这场关乎天下存亡的战争之后,他愿意放下执念,陪我看看那自由广阔天地?
营帐外,士兵们匆忙调动的脚步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交织成一片。大战在即,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生死考验,才刚刚开始。
圣教教主抵达敌营的消息传来时,北境的寒风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与此同时,祁连关的捷报也飞驰而至。哥哥云寒率军击退外族铁骑,夺回祁连关口。
营帐内,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振奋,有人凝重,但无一例外,都明白真正的决战即将来临,紧绷的局势骤然升温。
果然,两日后,圣教教主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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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而至,羊皮卷上的字迹狰狞如血,字字都透着逼人的杀意。
决战当日,北境荒原上,十大世家悉数到场。阵前高地上,朔风卷着砂砾拍在战旗上,猎猎作响的赤色旗帜下,十大世家的人马依次排开列阵。
多情山庄庄主沐沧海负手而立,霜白的鬓发在风中飞扬,眉眼间与沐清浅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历经岁月的沉淀和久居高位的威严,他目光沉沉地望向敌阵。
慕容家由慕容老爷子亲自坐镇,身后慕容绣神色肃然,腰间的烈焰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慕容锦因武功不济,留守后方。而之前天狼秘藏事件中,方恣虽奇迹般的存活下来,此次却因重伤未愈留在慕容府休养。
我站在云家旗帜下,除了作为云家二小姐云萱,代表着云家之外,我还挂着酒阁的阁主令牌——这枚令牌足以震慑在场众人。因此,我以衣青罗师妹的身份,同时暂代酒阁阁主之位,代表酒阁参与此次大战。
不远处,一阵骚动传来。我转头看去,只见凤娅妃竟亲自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苍老的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色,骨节嶙峋的手指扣着扶手,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如淬了毒的火,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而那抹恨意背后,隐隐藏着她与云家,与落月似水两姐妹纠缠半生的恩怨。那目光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仿佛要将我烧穿。我冷冷别过脸,懒得理会这个杀母仇人。
凤青梧慌乱的推着轮椅,愧疚的目光与我相撞,最终垂眸,迅速推着轮椅退至阵侧。我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文莱斋的旗帜下,仅站着一位灰袍长老,连腰间的玉牌黯淡无光。只因文莱斋此次损失惨重,掌门雁音书重伤未愈,首席弟子君子义又是圣教奸细,只能派了这位年迈的长老前来充数。我看着这个曾经辉煌的门派如今元气大伤,心中不胜唏嘘。
“四姓”世家的年轻弟子们身着各异的劲装,手持兵刃列成方阵,唯有叶家阵营略显萧瑟。
叶无痕背叛被捉,叶回风于天狼秘藏陨落,在接连失去他们二人后,年轻一辈已无人可堪大任。此刻站在阵前的皆是两鬓斑白的长者,眉宇间尽是沧桑,他们佝偻的脊背却仍倔强地挺直,似在捍卫家族最后的尊严。
荒原上的风卷起黄沙,远处,圣教的黑旗猎猎作响,外族铁骑的皮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握紧手心的玉笛,心跳如擂鼓。
这一战,关乎中原存亡。
我侧眸看向不远处的沐清浅,他似有所感,回头与我对视一瞬,唇角微勾,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可我知道,他的眼底藏着比深渊更深的算计。
十大世家的兵器寒光与敌方阵营的肃杀之气相撞,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一场决定中原存亡的血战,即将在此刻轰然爆发。
风停了。
战鼓骤响!
小剧场:
阿洛:最终决战马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