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被沐清浅拽着,脚下的石头和崎岖的地面不断阻碍着我们,一路上跌跌撞撞,我的心却始终挂念着那片崩塌的地下,那对相拥的身影。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耳边回荡着地下坍塌的轰鸣声,衣青罗和叶回风在烟尘中相拥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
终于,我们冲出了黑暗,来到地面。重见天日,刺目的阳光让我一时睁不开眼,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抬眼望去,多情山庄早已安排好接应的人手,正忙着照顾受伤的人。而在另一边,相思馆馆主,我的师父——楚轻狂独自伫立,身影孤寂而挺拔。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紧紧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师父,我没能救出师姐……我……”
楚轻狂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温和而平静:“阿洛,不要自责。我们给她的劝告,她都听了,可最终怎么做,由她自己决定。这是她的选择。”
我听着楚轻狂的话,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滑落。
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已经看不到洞口的山脉,仿佛能穿透尘土,见到那个倔强的身影:“她选择的路,不论结局如何,都与人无尤。”
天狼秘藏事件尘埃落定后,众人劫后余生,带着满身疲惫回到最近的府城。
城中炊烟袅袅,集市摊贩的吆喝声,巷口孩童的嬉笑声,街口黄狗的吠叫声,这些弥漫着热闹的烟火气息,仿佛要抚平昨日血雨腥风的疮疤。
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劫难,我心中郁结难解,难受至极。遂决定跟师父一起回离人谷,回到娘亲身边,回到那个能让我感到宁静的家。
临行前,我想去向沐清浅辞行,却在回廊拐角处,看到他正与朝廷的崔公公低声交谈。
崔公公一身紫衣,面容阴鸷,手中拂尘轻摆,面对沐清浅时却神色恭敬。而沐清浅神色淡然,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心头一凛,悄然退开。
我心下纷乱,不禁暗自思索:当今皇帝不过九岁,一个孩童能懂什么?如今朝廷的大权,不是落在权臣手中,便是被这些宦官把持。
而朝廷官员大多出自文莱斋,后宫嫔妃和官员夫人们又多来自栖梧轩。如果沐清浅当真与崔公公暗中勾结,那么现在这个朝廷,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
细思极恐。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我脊梁处升起。
晚上,我辗转难眠,心中的疑惑和悲伤如潮水般翻涌。
终于,我按耐不住冲到沐清浅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质问他:“我今天看见了。你和崔公公在密谋什么?你究竟又有什么意图?”
房间的烛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沐清浅悠然的坐在桌前,见我心急火燎,不打招呼的闯进来,他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轻轻将茶壶提起,然后为茶盏注满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随后将茶盏稳稳推到我面前。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我,缓缓说道:“自前朝覆灭,几百年过去,皇室血脉下落不明,多情山庄沐家一直肩负着复国的重任,统领着十大世家,百年筹谋。这些事,现在一直由我在处理。”
我心中一震,但仍没有作声,继续听他说:“衣青罗太过钻牛角尖,最终自寻死路。她也算得上是前朝的公主,可她的母亲生下她时,得知她是女子,当场陷入疯癫。从小便对她百般折磨,认定她是男子,是前朝皇室唯一血脉。”
沐清浅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直到你师父楚轻狂将她救出,她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可当她去找母亲对峙时,那个女人却无法接受现实,一边诅咒自己的女儿,一边选择了自尽。”
他冷笑一声:“就因为童年的阴影,衣青罗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还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断绝了前朝血脉。可她何曾想过,若她愿意,只要生下男孩,依然能够代表皇室正统,召集十大世家复国,又有何难?”
听着沐清浅的话,我浑身发冷,心中悲愤交加:“以你的野心,会让衣青罗生下继承者?沐家或许曾经真心想扶持前朝皇室,但这么多年过去,连天狼秘藏你们都敢私自留了退路,多情山庄,天下第一庄,还能甘愿屈居人下,扶持什么前朝皇室?”
我直视着他,声音掷地有声:“就算多情山庄答应,你沐清浅能答应?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沐清浅眸色一沉,终于撕下那层温雅的伪装:“我有野心,那又如何?有野心就有错吗?”
我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野心没错,可你因为自己的野心,利用他人,算计他人,搅得江湖动荡,血流成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还害死了衣青罗和叶回风,这就是不可饶恕的错!”
沐清浅皱了皱眉,冷声说道:“天下之争,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衣青罗和叶回风的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害死他们。”
我们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妥协。整个房间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我深知,我与沐清浅之间,观念不和,如同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讲究问心无愧,他却崇尚不择手段,我们彼此渐行渐远。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是在无理取闹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直接拍门而出。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们之间的这场对话,注定会不欢而散。
夜凉如水,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沐清浅那冷漠的话语。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银霜,却照不进我烦乱的心绪。我翻来覆去,最终坐起身来,推开窗户,让夜风拂过脸颊。远处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了。
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窗外渐渐泛起鱼肚白。我收拾好,正准备出门吃早饭,师父楚轻狂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外,目光透着一丝深意,声音低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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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阿洛,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勉强打起精神,问道:“见谁?”
师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见了你就知道了。”
我虽满心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跟在师父身后。
穿过回廊,来到一个房间,推开门,只见一人负手而立,银甲映着晨光,英气逼人。
竟是云寒!
“云寒大哥?”我怔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寒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对师父拱手:“楚前辈。”
师父点点头,示意我坐下,随后缓缓开口:“阿洛,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讲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我才知道,原来,云家与离人谷竟有如此渊源。
听完师父的讲述,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不觉谈了许久,直到日头渐高,师父才起身道:“阿洛,收拾好了吗?我们午后便启程。”
我踌躇半晌,心中仍放不下对沐清浅的那份复杂情感。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再次去向他辞行。
我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对师父撒了谎:“我还有些衣服没收拾好,师父等我一会儿吧。”
见师父点头,我连忙独自怀着愧疚之心,忐忑不安的往沐清浅房间走去。
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既想最后见他一面,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我暗暗为自己打气,这次定要心平气和的与沐清浅好好辞别,毕竟下次能不能见面还是未知数,我不希望我俩的最后印象是昨日争吵的模样。
然而,刚上了楼梯,转过回廊,我便看到了让我呼吸差点停止的一幕——
远远的,沐清浅与明月胧并肩而立,站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与和我在一起时截然不同,二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他们靠得那样近,沐清浅脸上挂着微笑,而明月胧则羞涩地低头,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我僵在原地,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愤怒、失望、伤心等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我怎么也没想到,沐清浅与我只有无尽的争吵,而与明月胧却可以谈笑风生。
我心中一酸,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了上来。我再也无法忍受,一气之下甩手转身,大步离去。
什么辞行,什么心平气和,统统都见鬼去吧!
回到住处,师父已经在等我。
我拎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师父,我收拾好了,走吧。”
师父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跟了上来。
马蹄声渐远,我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座渐行渐远的城池。城墙上斑驳光影与摇曳的荒草交相呼应,昔日的喧嚣如尘,终被我抛诸身后。
小剧场:
沐清浅:能不能不要看图说话,我们在室外,众目睽睽之下,正常交谈,光明正大。
阿洛:我呸!渣男!
沐清浅: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