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魔宫药阁内药香缭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进来,在青石地砖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
谢泠端坐主位,一只手支着下颚,目光扫过堂下三人。
三人分立两侧,左侧站着魔药城少主顾康,右侧则是两位仙修,裴昭站位靠后,一袭素白长衫外罩着靛青色纱衣,称得整个人温润如玉,倒是全无剑修的气质。
“今日考校很简单。”谢泠忽然开口,她广袖轻拂,一道魔气飞出,三人面前的桌案上各自凝出一个稻草人。
“谁能化解它身上的症状,谁便通过留下。”
裴昭垂眸看向案头,面前的稻草人通体漆黑,病恹恹地躺在桌案之上,细细密密的稻草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默契,更诡异的是,魔气中间竟然混杂着纯净的灵气,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稻草人体内纠缠撕扯。
“仙魔之气?”裴昭下意识地看向谢泠,难道是她身上的仙魔之气还未分割干净?所以才要用此考校?
“开始吧。”谢泠说吧,旁侧的魔将点燃线香。
一炷香的时间,几人要破除稻草人身上的病症。
顾康率先出手,从药匣中取出一枚赤红黑紫的丹药碾碎成粉,指尖轻弹,将丹药碾作粉末,化作细雾笼罩稻草人。
黑气与药雾相触,发出“嗤嗤”的声响,稻草人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很快变成了通体纯白的模样。
“不对!”衡旭急忙掐诀,一道蓝光打入稻草人体内,“这是阴阳失衡,需调和,顾道友的法子太过霸道。”
话音未落,稻草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体表浮现出蛛网一般的金紫纹路。
飞凰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仙魔反噬的症状,这俩人究竟是怎么治的!
谢泠指尖无意识地掐入座椅扶手,她看着裴昭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悬在稻草人上方三寸,忽然灵力微动,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
“这是……”司道芮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谢泠。
他竟然用自损修为的方式去修复稻草人,这和他们商量好的不一样啊喂!
司道芮内心奔腾,一边眼神乱瞟向飞凰等人,但他们一副老神在在,见怪不怪的样子,弄得她倒小题大做。
“这法子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衡旭按住裴昭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动作。
裴昭轻轻挣开,望向谢泠:“尊者只说要化解症状。”指尖光流渗入稻草人,那些暴走的金紫色纹路竟然真的如冰雪消融般缓缓平复。
线香燃至一半,稻草人突然蹦跶起来,头顶“噗”地冒出了绿油油的嫩芽。
顾康冷笑:“歪门邪道,”他上前半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尊上明鉴,此法虽然有效,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仙修狡诈,怎么可能耗损自身灵力?此人必有所图。”
殿内骤然一静,只余线香缓缓蔓延,在凝滞的空气中扭曲漂浮。
裴昭突然抬头:“为何不会?”
“为何不会。”裴昭突然开口。
谢泠的指尖一顿,她缓缓站起身,紫色裙摆曳地,她抬步走下台阶,踏在地砖上的脚步声无比清晰。
殿内众人屏息,看着她走到裴昭面前。
“为何不会?”谢泠重复着这句话,尾音微微上扬,让裴昭指尖微颤。
“说大话而已。”顾康眸中闪过阴狠之色。
魔药城的城主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年便要催促尊上迎娶尊后,此事势在必行,而他必须要留在魔宫。
顾康背脊挺直:“尊上明鉴。”
谢泠伸手轻轻按下顾康激愤的态度,目光落在裴昭身上,“何解?”
“因为……”他喉结滚动,望着谢泠的眼睛,“尊上光风霁月,裴昭……仰慕已久。”
“咣当”一声,秦峙的佩剑掉落在地,司道芮张着嘴看向飞凰,后者正转动眼珠子想方设法找补。满殿魔兵魔将齐齐变色,这话着实太过胆大。
殿内落针可闻,沉寂至极。
昨日他们说好的是提前透题,帮助裴昭顺利留在魔宫,然后徐徐图之,怎么今天就突然表白了?
他现在的身份正遭到谢泠的怀疑,这也太勇了!万一直接被逐出魔界可怎么办!
众人对视一眼,飞凰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准备打圆场,就听到顾康猛地站起身,支着裴昭的脑袋:“放肆!”
他声音极大,却突然戛然而止,被一股无形的威压按回原地,谢泠的魔气在殿内无声蔓延,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仰慕?”谢泠轻笑一声,虚虚抬动指尖,用魔气抬起裴昭的下巴,“药王谷的医修?师承沈沧澜?”
裴昭默了默:“正是。”
“怪不得胆子这般大。”谢泠收回手,旋身回到座位上,指尖轻扣扶手,一下一下,敲击在裴昭的心脏上。
这招险峻,但裴昭想赌一把。
殿内气氛过于紧绷,久到众人以为谢泠在爆发的边缘,突然听她道:“沈沧澜的弟子,倒是有趣,既如此,你们三人便都先留下。”
“尊上,”顾康不甘心地开口,“他们二人来自修真界,恐怕有诈。”
“本座做事,需要你教?”谢泠挥手,案上的茶盏突然爆裂,滚烫的茶水凝结成水箭,直指顾康眉心。
顾康脸色煞白,不敢再多言。
“今夜子时,药庐见,届时你们三人要拿出方子,合适者,我自会留下。”谢泠平静地扫过裴昭的脸,“勿要想些歪门邪道,我要的是真本事。”
她起身离去,待谢泠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殿内气氛才松懈下来。
顾康瞟了一眼裴昭:“哼!不入流。”他冷笑一声,沉着脸拂袖而去,衡旭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本着二人都是仙修,拱手道别,匆匆离开。
殿内只余下了几人,司道芮拦住裴昭的去路,压低声音:“你疯了!说好的循序渐进呢?”
裴昭指尖微动,敛眸踹起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等不了了。”
“你都等了五百年了,还差这一会儿!我们又不是不帮你。”司道芮真是理解不了一点儿,她不停地深呼吸平复心情,身后的飞凰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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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等了五百年才等不了。”飞凰倒是很理解,她看向裴昭,“方子你想好了?”
裴昭摇头:“没有。”
“没有!”司道芮翻了个白眼,简直气笑,“你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你愿意做她炉鼎给她采补,保准你马上就能留下。”
她话音一落,留在殿中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就连秦峙都眸光阴鸷,:“你、再、说、一、遍?”他恨不能将说出这句话的她生吞活剥了。
“干……干嘛?”司道芮咽了咽口水。
已经改名叫云烨的云烨熠摸着下巴:“老乡,我觉着你说的有道理,泠姐说不准就吃这一套。”
“嗯,我觉得也是。”
“到时候去凑个热闹吧,我还挺想看阿泠的表情。”
众人议论着走远,秦峙路过司道芮,两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恶狠狠地指了指司道芮的眼睛。
“不是,我开玩笑的啊,我真是开玩笑的!你们好好想想啊!这真的很离谱!”司道芮跟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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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十分,药庐内灯火通明。
顾康正在药鼎前忙碌,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急忙转身,却不知谢泠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边。
“尊上!”顾康惊喜上前,“弟子已研制出能克制尊上头疼的方子。”
谢泠瞟了一眼角落里的裴昭,目光掠过他,接过了顾康手里的方子。
里头都是一些名贵的药材,饶是谢泠不太懂医理,也能看出这是个克制头疼的方子。
谢泠目光扫向角落,不着痕迹地看着碾药的裴昭,另一边听着顾康滔滔不绝:“上头的药材贵重,不过尊上无需担忧,我已经去信魔药城,我们魔药城自会献上灵宝,助尊上调养。”
“不错。”谢泠微微颔首,将方子放在一旁,衡旭立刻上前递上一个白玉药瓶和他的方子。
谢泠接过药瓶,轻轻拔开瓶塞,一股清冽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她眉头微挑:“清心丹?”
衡旭恭敬道:“正是,此丹能调和阴阳,正对尊上症状,还有其他的调养方子供尊上挑选。”
衡旭显然比顾康要体贴地多,方子上的调理方法从按摩针灸到食补理疗,倒很是齐全,就连谢泠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他没列出来的法子。
谢泠收起方子,温声道:“衡道友有心了。”
直到最后,她才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裴昭:“你的呢?”
裴昭从角落中起身,缓步上前,却素着手,什么都没拿:“在下的方子,不便示人。”
顾康冷笑:“装神弄鬼。”
谢泠抬手示意他噤声:“哦?那要如何验证?”
裴昭浅笑道:“烦请尊者伸出手。”
谢泠微微挑眉,不知道裴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还是伸出手,素白的掌心朝上,“然后呢?”
下一瞬,一只干燥温暖,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其上,裹住她的整个掌心,他眼眸如水,直勾勾地盯着谢泠的眼睛。
“这,便是在下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