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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 49 章

作者:李无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小丫鬟担忧出声,“再有几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诞,王妃被困这里,如何能主持大局?”


    周王妃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眼下性命要紧,王爷会体谅的。”


    有了白日的遭际,诸人不敢靠近,默默退离出大殿。


    尸体撂在这儿不是办法,若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骊州雨天连绵,正是暑热难耐之际,最易滋生蝇虫,处置不当,殃及众人。


    人多越容易坏事,林婉云驱散着人群,遣众人回房。


    带着李嗣和沙弥们,小心将尸体抬出寺庙。夜深,她在前掌灯,石子路硌脚,一行人走得磕磕绊绊。


    走至荒无人烟处,山中传来悠远的狼嚎,鸟兽惊飞。


    几人搁下尸体,就地挖坑。


    一铲铲进土里,磕碰到石头,嚓出刺耳的铛声。


    她道了一声小心,放下烛火,双手捧着黄土,徒手挖着大坑。


    尸体被套上一层布袋,众人合力抬进坑里,洒上石灰,就地掩埋起来。


    做完一切,林婉云向沙弥们行礼,“幸苦小师傅。”


    沙弥们颔首,踏着月色,回到寺庙。


    大殿灯火通明,十余人坚守阵地,周王妃坐守,身边的小丫鬟打着盹儿,强撑着精神。


    “夜深,还请王妃早些歇息,当心熬坏了身子。”她劝说着周王妃。


    周王妃素色衣衫,容貌空谷绝尘,见他们平安归来,在她和小丫鬟的劝慰下,这才幽幽回房。


    临走时,林婉云塞给周王妃补水面膜,周王妃道一声谢,消失在大殿外的侧门。


    陆续离开,只余她和李嗣。


    来此之前,已知它州瘟疫,原想解决了骊州水患,再行准备,未曾想如此棘手。


    “水患不比瘟疫。”看着李嗣的眼神,灯火葳蕤,口中酸涩,是未知的迷茫,“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那也要去。”李嗣侧着身子,目光长远,落在飘渺无垠的天际,“江山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父皇救不了的子民,我可以。”


    这一次,不是为了林婉云,是为了他自己。


    她心中甚慰,感叹李嗣对权力的转变,可她心里并未有喜意,时候已不早,她问,“阿嗣,送我回房吧。”


    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趁着这点触手可及的光阴,她要好好珍惜与李嗣的日子。


    穿过游廊和洞门,他在石阶下矗立,“睡吧。”


    她嗯了一两声,回到房里,一夜无眠。


    醒来,斜阳高照,庙中安静。


    她推门而出,顺着路线走到大殿,侍卫长凶神恶煞,披甲上殿。


    “大人急召,还请姑姑速去苍州。”见到她的一眼,侍卫长催促着她启程。


    “骊州怎么办?”她不肯,这么多人困在这里,出去就能安全了?


    大殿中唯独不见李嗣,想必一早就已离开。


    昨夜寝食难安,夜不成寐,料想苍州凶险,为免夜长梦多,她打包了一麻袋的防护装备,酒精、口罩、一次性手套,一应俱全。


    她扛着麻袋,翻墙溜进李嗣院里,轻手轻脚推开门。


    禅房伸手不见五指,林婉云顺利摸到李嗣床边,自顾自说了好些泪话。


    原以为李嗣深睡,旋即离开之际,被人从后抱住。


    男人粗喘的话音传出。


    “我的囡囡......”


    ......


    “何时动身?”


    “马上。”


    “且慢——”周王妃出言制止,红唇轻启,“山外景况尚未可知,冒然下山只怕连累飞雪姑娘。”


    侍卫长冷笑,锐利目光扫过在场诸人,道:“王妃宽心,骊州城门大开,王爷的车轿已经在山脚预备着,还请王妃早些下山吧。”


    “骊州城平安无事。”


    林婉云一言不发,侍卫长再道:“大人先已动身苍州,耽搁了时日,大人会不高兴的。”


    她没有推脱,李嗣先行一步,她要追随李嗣,保护他。


    径直略过侍卫长,林婉云走在前方,马不停蹄往山下走。


    山路盘桓,蜿蜒曲折,走到山脚已是午时。


    周王的马车果然在山脚候着,岸边溪流潺潺,水至清则无鱼,她的目光透过粼粼水面,看见水底下俶尔远逝的小鱼。


    侍卫长预备了船只,坐水陆到苍州。


    舵手操控着船只,林婉云站在甲板上,迎面吹着清风,看着骊州在她和李嗣的治理下,白浪掀天,浊浪排空。


    飞鸟在头顶盘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风驰神速叼起鲜活的鱼儿飞向高空。


    一天一夜过去,到达苍州还有些时日。


    船上日子索然,饭食重油重盐,尤以鱼类居多。


    油炸小鱼、剁椒鱼头、炒花蛤、红烧鱼,浑身一股鱼腥味,洗都洗不掉。


    午膳没吃饱,溜进船舱里,揭开锅盖白雾扑面而来,鱼汤滚白,煮得沸腾。


    是一锅酸菜鱼。


    沉默片刻,林婉云还是盖上锅盖,继续饿肚子。


    晚上睡不着,船舱另一头是厨娘的床铺,听见她翻来覆去的响声,问她怎么了。


    林婉云讪讪说无事,下一刻肚子就响了起来。


    空气有一瞬的停滞。


    “这船上的伙食姑娘吃不惯?”厨娘的话音从角落传来。


    “倒也不是,吃腻了鱼,想换些口味。”她翻了个身,面朝里间,夜晚的风声大,夜里寒凉,不盖着被子睡觉会被冻坏的。


    “姑娘想吃什么,明儿我给姑娘做。”


    她钻进被子,不吭声。


    船上物资不多,还能撑些时日。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能挑三拣四,林婉云不是娇贵的人,声音闷闷地,“没事的李婶,我不挑食。”


    她有些困乏,不再搭话。


    夜晚是在风声和咕噜声中度过,睡着之前的林婉云觉得自己还没跑进毒圈,就有可能死在路上。


    睡着之后的林婉云掉进水里,江水冰冷,穿梭在鱼群里。


    她感觉四肢轻盈,像只自由自在的小美人鱼,视野开阔,水底深处的黑暗一览无遗。


    美丽的珊瑚,各色鱼种,成群结队的游鱼从身边游过,组建成一个奇妙的水下世界。


    她跟着鱼群游了很久,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窒息。


    一股力量托举着她,破开水面,飞到了岸上。


    她挣扎着,扭动着鱼尾,鲜红的尾巴在眼前晃呀晃,身下是紧密织连的渔网。


    李嗣站在船上,将抛洒出去的渔网一点点往岸上拉。


    鱼尾被缠住,挣脱不开。李嗣是一身渔民的打扮,粗布衣衫,赤着双脚,把她从渔网里剥离出来。


    嘴边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扔进了瓦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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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太妙。


    “姑娘姑娘。”李婶拍着她,“吃饭了。”


    林婉云悠悠苏醒,原是荒诞一梦。她洗漱过后,李婶为她端来饭菜,想起梦中一切,情不自禁笑出声。


    李婶以为她不满饭食,自作主张便要撤掉。


    她忙阻止,“李婶这是做什么?”


    “我看姑娘胃口不佳,去厨房给姑娘换些小菜。”


    不可避免有鱼,只是换了做法,林婉云拉着她坐下来,“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谢谢李婶幸苦为我做饭。”


    “一起吃吧。”


    李婶年纪不大,身边有个儿子,小名小白,顽皮可爱,最爱惹事,李婶不让他出来。


    吃罢了饭,她把小白叫出来,教他读书写字。


    小白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通。


    “我问你,咱们国家叫什么名字?”她双手环胸,来回踱步。


    “是,是阙国。”小白立马答出声,难不倒三岁小孩。


    “那你会写吗?”她扬起下巴问。


    小白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脆生生答道:“不会。”


    她一挑眉,翻出纸笔,洋洋得意,“我教你。”


    一大人一小孩趴在桌前,像模像样地写字。


    李婶默默退下。


    林婉云还教他,“咱们首都叫天启,有四大州八大县。”


    “这里是封平县,这里是骊州。”她在宣纸上画出图画,潦草到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当今陛下,是阙国的国君。”侍卫长守在不远处,听到这儿颇为不满,“别教坏了孩子。”


    林婉云充耳不闻,继续教小白写字。


    她的字是李嗣教的,写出来的颇有一番意境。


    小白握着笔,模仿宣纸上的几个大字,那是当今国君的名字,还有流落民间,当朝四皇子李嗣的名字。


    苍州不日抵达。


    晚上,她把小白叫进船舱,美其名曰检查功课。


    “我且问你,教了你这么些时日,这些字可会读可会写?”


    小白昂首挺胸,“会写,也会认。”


    “那好。”她痛快出声,摊开宣纸,“写给我看。”


    小白握着笔杆,卖力在宣纸上留下痕迹。


    等写完,小白出了满头的汗。她老神在在检查小白的功课,除了字迹小气,旁的都没写错。


    从李嗣的名字到骊州一行,都没有出错。


    她感叹一声,“我也算出师了。”


    合上宣纸,叠成小方块,放在烛火上任由火焰缠绕,化成灰烬。


    小白不解地看着她。


    “明日到苍州,你跟着你娘亲返程。”


    闻言,小白有些不舍,垂着脑袋不语。


    她摸摸小孩脑袋,毛茸茸的,像小猫似的,惹人怜爱。


    “为师有话交代于你。”


    小白抬起头来。


    “为师让你的写的这些字,其实是一首歌谣。”她轻哼出声,语调轻快,“我教你唱。”


    小白听得如痴如醉,恍若天上人间,竟也跟着哼出声。


    “会了吗?”


    “嗯。”


    “你记住,为师教你的,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包括你娘亲。”


    “那师父教给我做什么?”小白不解地问。


    她招手,示意小白坐在她身边,师徒二人说起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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