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破窗而入,凌厉的剑光裹挟着月色,朝刺客激射而去。
叮当一阵响,从屋里打到屋外,刺客招招狠辣,直逼命门。
林婉云不敢拖累李嗣,只能躲在角落,用石头砸刺客的脑袋。
石子砸中男人,男人被扰得心烦,露出诸般破绽。
天子剑乘虚而入,打得刺客频频后退。
“铛——”
刺客手中的剑被挑飞,插进林婉云头上的砖石里,吓得她猛然一缩,赶紧跑回屋里。
从窗棂上的豁洞里观望窗外局势。
刺客飞速拔出剑,身如鬼魅般,腾地飞跃,起身又是同李嗣对打。
场面看得她惊心动魄,愈发为李嗣担忧起来。
很快,李嗣就落了下风,他出宫许久,不曾温习演练,手脚自然生疏,好在他剑术高超,对招中找准机会,又打成平手。
双方都挂了彩。
刺客的胳膊上渗出鲜红的血,李嗣被割破手。
耗下去,迟早有一方会命丧于此。
“系统帮帮我——”强烈呼唤着,一块湿滑的、用于洗手的皂角出现在刺客脚下,刺客没踩稳,趔趄倒下,李嗣趁机使出天子剑,给地上的刺客补了几剑。
刺客被捅成了轱辘,拼死用剑抵挡的攻势,吐出殷红的血,脸色煞白了几分。
“砰——”
双剑格挡,擦碰出刺耳的声音,眼见着僵持不下,林婉云从屋里跑出来,从厨房摸到一把菜刀,一刀劈在剑上。
刺客彻底被制服。
“是谁派你来的?!”她出口质问,刺客戴着面罩,看不出悲喜。
松懈的瞬息,刺客举着剑一跃而起,想杀的人不是李嗣,而是她。
李嗣瞬间回转过神,天子剑对准刺客,穿入胸膛。
滚烫的鲜血喷涌,打湿了林婉云的面孔。
刺客的身影融入夜色,一抹黑影蹿上墙头,消失于黑暗。
“咳......”
天子剑插进土地,李嗣半跪着,一手撑着剑,力竭倒地。
“我没事......”他扯出一个不算失态的微笑。
林婉云驾着他,咬着牙拖进屋,好不容易扶上床,“你哪里不舒服?”
李嗣摇摇头,重重喘口气。他受的是外伤,事后处理就好,至于刺客,被他重伤至此,逃不出多远的。
“放心。”
“你别说话。”打断他,现在她要确保李嗣的伤口,“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他撑坐起身,神情是力竭过后的惨淡,“帮我上药吧。”
屋里一阵翻找,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盒子,又到屋外打水。她抱着铜盆进屋,干净的布巾浸湿,拧净了,为他擦拭带血的伤口。
沉默无言,李嗣看着她,身上盖着她的小被,有股淡淡的馨香味。
擦干净了,小心翼翼上着药,怕惊到他,吹拭着伤口。
李嗣身上杀意被慢慢抹去,回想起撞进屋里的那一幕,他颤抖伸出手,想要抚慰这个受惊的女孩。
林婉云埋头清理伤口,她把李嗣受伤的那只手绑成了粽子,意识到头顶上的东西,恍然抬头,碰到了他的另一只手。
她捉住,抱进怀里,安慰着他。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李嗣如遭雷击,击碎了他的内心,这么多年的设防,如同泄洪的堤坝,瞬间倾覆。他的防备与警惕,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喃喃道:“我姓李。”
她抓着他的那只手,一点点涂抹着药膏,认真听他说话。
“是陛下第四个儿子。”
缓缓抬头,林婉云眼里的复杂情绪被迷茫所替代,最后化作惊惶。
系统不合时宜响起——
【男主记忆解锁进度:三分之三。】
【正在加载中......】
眼前的李嗣忽然不见,如同放映般的转场效果,黑夜变成了白天,而她的卧房也变成了眼前的景象。
地处萧条,宫门紧闭,院子里有一棵枯竭的树木。
粉墙朱户,皇宫无疑。
“嬷嬷——”
稚童的声音传来,青涩的音色里带有雀跃的兴奋,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循着声音走近,她的身体竟然穿透了枯树。
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是属于李嗣的记忆,记忆里的人摸不着,更看不见她。
跨过一道道院门,三四岁的男童站在井口,指着井里的一只青蛙说:“井里有一只青蛙。”
“殿下,这里不干净,快跟婢子回去。”
麻癞的青蛙仰头望天,呱了一声,引得小孩往井里凑,还把脑袋探了进去。
吓得这位嬷嬷抱着他,疾步出了院子。
林婉云跟在身后,走进偏殿。
男孩儿五官像李嗣,撅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为什么抱我?为什么不让我看青蛙?”
小小的李嗣当然不懂冷宫的枯井意味着什么,嬷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用恐怖的谎言包装了一个故事。
小脸吓得煞白,李嗣老实点头,答应再也不靠近枯井。
这时候的李嗣约莫三四岁,到她膝盖的高度。
林婉云环顾四周,发现伺候李嗣的宫女只有零星几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宫女有时把饭菜扔给他,自顾到一旁睡觉。
嬷嬷瞧见了,忍不住喝止几句。
“你们也忒放肆了,要是陛下知道了,一定会狠狠责罚你们!”
宫女嗑着瓜子,和姐妹几人在亭下乘凉,“那也要陛下知道啊,跟了这样的主子,死在宫里都没人知道。”
身边的宫女纷纷附和着。
嬷嬷哑口无言,红着脸走了。
因为她知道,小殿下在宫里根本不受宠,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
再后来,李嗣身边的宫女越来越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比同龄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幻象层层重叠,记忆如潮水翻涌。
这日是公主的庆生宴,就连囚徒都可以得到赦免。
漫天的烟火绽放,将黑色的天际染成一片片彩色,八岁的李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对绚烂的烟花心驰神往。
想象着绚丽花火的另一头是团聚的家人,是他的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
林婉云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炸开的烟花,看着夜色归于平静。
她忽地蹲下身来,想要抱抱这个渴望父亲疼爱的孩子,转瞬间,李嗣已经走进屋里。
记忆还在变化。
这是李嗣十岁的样子,眉眼已经张开了很多,有点大人的影子。
嬷嬷年到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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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有白发。
主仆二人在院里坐着,阳光正好,嬷嬷在廊下缝补衣物,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李嗣便接过,替她缝制衣物。
偏殿里只有二人,闲来无事嬷嬷便会教他绣花织布,日复一日,李嗣学得越来越好。
这几日,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来了,召小殿下问话。
李嗣难掩兴奋,傻愣愣地站在廊下,任由太监远去。
嬷嬷翻找着衣衫,可翻来翻去,李嗣的衣服只有那么几件,唯一穿着能撑场面的,还是过年太后赏赐的料子。
她跟着李嗣,一路到达崇明殿,天家龙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惊人,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沧桑。
给人感觉就像是......命不久矣。
李嗣跪拜伏地,浑身上下写满紧张。
奶声奶气叫了一声父皇。
皇帝没有为难他,招手示意他上前,他站起来,不露怯地靠近皇帝。
见他自然前来,皇帝露出赞许的目光。林婉云站在正中央,看着小孩儿的双腿直打哆嗦。
此后,皇帝愈发关心他,请了学士指点功课,特召能人义士入宫,磨练出他一身的本领。
李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御花园里,在向父皇请安的路上碰见国相。
君君臣臣,自然是国相先拜见于他,李嗣等着,等着国相的问安行礼。
国相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腰间悬着的佩剑上。
“四殿下,此举未免有些不妥。”
李嗣低头看了一眼,从容道:“这是父皇特意命人为我打造,我感念父皇,有何不妥?”
林婉云站在花丛里,努力记住这个和李嗣对话的男人。
“面圣需解衣卸甲,四殿下剑履上殿,似有谋反之举。”
十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谋反,平白无故的被扣了一顶帽子,李嗣自然急得说不出话来。
国相离开的时候,林婉云作势朝他的方向挥拳,虽然打不到人,比划比划心里好受些。
国相却突然停滞脚步,往她挥拳的地方凝眉,原以为能看到自己,林婉云吓得瑟缩在地。
还好,国相只是愣然片刻,便走了。
自此,李嗣便再也没在御前伺候。
御花园的风景旋转扭曲,逆转成新的场景。
十五岁的李嗣坐在石阶下,看着檐角上停歇的飞鸟。
嬷嬷一如往常的陪着他,手里缝制着衣物,眼神不大好,偏殿里一日比一日冷清,身子都消瘦了不少。
偏殿里很少见到宫女,很多时候见到的都是骟干净的小太监,尖着嗓子,拿腔拿调,知他是失了势,说话间也拜高踩低,尖酸刻薄起来。
一剑飞出,挑飞了小太监的官帽。
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慌乱跪拜在地。
李嗣只是冷漠着,捡起自己的剑,视磕头求饶的小太监为粪土。
嬷嬷素来心软,让小太监离开。
小太监得赦逃离。
“嬷嬷,我还会见到父皇吗?”
“有朝一日,陛下一定会召见殿下的。”嬷嬷回到廊下,继续补着余下的针脚。
“嬷嬷,我的妹妹死了。”李嗣平静擦剑,“还有我的兄长,太后薨逝,他自愿殉葬。”
“下一个会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