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静租的这个房子在郊区,没有暖气,只能自行发电供暖,所以温度没那么高,徐知夏感到有点冷。
对,自己发电。
徐知夏评价她这个房子跟末日求生标配似的。
周文静:“那还挺有意思的,我有想过将来有一天,城市已经不适合正常人类居住。其实现在很多地方已经不适合。”
徐知夏下意识说:“到那一天,人们会到月亮上去。”
周文静笑她:“扯吧,这你也信。真能去也轮不到我们的。”
徐知夏也笑了下:“陆哲说的,他就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信。”
“人嘛,一开始想法都是好的,至于以后。”
周文静替张一君测了次体温,“你动作怎么不轻点,弄死怎么办,还有用呢。”
“我学过专业的分尸技巧。”
徐知夏将椅子反过来,趴在椅背上,看着周文静做事,觉得特别温馨,“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做一件大事了。”
“大事。”周文静嘴角抽了抽,“你是说晚上翻窗去放炮,还是怂恿同学合伙逃课。”
“人生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大事,现在看起来跟玩似的,当时就是天一样大的事。”徐知夏说,“可能以后有一天,我们想到今天,也觉得跟玩似的。”
周文静显得很无语:“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如果这都是小事……我们以后的身份是炸了太阳的宇宙通缉犯吗?”
“我们在帮你报仇啊。”徐知夏翻手机,看着社区上的各种反应,封删来得很快,但抵不住大家发帖更快。
越是耸人听闻的谣言传播越快,一开始没几个人关注,但三人成虎,网络上越扯越远,越来越玄乎了,和她们的设想不太一样,甚至有说到兴欣科技公司是外星人派下来的,下面一堆人赞同,并且贴上了新鲜拍摄的UFO图片。
“不是这也太扯了,关外星人什么事呢,能不能多关注下恒安保险。”
见她想打开输入栏说些什么,周文静赶紧拦住:“别啊,带节奏是小事,别暴露了,有心查发言人的话,很容易发现我们这片是数据盲区。”
“我才没那么傻……啊。”她忽然小小叫了声,“关闭所有自媒体平台了。网络瘫痪,维护……维修……12小时。不让讨论了,这和不打自招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他不会承认自己不打自招。风头过去,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
周文静修好义肢,重新站起来:“要吃点什么吗?还剩几桶泡面。”
徐知夏看着她在原地跺脚,又走了两圈的样子,忽然问:“这是什么感觉?”
这话她很早以前就问过,在周文静第一次穿上义肢的时候。
只不过现在问的话,答案确实不一样了。
“一双很厉害的腿的感觉。”周文静说,“而且坏了能修。”
“我也想。”徐知夏点点头,再次为自己的想法表达肯定,“我也想和你一样。”
周文静觉得她又说梦话了。
“真的,那会让我更容易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徐知夏看着她,竟然像是认真的,“我好多次都觉得,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遭遇残疾,所以不知道你的想法,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靠近……因为我比你健全,所以我不能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我们之间的区别变大了。”
“……你竟然这么想。”周文静走过去,徐知夏很自然地拉过她的两只胳膊,脸伏在她的小臂上。
“事实上,你一个人真的不行,你选择和特执部的人合作,中间又试图去找了沈皓。可就是不愿意找我,因为我不残疾。”
……好蠢的一番话,为什么徐知夏在她面前总是说蠢话。周文静觉得这难以忍受,但还是控制不住和她讲道理:“李群不像残疾人。”
“可能有哪里隐疾,你看到过吗?”
“暂时没有看过……”周文静已经开始深呼吸了,“沈皓,我们都认识的,他真的没有残疾。”
徐知夏声音小下去,露出鬼祟的表情:“我觉得有。”
“嘶——”周文静倒抽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好奇道,“哪方面?”
“这别人隐私,我不方便说。”徐知夏忸怩了一下,忽然警惕道,“你不要岔开话题。”
“姐,这是你提的。”周文静好像笑了笑,“好吧,你说完了你的愚蠢的想法,那我说说我的想法。”
周文静:“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徐知夏不假思索:“怕报不了仇。”
“我怕的是你。”
徐知夏晃晃悠悠的神情僵住了。
“……我怕你揣测我,怕你猜忌我,猜测我内心多么肮脏地嫉妒你,渴望代替你,渴望那个残废的,失去家庭和人生的是你而不是我——我一想到你可能这样猜测我,我就怕到夜不能寐。”
每一句都是塞满情绪的句子,然而周文静的语气平淡到仿佛已经说了一万遍,她低下头,额头抵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像用伤口去碰一块创口贴。
“我一想到你真的可能因我而遭到灾难,我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好难听,好难懂的一段话。但是她看起来好可怜。
徐知夏环住她,眼睛贴在她肩膀上,有眼泪热热地融化在她衣服上。
很多时候,只有眼泪才是最温暖的东西。语言太苍白,太有歧义了,千言万语抵不过一颗眼泪能让心和心靠近。
周文静在沉默中仍旧攥着那双手,一直以来压抑的种种不堪和悲愤突然涌出来,她忽然不受控地脱口而出:“我怕你怕成这样,你还要帮我报仇吗?”
下一秒,她却想反悔似的,改口说:“我不是在问你。”
“来不及了,我要回答你,我就是想要帮你。”徐知夏说,“你看,你明明白白把一切想法都剖给我,我还是听不懂,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和你一样的事。越是这样我越想帮你,想到恨不得我就是你。”
多惨烈,多戏剧化的一番对白。两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徐知夏热切地想要变成周文静,替她承担残疾和仇恨,而周文静,却对自己渴望变成徐知夏这种想法避之如蛇蝎。
她们竟然在抢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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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痛苦。好像只要一个人抢到了,另一个人就沾不到边。
沈皓倚在门边,听到门里逐渐传出小小的哽咽,分不清是谁的:
“我之前说,我只是为了报仇而活着……不是的,不是报仇。”
“我就是想知道,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究竟算什么。普通人的性命和人生……有没有重量。”
另一个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已经超出痛苦太多了,比起面对这个问题,她可能宁愿面对一份痛苦的人生。
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究竟算什么。
会问出这个问题的,也只是个无限可怜的普通人,死后会被一个“等”字概括或者根本没概括到的微茫的灵魂。
这个问题根本轮不到普通人解答。
沈皓在门口待了会,敲门进去。
室内的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失控的会是徐知夏。但是反过来的。
他看着徐知夏的眼睛,忽然发觉,她不是一个很容易失控的人,她内心很稳固。
之前是被他欺负了。
多可恶……多好。能欺负到她。
周文静背过身去看自己工作桌,忽然显得很忙。她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同学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他们都变化太多。
徐知夏看着沉默走来的男人,问:“这么早?”
“我来听听你今天做了什么。”沈皓表情冷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没有。”徐知夏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照顾张一君。”
闻言,沈皓只是笑了下。徐知夏猜这是在嘲讽,因为他的问题只得到了她掩耳盗铃的答案。
他说:“天要黑了,早上是不是答应好晚上回去?”
“有吗?”徐知夏不知道该向谁求证,只能回头问周文静,“我真的答应了吗?”
周文静情绪还没平复,夹在他们中间只觉得尴尬,胡乱应了声:“嗯,好像有的。”
“我当时可能没听清。”徐知夏诚恳道,“要不你再问一次,我重新回答。”
沈皓不为所动。
“我不可能走的,”她冷下脸,“我不会跟你回家,你不正常。”
周文静在桌子上瞎倒腾的手一松,小零件噼里啪啦掉了一桌子。
——这,这,在她面前讲,这不合适吧?要不她回避?
啊不是,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到这种关系了吗?不像啊……真的不像。
忽然联想到什么,徐知夏之前好像是说……沈皓有哪里不正常。
她背对着两人,悄悄竖起耳朵。老同学的八卦,谁不爱听?
“你……”徐知夏想到那些事,觉得说出来会伤人自尊,憋了又憋,最后说,“你爱上班,你精神不正常。”
背对着两人的周文静极失望地:“啧。”
“对,我是精神不正常。”沈皓去拉她,“回去吧。”
什么小学生吵架,这两人一遇上就自动减十岁吗?
周文静差不多是气急败坏地扫他们出门:“滚滚滚。李群已经过来了,我这住不下这么多人。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