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寒江巡安总部之前,沈皓当了两年的分区特执队长。
寒江市一共四个分区,每区各一个特别执行部,不像东槐市,只有一个。这是以居民数量来安排的。
特别执行部的定位是武装维安部门,针对的是重大暴力事件,尤其是异形。体力消耗大,管理严苛,同事粗鲁,危险程度高,其实也并不舒服。
升职以后忙得有些不适应,有时候竟然怀念以前一天出六个任务的日子,当时那些手下都是糙人,听不懂人话骂两句就听得懂了。
现在要管作战部执勤部后勤部行政部档案部……每个部至少主要成员都得认得几个。
刚来那几天,花了很多功夫认人,那时会觉得过来是来交际的,这很消费精神。
尤其后勤部档案部有几个文职岗,无所事事无心工作无处安放。他考虑年底向上级申请,废除那几个岗位,将人员调到有事做的地方去。这事交给行政部肯定做不了,只能他自己来。
整理的时候,看到了徐知夏的名字。
知夏这个名字在女孩里不算很少见,他这些年也见到过三个。
原本都滑过去很多页,又颇费了点功夫回过头去看了一遍。名字显示可以点进去,点开会是她的个人信息资料,他的账号权限可以看到更详细的档案,包括户口本身份证毕业证。
他没看,似乎翻回来只是想确认下姓氏。
那天早晨他因为这件事忙了很久,直到发通知,有一个异形的案子他必须去。
很少有指名让他必须去的案子,他出门的时候速度比平时快了些,因为现在他在二楼,作战部在一楼。
大概步子是急了点,也没有太注意,这里不是特别执行部,会有无关的人走来走去。
在走廊的一个拐角,两个人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和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名字。
那感觉像黑白电影里忽然一步从隐形门跨进彩色梦中。
没有任何防备地和徐知夏撞了满怀,消散在回忆里的甜桔味骤然像群蝶飞来。
他下意识抬起手做了个搀扶的动作,却猛地停在了空气里,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扯住手,那一下甚至拽得他手有点疼。
徐知夏极轻极快地说了句“抱歉”,就匆忙错身离开,朝长廊深处走去,步子也很快。这短暂的两秒里没有抬起一眼,仿佛只是一次最平常不过的擦肩。
和陌生人。
站在她的背影里,他垂下双手,竟真像在梦里一样停下了,差不多忘记要出任务。
大脑空荡荡的。
她瘦了,他想。
她的背影很显然单薄了几分,和记忆中的那些影子,有落差。
这些年,偶尔会不小心想到重逢的场面。
想象中,或许冷嘲热讽,或许针锋相对,按某人的性格,甚至可能打起来。
但没想过会不认得他。
和他记忆中一样绝情。
……可是怎么会瘦这么多,你过得不好吗?
……
案件受害者是某知名歌星的儿子,才6岁,早上被发现一个人惨死在家中。
初步判断是异形的作案手法,碎尸,大火。
歌星对镜头哭诉痛骂,怒斥无能的巡安部,异形问世作乱到如今已经足足7年,这帮无能的巡安员竟毫无头绪,简直是尸位素餐,由百姓们纳税供养得高高在上,无视人间疾苦。如果这次不能还他一个公道,他将进行全球公开举报游行活动,实名举报本地巡安部每一名工作人员。
到达现场,沈皓只依次做了三件事。
勘察场地,问询第一个目击者保姆,问询受害者父亲,也就是歌星本人。
不到两个小时,围观人们最终看到歌星被那名过于英俊的巡安员握住手——像是要安慰这个伤心的父亲,那看起来相当温情,美好的脸衬得画面犹如电影里的经典镜头,周围拍照快门声顿时响个不停——直到他从腰后拿出手铐将人拷进车里。
人群哗然。
无视一圈记者的摄像头和收音器,沈皓长腿一跨回到车上。
何雨坐在前面副驾驶座,手里有点记录不过来,不时回头问两句。
“……他怎么承认的?”
“他说,‘为了第二天早上能送孩子去补习班,我夜里开了4个小时的车赶回来’。保姆说,第二天是他儿子的生日,儿子和他前妻约好了去金茂商场开party,父子二人已经一周没有交流过。”
“啊?”
“我记得这些话是他们当你面说的。”
“……对不起。”
“只这个证据并不够怀疑他,他不该栽赃给异形。”
“为什么是栽赃?”
“看得出来。”
“为什么能看出……”
何雨卡壳了,他发现队长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个不耐烦的前兆,再问下去可能要挨骂。他谨慎地闭上了嘴。
人抓回去就好办了,有了具体的审查对象,一审一查当天就出了结果。
歌星和情人有了孩子,情人有权有势,不肯要这个拖油瓶,让他把孩子弄走才同意结婚。于是人父就想了这么一昏招,况且还有天价保费,尤其记得买过一项专门针对异形事件的巨额保单,各种保险每年交近百万,真的被异形伤害的话,赔付款可以达到数亿元。
一举两得,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划算的生意。
将人交上去,沈皓原本打算回部里,结果又被叫去开会。
他让何雨回去自己写报告自己上交。
回到办公室,天已经黑了,何雨还在等他。
“我还是给您看一下再交……”
沈皓揉了揉额角,接过来一页页看。
何雨这个人嘴有点碎,汇报事务的时候会主观添很多杂事进去,同事闲聊里面他觉得有必要说的也会报,这导致沈皓在忙了一天以后又听了半个小时废话。
“……后勤部有几个人对您提出的严格考勤很有意见,他们上班时间本就是不固定的,并且经常需要出去采买和商谈。”
“作战部说您早上集合太慢了。”
“执勤部觉得夜宵应该多提供一些品种,至少多一些泡面肠。”
沈皓很想说现在和以前在队里不一样,不是所有事都归他管。但是他有点累,电脑上打开个工作页面随便翻着。
他又不小心翻到了徐知夏的名字。
背景音是何雨还在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或许竟然在说听来的八卦。
他心想,今早可能认错人了。因为看到了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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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所以潜意识里觉得这里有个像徐知夏的女孩。
他有点想点进去确认下。
“……哦,今天快下班的时候有人来找您,是个叫徐知夏的女生,往办公室里看了很久。我猜她有事,她问你在不在。”
对面无动于衷的疲惫脸庞忽然有了反应。
沈皓移过视线看他,但不像要回答的意思。
何雨问:“啊?”
“她说什么?”
“就说想见见。”
“为什么?”
“……我好像没问。”
其实这时候何雨真的以为队长和徐知夏认识,或者有过交情。
直到几天后,队长悄悄把人家揍了。
还把人丢在他家楼下。
还让他隐瞒好,并以扣假期威胁他。
敢情是有仇。
那一刻,何雨的价值观是有些崩塌的。可这是他第一份工作,沈皓是他第一个上司,并且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地相处了几个月。他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上司。
何雨决定忠心耿耿。
可是实力不允许。
徐知夏三句话就猜到了凶手。
原来世界上除了他没有笨蛋了吗?
队长果然骂了他。不间断地骂了一天,冷嘲热讽,含沙射影,见缝插针。
那一天他都不太想过去和队长说话。
直到他告诉队长,徐知夏提出要见面。
这其实是很难办的一件事,事情往小了说,赔偿道歉一个不能少,往大了说,队长有可能工作上要受影响。
好在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关照徐知夏,两个人关系很好,对方很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和队长好好交流。
可是队长显然并不为此感激他。
那天早上徐知夏和队长聊完后,腿又瘸了。
何雨问沈皓:“你又打她了吗?”
沈皓:“……”
何雨:“队长,我不觉得你是这么冲动的人,以后要对同事好一些。夏夏姐人很好。”
“好在哪里?”
能感觉到这是一句带了情绪的问话,看来两个人确实聊得不好。
何雨还在想措辞,沈皓又开口了。
“好在长得漂亮?和你撒娇?”
这就很有攻击性了,何雨被说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那天除了工作没再和他说话。
沈皓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今天早上徐知夏腿看起来没什么事。
他早走了一会,去看看。
结果刚到那,就碰到了陆哲。
于是他回去加班了。
第二天早上看出勤表的时候,发现徐知夏请了病假。
看起来有点严重。
天气预报的预警是红色,下午有持续数小时的台风和雷暴,于是他很早就过去,在下雨之前。
徐知夏中午才回来,雨已经开始下了,她在陆哲背上,昏暗的楼梯,暧昧不明的对话。两个人好像已经认识很多年。
摸着耳垂暧昧耳语的画面,和那道闪电一起剧烈地闪现,惊心动魄又伤眼。
那一瞬间惨白的场景让沈皓觉得身处照相馆,他举着闪光灯,给他们俩拍照。
莫名其妙。
沈皓和他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