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徐知夏弄到了最高档案库的钥匙。
她头都麻了。
或许难以置信,科技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智能安保工作严密到滴水不漏,可人类总巡安部的最高档案库,竟然还配有一个最古老的安保方式——锁和钥。
似乎是为了防备哪天大断电,或者能源失效,或者人工智能不智能了……种种情况。大家好像有来自基因里的对古老文明的崇拜。
徐知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弄到这把钥匙,那天周文静随口一提,她立刻当个屁忘了。她连这东西在哪都不知道。
可是领导们好像过于放心她。今天局长让她帮忙从五公里以外的分局取一份文件,然后放到他办公桌里,抽屉密码是787878。
出于手误,她不小心打开了指定抽屉的下一层。谁知道每个抽屉密码竟然一样。
那里面只放了一把钥匙。
这意味着什么。
徐知夏只觉得这把钥匙浑身都写满了——我是机密档案室钥匙我是我是快来带我走。
那太诱惑了。
于是她鬼迷心窍,使用了一些精密手段,偷梁换柱……好吧,偷到了那把钥匙。
随后在网上小时达买了复刻钥匙的工具,自己复制了好几把,又悄悄把真品放了回去。
——这中途竟然没人发现,那把躺在精致玻璃盒中的小小的黄铜钥匙,被人掉包成了一根细长的有点点弯曲的辣味干脆面。
徐知夏拿回干脆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
实在是当时来不及准备,如果不放个假的上去就太让人心虚了,可她一时间也实在找不到钥匙——天可怜见,现在的社会很难找到实体钥匙。于是她只能从口袋里撅下自己刚刚没吃完的零食。
第二天她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在周文静的帮助下替换了监控的真实画面,打开了那间档案室。
区区十几平的小房间,最多不过8架书柜,竟然给了她浩如烟海的感觉。
这里浩浩荡荡堆叠着近百年人类的最大秘辛。
这里不像是档案室,反而像太空中飘着的那座名叫“诺亚方舟”的基因空间站。
何尝不是一座由文字构成的基因站。甚至高于基因。
这里浓缩进了一种人类文明,关于对社会底线的微观叙述和探讨。
徐知夏不敢多看,她飞快地抽出要找的那份档案,用周文静交给她的随身复制设备复制一份,留下复制品,原品放回。然后离开档案室。
整个过程只用了8分钟。
监控室那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也想不到会有员工在眼皮子底下钻进最高档案室——这从来没有发生过。
说到底也并不特别机密,值钱的也就那些高官名人的黑料,部内层级稍微高点的想查都能查到。
简而言之,没那么重要。
周文静拿到档案,却完全没有和徐知夏共同讨论的意思。
徐知夏难免不高兴。
周文静和以前一样拒绝她,用背书一样熟练的语气:
“我这辈子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了,而你不一样,你是全世界少数可以圆满一生的人,我不想看到你遭遇任何坎坷,不管是不是因为我。”
这真是太傲慢了。
徐知夏时常想,周文静父母双亡,双腿残废,难道就没有她的一份责任吗?她们两个人当时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年轻勇敢,哦对,还有命运送的金手指,哪里都敢闯,什么事都能冲上去做,看到异形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上去炸它——这是不是脑子有水?
如果当时周文静偷偷藏起那枚眼球的时候,她因为嫌恶心替周文静丢掉,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徐知夏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周文静那天给她看那块眼球里的东西,那种神情。
“我那时候不知道,用电流刺激这个元件。”周文静手里的微型操作笔在上面某个凸起点了点,“是通知集合的意思。”
“傻人有傻福,傻X没有。”
周文静竟然当年就破开了捡到的那枚眼球,在灾难来临之前。或者说,那是灾难来临的发令枪。
那丑陋眼球里面镶着一块小小的,精密到精致的,芯片装置。
很显然,这不是任何活体生物眼睛里该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大家口中的“异形”才不是什么所谓的,诡异不可名状之物,或者外星人。它只是一台该死的杀人机器。
一台运用了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的机器,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和反追踪能力,所以普通的暴力非暴力手段都无法捕捉它。
原来科技领先到一定程度真的会被当作神鬼妖怪。
能造出这个机器的人是个人才,而想到用来杀人的简直是天才。
把全世界耍得团团转。
就好像很多反社会的天才罪犯,拥有属于精英的智力和生产力,但他们选择把这样天赐的好东西用来虐待普通人取乐。
就像健全的人喜欢取笑残疾人,有钱人瞧不起穷人,因为这会让他们原有的快乐加倍。世界若没有穷人,那我的财富有什么意义?世界上若没有突如其来的灾难,那我这样顺遂的人生到底优越在何处?
倘若我的能力可以让整个世界的芸芸众生受到折辱,那我的一生是多么的辉煌。
以为世界变坏是从一场地震,一场暴雨,一场电磁风暴,一场日食,甚至是一场流星雨开始。可事实上,只是来自于某些优质人类内心悄无声息的念头。
这比末日天灾还要恐怖,因为天灾你无处可恨,无仇可报,有心无力。而人造的灾难会让你怨怼,让你刻毒,让你无一日能安眠,那样的恨意日复一日地啃食、消磨着你这个受害者,让你感觉坏到仿佛在替其他人承担惩罚。
徐知夏对周文静永远可以感同身受。
她又不是比周文静少个脑子,甚至还多双腿,周文静可以做的事她也可以做,她理所当然给自己留下了另一份档案复制品。
档案里记录了过于详细的案发细节,人物关联,蛛丝马迹,都是网络上查不到的线索。原来这么多年巡安部并非一无所获,有心的话至少可以依此联想到很多东西。
徐知夏整理这些档案信息的时候相当耐心,分别将每一位受害者的生平和受害细节理出了长长的电子表格,那花了她相当长的时间,经常从睁眼忙到闭眼,有时晚上入睡前,眼睛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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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现在这种整理表格的工作都会交给AI来做,包括她们巡安部的信息部,每天都在感慨AI节省了多少人力。
但是徐知夏不太放心,她发现有时候AI会骗人,那很过分。而且也有信息泄露的风险,她还是更相信自己。
她越是整理,越是觉得这些事好像真的有一些规律,只是那些信息太庞杂了,她是人不是计算机,她需要非常多时间和力气来做这件事。
偶尔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又不是什么世界上绝顶聪明之人,她能发现的东西肯定有人在她前面发现,然而现实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隔一周,再次去上班的徐知夏,发现局里换头头了。原来的局长一夕之间被薅了下去,来了个新人空降特别执行部队长,顺便代理局长。
代理这种事大家都知道的,其实就是内定的意思,混混资历很快就转正了。
——换局长这么大的事没人通知她?!
徐知夏上班的欲望突然高涨。
破天荒的,她踩着点到了部里,拎着包那叫一个脚步如飞,走得太急拐弯还不小心撞到了人,足以见得她多渴望听些新鲜事。
回到自己那个简洁得仿佛从来没人来过的工位,徐知夏放下包,立刻拿着杯子去倒咖啡,然后到处串门聊八卦。
徐知夏发现她的饭搭子们都在聊局长,问就是帅,再问还是帅,问她们帅在哪,回一句全部都帅。
她忍不住问:“除了长得好没别的优点了是吧。”
吐槽归吐槽,对帅哥她还是相当好奇的,很想看一眼。
饭搭子们七嘴八舌讨论不停,比聊同事桃色八卦兴奋多了:
“那不能,据说人家大学时候就有功勋了,毕了业马上一路高升,好像才二十多岁吧。”
“我昨天倒咖啡的时候看到了,俊得跟大学校草似的,我估计比我年纪小。”
“嘶,人比人,我什么时候当局长呢。”
“你……还是别了,上面那位局长就是因为在位期间一直没有作为,被撸下去的,退休金都没有。退休金都没有哎!”
“……那我不要当局长了。”
“作为是,抓那玩意儿吗?”
“不然呢。”
“这新局长能行吗?”
“谁知道,不过他好像还兼职特执部队长,应该是有点东西的吧。”
徐知夏听了啧啧称奇,感慨道:“文体两开花啊,忙得过来吗?”
“要不人家当局长呢,”有人拱拱她胳膊,和她调笑,“我翻了他资料,跟你老家一个地方,东槐市吧好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看他也不像有女朋友,要不去给他拿下。”
“是嘛。”徐知夏有点意外,她出来这么久了还没遇到过老乡,这里实在是太远了,“那我去瞅瞅,搞不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徐知夏端着咖啡逛了一天,也没偶遇这位局长,她只能跑到局长办公室门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
办公室也空荡荡的,灯都没开。
一个男生在她后面看了一会,似乎纠结要不要来说话。
“你找沈队长吗?”像是怕吓到人似的,他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