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前。
护士长指了手术同意书的签名栏：“麻烦在这签个名字。”
江凯南朝手术室内大骂：“甘浅乐，你他妈就是骗子，骗林斯宸就算了。特么还骗我，骗我把我老婆骗进手术室了。”
林斯宸双手抱臂倚靠在墙上：“签吧。”
江凯南笔尖戳入纸张：“等会我老婆出来说要离婚，我跟你们没完。”
他笔走龙蛇地签完名字，转身走到窗户前，伸手捂住嘴巴，独自难过。
护士安慰了一句：“你不同意的话，这婚是无法离的。”
江凯南肩膀抽动：“我跟我老婆发过誓，不会用军婚的名义绑架她。甘浅乐，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把我老婆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还给我。”
护士把手术室的门推开一点，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完了吗？”
“别让她听见呀，肉麻。”
“……”
甘浅乐抚拍着宋今禾的脑袋：“子弹穿过肩头都纹丝不动，现在老婆做个微创而已，哭得不像样。”
宋今禾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昏昏欲睡：“浅乐，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甘浅乐嗓音带哄：“不会有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有什么事……”宋今禾睡进去了。
甘浅乐语气坚定，冷静沉着：“手术开始。”
手术室外。
江凯南架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态度截然不同：“不容易呀，刚抢救了十几个小时，马上又进去做微创。晚上喊饭堂大叔给浅乐炖个补汤……不行，大叔只会煲胡萝卜炖玉米，你回去炖呗。”
他拍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林斯宸。
陈昊真心一问：“江队，你学过川剧变脸吗？”
冯琮珊和刘俊也过来了。
冯琮珊指着刘俊说：“他们嫂子喜欢这些仪式感。”
刘俊：“你们嫂子骗的。”
“也要你们队长接收到呀。”
“甘医生承认是你们嫂子了吗？别乱喊，等会又害甘医生被骂。”
陈昊噗嗤笑出来。
真得什么都能比。
冯琮珊看向林斯宸：“林队，你说为什么嘛。是不是你不够诚意，打动不了甘医生。”
陈昊接上：“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在斯宸哥这，跟水里捞月。努力点呀，明显点，让浅乐姐感受到你的。”
冯琮珊：“就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们肯定会保密就对了。”
刘俊：“怪不得你们两能一个宿舍。”
陈昊害怕林斯宸搬过来住，立马把冯琮珊拉过来霸住床位。
林斯宸点开甘浅乐的平板资料，掀开眼皮睨着这两个话唠，难得有心情地心平气和跟他们唠：“知道为什么追不到吗？”
冯琮珊和陈昊相视一眼：“我们不给力？”?林斯宸点头：“老首长的兵都快查到犯罪分子家门口了，我的兵还在甘医生的手术室门口放屁。”
冯琮珊：“……”
陈昊：“怎么感觉我也被骂了？”
江凯南忍俊不禁。
刘俊捧腹大笑。
平板是甘浅乐进手术室前给林斯宸的。
里面有沈峰旗下医疗器械公司代理的产品，除了一两款打掩护的动肌瘤夹子，都是医疗芯片。这款芯片至今未上市，但已经有许多成功案例的背书。
早上甘浅乐从小孩子颅内取出的芯片，能对上沈峰其中一款治疗神经系统疾病的芯片。而这个小孩子是“叔公”身边的那位，加上甘浅乐对小孩子们这一周的观察和检查，怀疑他们通过植入大脑芯片，精准刺激大脑特定区域，断掉自主思考能力，满足犯罪集团不同需求，提高洗.脑效率。
江凯南骂道：“我他妈，制造那么多暴乱，就是缺人做实验？”
“真他妈不是人。”
“狗蛋的，迟早把他们的窝连根拔起。”
陈昊想到那些无辜的小孩子，也气：“靠，我也要帮忙。”
“你好好待在营地吧。”
“晚点给你买机票回去。”
林斯宸和江凯南同时说。
陈昊选择只听林斯宸的话：“保证乖乖的。”
江凯南用看怪兽的眼神上下扫视林斯宸：“林队长，为何呀？”
林斯宸拿出地图，对照甘浅乐给的厂家地址画圈：“不是答应宋今禾带她去边城小学拍照？”
他抬头看江凯南：“你是觉得你有办法让宋今禾忘记这事？”
江凯南咬唇半刻，认真问：“这些芯片能选择性失忆吗？”
林斯宸也很认真地回答：“等甘浅乐出来问问？”
江凯南吓得摆摆手：“算了，我不想去看泌尿科。”
-
宋今禾体内的芯片被甘浅乐成功取出。
证明宋今禾的腰病是因为体内芯片老化导致。
甘浅乐因此被任命到剿灭犯罪集团的任务中，以顾问身份参与内部作战会议。
大屏幕连接着南城特战旅指挥部总参谋长办公室的画面和南城军区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画面。
林颂年笑着夸奖：“梁主任，后生可畏。”
梁越榜唉声叹气：“白开心了。”
甘浅乐一身军衬，英气漂亮目光坚定：“我没有说不评职称。”
梁越榜盯着电脑屏幕，看着甘浅乐的申请表和手术方案：“别以为有首长在，我就不敢说你了。我只是觉得当面骂不仅没效果，还会让你更嘚瑟。等会我私下再骂。”
林颂年反而带头教训，指着甘浅乐：“甘浅乐，你去边城是医疗支援，飙车就算了，跳崖是怎么回事？”
林斯宸：“报告首长，是我没安排好。”
林颂年疾言厉色：“幸亏你把人救回来，否则有你好看的。”
江凯南引咎自责：“不关斯宸的事，是我的问题。”
“我是还没来得及骂你。”林颂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怎么每次你跟浅乐碰一块都让我吓出冷汗。”
看着三位首长级人物被骂得狗血淋头，别说两支行动队的战士们，连梁越榜都不敢吱声。
林颂年指着屏幕，掷地有声：“你们全部给我听好了，一个都不能少，怎么出发就给我怎么平安回来。”
全体起立。
朝屏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首长。”
“行了。聊聊需要的支援和作战计划吧。”
梁越榜看向甘浅乐：“我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宋今禾的术后方案是中医理疗，孩子是考虑重置芯片？宋今禾更需要重置芯片才对。”
甘浅乐：“大脑芯片使用寿命约10年或者更长，今天进行手术的小孩子才八岁。也就说小孩子从出生或者出生不久就被置入芯片，所以我怀疑他患有婴儿癫痫症。”
梁越榜恍然：“宋今禾呢？”
甘浅乐：“我对宋今禾体内取出的芯片进行检查后发现，芯片的老化程度已经干扰身体正常生理活动，但宋今禾只有偶然性局部疼痛、肿胀，就是没有过度依赖。加上现在她是孕早期，不适合进行二次手术。所以我认为目前用中医理疗是最合适的方案。当然，我还是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最后定论。”
梁越榜连连点头：“很好，做得不错。我没问题了。你的术后方案和手术方案都通过，但是你申请八个颅内芯片进行公益手术，这个申请……你不是在为难我，是指挥部。接下来的内容，我也不方便听了，等会还有一个手术，有问题就给我留言。”
林斯宸：“好，麻烦梁主任了。”
梁越榜笑笑，推心置腹：“林队长，别把她宠坏了。我就这么一个徒弟。”
林斯宸低头笑笑：“保证完好无损带回南城。”
“哎哟～”众人憋不住了。
林颂年也笑。
林斯宸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甘浅乐，紧接上作战计划内容：“甘上尉，你在我的作战计划上写着「可以通过芯片追踪到小孩子的原生家庭，以及用芯片引出犯罪分子」，说说。”
甘浅乐：“我说完了呀。”
江凯南坐在对面的第一个位置，扭头看身后的战士都一头雾水，那就放心了。
“甘上尉，你刚刚说的每个字呀，我们都认识，但串起来就不懂了。”
“你也不懂？”甘浅乐看向林斯宸问。
林斯宸：“你觉得营地的小孩子都是初生儿时在医院做完手术后被偷的？”
甘浅乐点头：“对。能有条件给孩子做颅内植入芯片，家里条件肯定不差。”
林斯宸手撑着桌子边沿，勾着唇角，满目都是甘浅乐：“多少钱？”
“三万左右吧。目前营地收留的十二位小孩，有七位是颅内植入芯片，经过沟通，年龄都在八岁之间。边城、八年前、能拿出三万的家庭、术后孩子不见了。就算不在医院做，也会掀起不少的风波。”
众人惊得张大嘴巴：“牛呀。”
林斯宸靠回椅背，笑意愈浓，毫不吝啬地点头赞同：“晚点联系一下联合办案的情报员。”
“为什么不是当地公安局？”
林斯宸和江凯南露出一个无可厚非的笑容。
甘浅乐了然：“行，接下来是芯片的问题。”
林颂年朝甘浅乐举起大拇指：“这个手术费用，叔叔出了。”
甘浅乐摇摇手指：“不用。我已经想到谁来出这个钱。”
林斯宸：“沈峰？”
甘浅乐点头：“虽然芯片在这八年已经更新换代，但是型号没改。沈峰肯定跟这个犯罪集团脱离不了关系。”
“我有一计，你要听听吗？”甘浅乐看向林斯宸。
林斯宸：“说。”
“指挥部驳回我的申请，我还能找谁？”
林斯宸看向屏幕上的林颂年：“她还能找谁？”
林颂年一本正经：“我不拒绝。”
说完都笑了。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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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宸：“行了，我们整理一下作战计划，晚点跟您汇报。”
“行。”林颂年朝甘浅乐挥手：“拜拜。”
甘浅乐听到“您”字的时候，惊讶一瞬，用诺如看到老爹穿西装吃饭的表情看着林斯宸，而后朝林颂年：“叔叔再见。”
众人听见总参谋长的“拜拜”，吓得都站了起来：“叔叔，拜拜。”
“不不不，首长。”
会议室出来，天空出现火烧云。
林斯宸盯着甘浅乐被灿若如火的霞光笼罩，一步跨到旁边：“你下班了。”
甘浅乐抬头，眼前戴着军帽的林斯宸与远处雪山和赤色云霞形成一副壮阔无比的风景画。
近日内心的紧张和不安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紧张和期待。
“没，我去病房看看今禾。”
林斯宸目视前方：“嗯，一起去吧。”
装？
行，你不急，我也不急。
甘浅乐微微点头：“行。”
夕阳沉入山间，融化白雪。
天际边的火烧云慢慢变淡，甘浅乐看向天幕上高挂的皎洁弯月，脚步放慢。
营地大灯亮起，林斯宸盯着始终走在后的影子，眉头逐渐隐现不耐：“走那么慢想拖延时间？”
甘浅乐转念一想，清澈明亮的双眸闪过狡黠：“对呀，等今禾把气撒在南哥七七八八再出场。”
林斯宸低笑：“老首长的兵跟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他转身凑近甘浅乐：“无私、热血、大爱。”
“谢谢。”
“但对伴侣，都是空手套白狼、龌龊、不负责。”林斯宸说一个字就靠近一分，最后再次把甘浅乐拉到后巷。
她什么时候空手套白狼、龌龊怎么写都不知道、不负责？谁都占谁便宜了，凭什么就她不负责了？
甘浅乐努力保持心平气和，指桑骂槐：“林队长无比正经，每次都要拉我进小树林谈事。”
林斯宸弯着唇角：“那回宿舍，躺回床上聊？”
滚犊子。
队长就是队长，脸皮比钢硬比铁厚。
甘浅乐越想越气，随地捡了一根树枝，头细尾粗，扇风起来啾啾声，一听就很疼。
树枝还没抽下去呢，就听到“嗷～”的一声，“疼～”的惨叫声。
甘浅乐：“我还没打呢。”
林斯宸：“我也没叫呀。”
“嗷～嗷～嗷嗷～哎呀，不是说术后很虚弱吗？你……嗷～知错了。”
“你居然敢签字、签字、恨死你、恨死你。”宋今禾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虚弱的，但精神和动作比江凯南还好。
“打打打别激动、别哭，求你了，我的心肝。”
同一个病房，还是江凯南求饶的声音。
甘浅乐捏了捏耳垂：“看来我不用进去了。”
林斯宸无奈笑道：“被他们连续三次破坏我表白了。”
“我听到斯宸的声音，歇会，保持你的优雅形象。”江凯南说。
宋今禾继续抽：“我还有什么形象。”
林斯宸轻声：“泼妇。跟妈似的。”
宋今禾曾经说过：「当你有了男朋友，就有了儿子了。」
甘浅乐连忙扔掉树枝：“骂什么都行，泼妇和有妈味不行、我才比你大一个月。”
林斯宸轻笑：“我不是说你，说宋今禾。你这点跟老首长就不像。老首长被伴侣气，只会撒给他的兵。你撒给我呗。”
“别别别，从今开始，我不要对你发脾气。”
虽然甘浅乐平日不爱打扮自己，也不介意被林斯宸看到自己灰头土脸满脸结痂的样子，因为林斯宸见过她更丑的样子，何况她还是有资本的。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热情与锋芒被一地鸡毛磨剩怨气，那就糟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点脱单的心情都没了。
“我饿了，我去饭堂吃饭。”
林斯宸慌了：“不是，我就是要你对我发脾气。哪有女朋友不对男朋友发脾气。”
“打住，不是男女朋友。”
甘浅乐直直往饭堂跑，被林斯宸拉住手腕。
她头也不回地说：“要那种相处方式才能当情侣，我宁愿孤独终老。”
林斯宸低笑一声。
甘浅乐回头：“你笑什么？”
林斯宸拉着甘浅乐手腕往回走：“那是别人的相处方式，不是我们。”
甘浅乐拗不过林斯宸，蹲下身子不肯走：“我们差点也那样。”
“不对，啊啊啊我一直都在揍你。”她吓得捂住脑袋。
林斯宸蹲到甘浅乐前面，凑到她耳边，故意坏笑：“但每次叫的都是你。”
甘浅乐：“……”默念不能生气、不能动怒、不能揍他。
林斯宸搂住甘浅乐两边肩头，用力提起来：“起来，带你出去。”
“去干嘛？”
“跟甘医生约个硬派强悍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