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很顺利,天气也很好没有再下雨什么的,一路疾驰三天不到就到了京城。
三人回宫先是要述职,穿行过层层宫墙直达正殿。今天阳光倒好,正午时更是好的有些晒人,三人就跪在宫外等着传召。
不知道是真的热,还是紧张,林琅的额头沁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她知道崔鸿文已经上报了在翰林院单独建立学馆的事,不知道赵砚会有什么想法。如果他不同意,一切都是白费。
好不容易等到了李公公传召,三人连忙起身进了崇汇殿。
赵砚不紧不慢地从旁边出来,坐在三人面前面带微笑道:“朕刚用完午膳,三位爱卿久等了,先起身吧。”
宇文嘉煜腹诽:今天态度倒挺好的,把他们打包扔出京城的时候又是一副嘴脸……
“回禀陛下,岳陵县所有事务皆已办妥,杨田之事还需大理寺查明。这是臣在岳陵所做的记录,还请陛下过目。”
说罢,赵砚身边的随侍太监赶忙下去接过了周玦手中的奏折,呈给他。
赵砚点了点头,便接过了仔细看。
阅罢,他轻轻把东西放到了桌上,低头酝酿了一下道:“这件事情你们三人有功,朕自然会赏……宇文嘉煜官复原职,明日起便正常上朝吧。”
说罢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琅,想起了什么事情,开口询问道:“林副史,崔鸿文前几日跟朕说要在翰林院建立新学馆,由你做夫子,教授古画修复,可有此事?”
“回陛下,却有此事,还请陛下恩准。”林琅行着礼,忐忑道。
但赵砚还有些顾虑,一个接一个问道:“你们可有详细的计划?如何开展?如何招揽学生?翰林院本就忙碌,何不开在国子监?就算开在了国子监,那帮男学子有多少人会来上女夫子的课?”
一连串问题把林琅都问懵住了,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噎在了原地。
此时周玦开口道:“回陛下,林副史与崔大人先前曾合作过,两人对古画修复都颇有心得,且崔大人在翰林院声望颇佳,如何开展不是难题;且臣也以为设立在国子监更为妥当。国子监掌管天下科举教育,与皇宫大内相通,是极有威望的所在。若能在国子监创立古画院,自不必烦如何招揽门生。至于如何让男学子信服,”
周玦回头看了一眼林琅,弯腰禀道:“那就要看内子的本事了。”
一番话毕,赵砚不再有什么疑虑,且根据周玦的陈词,林琅在这次行动中也有所贡献,应当嘉奖一番。
“那朕就准了你们的请求,在国子监设立新学堂,由林副史担任太学祭酒。但朕的条件是……”
“三个月内,朕要看到你的成果,否则就废弃。”
林琅按耐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应道:“臣谨遵陛下圣旨!”
其实内心狂喜:这可是二品官!明着是考验暗中是升职啊!赵砚我以后会轻点骂你的……
赵砚望着眼前还堆着一堆奏折,有些觉着力不从心,便问道:“爱卿们若无事便先退下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三人闻言便识相地告退了,但其中有两个人还是免不了激动。
“嘿嘿,官复原职!”
“嘿嘿,太学祭酒!”
两个平时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的人这个时候倒是都高兴极了,这场景周玦都忍不住发笑。
“宇文嘉煜,我现在是真的确定了,你以前那高冷样子都是装的是吧?”
回想起头几次见宇文大人,那世家公子高不可攀的倨傲神态和现在真是大相径庭。
宇文嘉煜望着周玦戏谑的笑也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好说:“周大人说笑了,人嘛,本来就是多面的。”
林琅顾不得他俩拌嘴,这里离翰林院很近,她匆匆告了别便往翰林院跑去,要告诉崔鸿文这个好消息。
崔鸿文听罢,抚着胡须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地说:“官家总算是定下了,只可惜没有把林副史这样的人才留在翰林院呐,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林祭酒。”
崔老年事已高,此刻却笑眯眯地像个孩子一样打趣她,把林琅也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多谢崔先生栽培,没有崔先生就没有现在的我。”玩笑过后林琅给崔鸿文行了个很正式的后辈之礼,聊表自己的谢意。
崔鸿文赶紧把她扶起来了,称赞道:“老夫充其量是个伯乐,像林祭酒这样的千里马,前途不可限量。到了国子监可不要忘了老夫!”
“自然不会忘的,以后得了空,我仍来御书院瞧瞧崔先生。”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传旨的公公便来颁发了旨意,新建书画院,擢升林琅为国子监书画院太学祭酒,掌书画院教授与管理之职,三月内有所建树。
“林祭酒,起来接旨。”
听到公公的话,林琅赶忙起身双手接过旨意。李公公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道:“本朝以来还从未有过女祭酒,林大人,您是头一个。”
林琅虽然心知肚明却也真的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回道:“多谢李公公,林琅定不负使命。”
国子监下设学堂众多,赵砚特地选了个好一点宽敞一点的给林琅。布置也快得很,不出七日便正式准备开课了。
只是怕没几个人来听。
其实这个情况她前两日和周玦商量的时候就料到了。来国子监求学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名门望族,都有自己的一番高贵。
“说难听点,国子监的风气,真不如民间学堂。”
周玦原话,听的林琅心里凉凉的。
更何况是女夫子,教的东西也“不伦不类”,那帮世家的公子哥更是嗤之以鼻,怕是难以接受来这里上课。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周玦转过头故作神秘地喝起了茶。
*
“周丞相亲临国子监,可是有何要事啊?”
国子监领班头子也是个老人,平日里侍候世家公子惯了,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极善阿谀奉承左右逢源的那一套。见周玦来了,心想着肯定是为了自己夫人那件事来的,便装作不知道,心想着后来逢迎一番。
周玦不知这老头心里的想法,只道:“我来找一名叫杨景焕的学生,可方便?”
这话倒是出乎那老头的意料之外,但愣了没过两秒便应道:“方便,方便,我去给您叫来。”
不出一会杨景焕便被带过来了,两人见面自然是先寒暄了一番。
基本的礼貌环节过后,周玦问道:“你现在……与杨家可还有联系?”
杨景焕如实答道:“与母亲偶有书信来往,现在虽说还是一家人却客客气气的,我也没再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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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玦闻言将手背到后面去,有些为难的样子道:“这样啊……”
杨景焕看出了他有心思,直问道:“周大人于我有恩,若有要用我的地方但说无妨,杨某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那我有两件事要请你帮忙。”
“周大人请说。”
周玦竖起一根手指道:“这第一件事,过几天我夫人要来国子监授课,教古画修复你带几个人应和一下给她捧捧场,万不能是门口罗雀的景象。”
杨景焕闻言轻笑了一下,应道:“没问题,我将我朋友都喊上。”
说完轻松的事,周玦便立刻严肃了起来,竖起第二根手指道:“这第二件事,你们杨家有个隔了很远的宗亲名叫杨田,其父母也曾在宁州有过生意往来。我想请你帮我去查杨田和杨家的关系,以及背后有哪些交易。”
“可能办到?”
杨景焕没有犹豫什么便应下了:“杨田之事我有所听闻,其心其行实在可恶,若此人确实与杨家有不法的勾当为祸百姓,我绝不会姑息。”
周玦知道杨景焕为人和他爹还是有所不同,虽然从前有骗过他,但是本心不坏。
说到底自己对他的信任终究夹杂着几分歉疚。文嘉离世,杨景焕成了鳏夫,还被杨家赶出来做危险的事。
人生,人与人,原本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这其中的账说不清更道不明。
“那便多谢杨兄了。”
周玦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做了个揖便走了。
杨景焕心里记挂着周玦交待的事,回去便喊了平日里和自己交好的兄弟,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林祭酒是当今丞相周玦结发妻子,帮了我就是帮林祭酒,帮林祭酒就是帮周大人,我想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杨景焕心里十分清楚,情谊固然重要,可在座的各位许多都是比自己还精明的人,须得用利益打动他们。
果不其然,下面的人闻言都一一应下了这件事。有人问道:“不知所授为何?”
“古画修复。”
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开来,这门课当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有什么用。
杨景焕见状只好帮着打圆场道:“既然想官家亲自下旨办的,那定然是官家以后所要器重的东西。各位还不随我先下手为强?”
“杨兄此言有理!我要上!”
“哎我也要我也要!”
“带我一个!”
一传十,十传百。
*
五天后
林琅看着人满为患的学堂,目瞪口呆。
“大家……好热情,哈哈……”
坐在第一排的就是杨景焕,他俩相视而笑之时林琅就知道了周玦所说的“山人自有妙计”是什么计。
第一堂课林琅学着自己导师曾经的样子,讲了古画修复的初心和目的,还没有真正的传授技法
“曾经的历史,将在你们手中重新浮现出他最美的样子。”
导师的话在她口中说出,又是真正处于宋朝的时代,那种时空交错之感不禁让她恍如隔世。
下课后,她特地路过杨景焕身边,轻道了一声“多谢。”
杨景焕做了个揖道:“林祭酒客气了,请代我为周大人传个话。”
“他请我查到事,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