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县到宁城距离五百多公里,虽然同属白省,但东平县靠近边境,出国比出省方便,又因白省经济整体落后,愿意背井离乡打工的人都去隔壁特区了,往省城跑的人少之又少。
考虑到安全问题,除了家里人,秦殊只跟马三说过具体的打算,其他人一概含糊过去。
煤矿停工,马三也没了收入,听说秦殊打算干物流时,当即毛遂自荐,说什么都要跟秦殊一块儿干,因此秦殊刚安顿好,他就买票带上媳妇儿来宁城了。
原定的宿舍还要手动搭建,马三他们只能暂住在出租屋,好在当初租的两房,能住得开,要是租的单间就尴尬了。
马三媳妇儿是秦殊表姐,叫李玲,个子不高,不笑的时候跟李沛雄有点像,秦殊小时候家里大人忙,经常把他放外婆家,他们几个表兄弟姐妹之间关系都不错,李玲婚后时常会来看李沛雄,一来二去就跟温颂混熟了。
秦殊算着时间去接人,到了才发现他俩带了不少东西,大大小小好几个尼龙袋,公交车不让上,只能找了个三轮车拉回来,车费虽然贵一些,但能直接到出租房楼下,省了不少力。
厂房那边的活紧,马三放下行李就跟秦殊出门了,先去房东那儿交尾款,然后再去买砖和水泥,这几天得把宿舍搭起来,不然到时候开工没地住,其他两人则是留在出租屋。
李玲没出过远门,近十小时火车坐下来脸都白了两分,刚到出租屋的时候脚下还打飘,温颂见状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给她冲了杯糖水补充能量,接着动手整理他们带来的包裹。
尼龙袋装的东西五花八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米面、衣物被褥应有尽有,相比之下,温颂他们带的行李简单得过分了。
未免尴尬,温颂没碰衣物被褥,只收拾吃的和用的。
厨房在露台边上,借着楼体外墙用红砖砌了个大概两平的隔间,装的篱笆门,看起来像个违章建筑,内里陈设简单,就一个砖砌的灶台和储物柜,储物柜还没有柜门,上任租户用剩的煤球随意堆在地上。
篱笆门防不住老鼠,温颂没敢把米面直接放厨房,暂时放在客厅桌上,等回头买了粮缸再放进去。
调味品和咸菜一样,都装在小罐子里,倒是不怕老鼠,也不知道李玲他俩是怎么带着这堆瓶瓶罐罐坐火车的,温颂把用过的纸箱剪去摇盖做成收纳盒,把调料放进去整齐码好放在灶台边一臂远的距离,伸手就能拿到,还触不到明火,也不怕舀咸菜或调料都时候把台面弄脏。
剩下的锅碗瓢盆温颂有点犯难,锅有锅盖能直接放灶台上,不怕脏,但是碗筷总不好敞开放,万一哪天老鼠从上面爬过去,光想想温颂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正想要不要先放客厅的时候,李玲不知从哪翻出来个木头箱子,正面看起来跟普通箱子没什么两样,但是打开看才发现它没有底,箱底是镂空的格子,洗过的碗筷放里面,既可以防老鼠,还能沥干水。
简直就是便携式碗柜,温颂边洗碗边说:“这箱子是自己做的吗,太厉害了吧!”
厨房小,两个人转不开身,李玲就没进去,倚靠在门边跟温颂说话:“马明做的,他就爱捣鼓这些,什么东西都能修一点,跟着他都用不上新的!”
马明是马三大名。
她语气抱怨,脸上却有甜蜜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婚后的日子十分舒心,温颂笑着接话:“那多好,想要什么他直接就做了,还不用花那个冤枉钱!”
“那倒也是!”李玲休息好了,面色红润不少,“刚好厂房那边啥都缺,都让他做就完了!”
“秦殊也说他俩就能把宿舍搭起来,我都没想到他还会干这个!”
温颂合上碗柜的盖子,甩了甩手往外走,回到客厅才发现原本堆在地上的行李已经收拾整齐,地面还有打扫过的痕迹,她到李玲房门前探头看了眼,床铺好了,衣服也整齐挂在衣柜里。
“不是让你歇着吗,怎么还把地也扫了?”
“乡下人哪有那么娇气,”李玲递给温颂一根红薯干,她自己也拿了根嚼着,提议道,“咱也过去厂里吧,给他们搭把手?”
自家晒的红薯干又甜又香,刚晒好,李玲就给她们拿了小半框,温颂很喜欢吃,来宁城时带了一小袋,在火车上就吃光了,原本以为吃不到了,没想到李玲还带了一大包。
温颂想了想,说:“可是过去得坐好久的公交车,你晕车怎么办,明天再去吧!”
“再久也做不了十个钟头吧,”李玲不以为然,“再说往后不也得天天去,没事的!”
厂子那边的确还有很多活,早一天收拾就能早一点开张,温颂点点头,说:“你饿不饿,先吃饭再过去?”
“给他们带饭不?”
“原先没说过去,估计他俩不会等咱们吃饭,不带了吧!”
李玲想了想,就算只做两个人的饭,也得淘米洗菜生火搭灶,费时间费力,她懒得折腾,便说:“那咱俩在路上买包子吃吧,做饭怪麻烦的!”
工业园。
怕后门没开,温颂带着李玲从正门进的,园区厂房建得高,厂子与厂子间还建了护栏隔开,稍不注意就走进死路。
昨天才来过,记忆里的路线尚且清晰,温颂信心满满,脑海中甚至能想象到秦殊惊讶的眼神,但这股自信在她带着李玲第二次从死路里退出来时消失殆尽。
一墙之隔,狗闻到陌生人的气味正汪汪叫,温颂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低头思索,看似一派镇定,实际上抠着水壶把手尴尬得脖子都红了。
李玲坐在她脚边看着墙角的枇杷树发呆,压根不敢和温颂对视,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眼神飘忽尴尬得脸颊通红的温颂是在太可爱了!
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正想找人问路的时候,两辆拉着红砖的手扶车“突突”从她们旁边驶过,秦殊从车上跳下来,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温颂。
“你们怎么来了?”
温颂不答,李玲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子,替她答道:“给你们送菊花茶,顺便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跟着手扶车就行了吧?”
不等秦殊回答,李玲提着水壶率先跟在手扶后面,秦殊接过温颂手里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热茶水能尝出一丝甜味,菊花香气瞬间盈满整个口腔。
“放了糖?”
温颂这才抬头看他,出门时干净整洁的衬衫,现在肩膀处沾了好几块灰,许是嫌热,秦殊解了好几颗扣子,里面的背心领口松垮,露出一小块汗湿的胸膛,荷尔蒙迎面扑来,温颂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可能中暑了。
“李玲说不放糖会苦。”温颂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敏感察觉到某种物质正在发酵,秦殊捏着温颂下巴迫使她把脸转回来,仔细查看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温颂压根不敢跟他对上视线,眼神游离,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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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他:“你、你干嘛!”
秦殊勾了勾嘴角,问:“刚刚在想什么?”
“反正没想你!”
天塌下来也有嘴顶着,温颂往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桎梏,然后绕过他向前走去。
手扶车“突突”拐了个弯,秦殊跟在温颂身后,太阳偏了方位,把她的影子送到秦殊脚边,圆钝可爱。
秦殊没舍得踩,快走两步追上温颂,借着茶壶遮挡悄悄伸出手,正主仍旧害羞地不肯对视,影子却牵在一起。
绿油油的小池塘水抽干了,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垃圾都沉到池底,被挖机一斗一斗往外铲,停在池边的垃圾车斗已经装了一小半,环卫工站在不远处指挥铲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手扶车直接开进厂房里,“哐哐”几声,转头就落在厂房正中央,扬起一小片灰尘。
秦殊结了账,手扶车“突突”往外开,他也往外走,温颂看了一眼没跟上去。
李玲一进来就把水壶扔给马明,马明接过后一屁股坐在砖头上,灌了好几口茶水,才说道:“这天也太热了!”
屋顶和墙面的蜘蛛网都掸了,地上的垃圾也清了,能看出厂房比昨天干净了不少,但远远称不上整洁。
李玲四下转了一圈,感觉到处都是灰,不禁问道:“你在这呆半天干嘛了?”
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马明咳得惊天动地,好容易缓过来后,立马为自己叫屈:“你看看墙角那竹枝扫把上的蜘蛛网,还有外边垃圾车斗地下的灰,那都是我扫出来的,前面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作为见过厂房原本样子的人,温颂举手作证,她昨晚回去洗了三次头。
有人作证,马明腰板都直了不少,说:“信了吧,真的跟开荒差不多,我二大爷家的猪圈都没这脏!”
李玲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拿自己跟猪比,你可真有出息!行了,别贫了,下来接着收拾!”
“我才坐下!”
马明试图讲道理,被李玲掐得吱哇乱叫,却不躲开,想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就站着干嚎,滑稽样子逗得李玲乐不可支,边掐边笑。
果然日子不是跟谁过都一样,温颂乐呵呵看着他俩打闹,余光里瞥见秦殊拖着水管在门口摆弄,她迎上去,好奇问道:“要冲地吗?”
“嗯,屋顶也冲一冲。”
白色水管看起来跟平时的水管没两样,想用它冲房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温颂捏了捏管身,怀疑道:“水压不够吧?”
秦殊回答道:“站地上肯定不行,得爬上去冲。”
圆拱型的铁皮屋顶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危险,温颂摇摇头否决了:“不行,太危险了。”
知道她担心,秦殊耐心解释道:“没事的,之前件厂房的时候内角留了砖和把手,前面我上去试过了,很安全。”
“内角?”
显而易见,温颂想歪了,秦殊忍不住笑了笑:“冲里面的屋顶,外面的留着下雨冲就行了。”
……温颂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两人正亲亲热热聊天,看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放下心,至少人在一天之内不需要尴尬两次。
马明歇够了,扛着梯子到墙角,等秦殊站好后递上水管,随后三人退到屋外,马明拧开水龙头,水沿着管身流动,没多久,就听到水流冲击在房顶上“哗哗”作响,然后又落在地上,冲刷地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