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气温也降了下来,矿井口却不见冷清,警戒线外站满看热闹的人,各类救援器械运进来,穿着反光衣的救援人员将它们逐一组装,忙碌地进行救援前的准备工作。
除了救援队,县里也来人了解情况,例行询问时,温颂她们才知道,原来矿老板真的回家探亲去了,所谓的赔偿竟然是莫文彬自己的主意,想把事压下来自己领功劳。
到这个份上,莫文彬想瞒也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给矿老板打电话,不出意外得了一顿数落,看起来萎靡不少,挂完电话就找来当初矿井的施工图交给救援队长,由他们制定救援计划,又找人拉了灯架,把能找到的最大瓦数的灯泡挂上去,即使夜幕降临,救援现场也是亮如白昼。
不知是出自矿老板的授意,还是做给县领导看的,但总归莫文彬是被教训到位,不仅全力配合救援工作,连家属也照顾到了,不仅送来椅子和热水,怕夜里雾气重,又搭了简易雨棚,还让人烧了好几个火盆,全然没有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薄薄的搪瓷杯隔不住热量,装了开水十分烫手,温颂刚开始没经验,指尖都烫得通红,后来便学着用大衣袖子包住,这才能把杯子拿在手心。
大衣和杯子都是秦殊的,前不久秦康才从家里拿过来,原本李沛雄怕他闹没跟他说这些事,但人多嘴杂,不知谁跟他嚼舌根,救援工作刚开始不久,秦康就抱着大衣和杯子过来了,手里还提着袋米花。
李沛雄见到他惊讶得不行,忙问是谁跟他说的,但秦康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没说清楚,只一个劲重复“冷了要穿衣服、饿了要吃饭”,然后便一脸惆怅地望着矿井口问哥哥在哪里,险些把李沛雄的眼泪问出来,莫建国几人听见便岔开话题,一人拿了块米花吃起来。
自家做的米花焦香可口,泡在开水里连水都有一股子焦糖味,喝起来甜甜的,饶是没什么胃口,温颂也喝了好几口,暖意从胃蔓延到四肢百骸,便觉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黄猛一家子只有两个年轻女孩不在,其他人也跟她们一样坐在雨棚里等,到了饭点,大人还能撑得住,几个小孩却忍不住喊饿,在见到温颂她们吃米花时咽起了口水,一错不错地扭头盯着。
黄素芬搂着几个孩子即心酸又无奈,他们村子离得远,得知消息就匆匆忙忙出门哪顾得上带着带那,现下连口吃的也没有,一家人都等着矿上给管饭。
本来她们男人都是工友,厚着脸皮问温颂要几块也没什么,可前边温颂跟莫文彬对峙的时候,他们不仅没帮忙,还险些添乱,现在事情都处理好,救援队也找来了,其中出力的都是秦家人,再让她开口要吃的实在做不到,黄素芬只能搂着孩子低声哄着。
小孩子渴望的眼神存在感太强,温颂又是正对着他们,压根没法忽视,但她也没出声,而是在几个长辈聊天的时候,寻着机会偷偷朝神游的秦康视了个眼色,然后又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妈,那小孩一直看我们,还吞口水,真羞!”秦康十分直愣地说道。
闻言,李沛雄等人齐齐转头,三小孩见盯着的人突然回头都下了一跳,重重咽了口口水后埋头躲到黄素芬怀里。
黄素芬干笑道:“小孩子不懂事……”
说着,却忍不住心酸地掉了眼泪。
忘了自己也犹豫过,李沛雄记恨他们为了赔偿金耽误救援时机,温颂还被逼得下跪,但到底心软,叹了口气对何春生说:“他大姑丈,袋子里还有几块米花,你给他们送过去,小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何春生早有这意思,平时也没这么多讲究,但是前面闹成那样都是他们家人在前面冲锋,黄猛家的只想着坐享其成,他实在看不上,所以李沛雄不开口,他也不好拿她的东西去做人情,只是可怜小孩子。
黄素芬受宠若惊接过米花,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连感谢的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几个小孩子也懂事,没催着给他们弄米花吃,而是先帮妈妈擦掉眼泪。
时间近八点的时候,矿井口终于清理出来,救援队的人测试了下空气质量,发现矿道里可见度不高,救援人员下去风险太大,便准备先下机器试试清理矿道。
开始前,救援队长跟双方家属谈过,分别签署同意书,而后救援队员一脸凝重地操纵遥控把手,抽风机源源不断输送空气,救援机器轰鸣着探入矿井,搜寻一线生机。
救援工作复杂且漫长,围观看热闹的不止有矿工,也有附近得知消息的村民,夜渐渐深了,他们过了把眼瘾后想回去,到了门口却发现出不去了,说是警方怀疑秦殊和黄猛不是失足跌落,在场的众人便都有了嫌疑,需要例行询问,想回家得找人证明自己在案发时不在现场才能走。
得知消息后,温颂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转角的屋檐,果不其然没看到类似摄像头一类的东西,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本来看个监控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通过人力走访推算才能做到,虽然极其不方便,但是在这个时候倒不失为一个掩瞒耳目的方式。
抓贼拿赃,总得人赃俱获不是。
只是按理说现在还没到收网的时候,现在把人抓了,如果他们不肯供出背后的人,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长时间盯着矿井口让温颂精神高度紧张,甚至有些应激,到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心脏停跳的程度,未免自己崩溃,她索性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本来想拦的也不是这些人,证明虽然麻烦,但是无关人员费点时间证明就能回家去了,可跟运输队扯上关系的就没那么简单。
到了快半夜的时候,莫建国和秦禄秦林也准备回去,他们在现场帮不上忙,莫建国第二天还有课,一家子人都在这熬着也不是事,李沛雄便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但不出意料被拦了下来,只有莫建国能出去,其他两人只能留下干瞪眼。
好说歹说,就算证明自己不在现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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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秦禄父子俩十分无奈,但幸好下午的时候秦三婶和苏月已经回家了,秦禄便托莫建国跑一趟,让她俩给送点衣服什么的。
可谁知拦门的警员听到以后,竟然以天黑危险为借口,硬是要送莫建国回去“传话”,这番举动让秦禄父子顿生警惕,再回到矿井口时,悄声告诉何春生。
何春生跟两边都有关系,本就没打算回去,因此并不清楚运输队的是重点监管对象,他原以为真是警方例行公事询问,听完秦禄的话冷汗就下来了,连忙起身说要去运输队办公室看看情况,却不想被温颂拦了下来。
温颂说:“姑丈,那边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要是跟你有关系,他们早就来找你了,现在既然没动作,说明跟你没啥事,你现在过去不是给人留话柄么?”
听完,秦禄秦林对视了一眼,何春生看向温颂的眼神有些奇怪,低声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沛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问道:“不是调查秦殊他们的事么,你们在说什么把柄不把斌的?”
她有些急,说话也没控制音量,黄猛家人也听到了,原本三个大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哄睡,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吵醒,黄猛父亲连忙提高音量问道:“他春生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他一打岔,有些话就不好说了,温颂抱着杯子低下头数杯里的米花,何春生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没啥消息,警察那边还在查!”
“哦哦,有啥事也给我们说一声啊,阿猛也在一块呢!”
面对老人期盼的目光,何春生说不出拒绝的话,何况本来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他便应了一声。
白省昼夜温差大,半夜雾气下来,人在室外冷得直起鸡皮疙瘩,见火盆里的煤块烧得差不多了,秦林便找人要了煤块加上,同时还多要好几张凳子,两三张拼一起,能让人躺在上面将就一宿。
然后又去问救援队那边要不要凳子,他们虽然是24小时救援,但是是轮班制的,换下来的队员也需要休息,不过救援队自己有行军床,所以便回绝了,但是却告诉秦林,矿道清理还算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后半夜就能清理好了。
好消息总是让人精神振奋,秦林回来把消息一说,温颂一直吊着的心又往下落了半截儿,李沛雄直喊“阿弥陀佛”,其余人也是面带喜色,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秦林找凳子添火盆没落下黄猛家人那边,说话也没避着他们,引得他们感激连连,两个老人放下孩子后一直给他作揖,看得人心生不忍。
温颂睡不着,但是塑料硬凳子坐久了腰受不了,便也躺了下来,只是仍旧侧身盯着矿井口的方向,这一盯就盯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救援队清理好矿道,现在搜救人员准备下井搜救了。
坏消息是,秦贵在家里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