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断了这么倒霉的事，练习生们一无所知。
她们和staff们又陷入了第一日般乱中有序的准备场合。只不过每个人上妆时间都更久，舞台妆和采访妆不一样，要浓得多。
长睫毛，繁复深浅的眼影，几乎打成深浅红色的腮红，故意做成微微的水光肌模样。脖子、手臂、露在裙子外的小腿，所有可见肌肤都抹上素颜霜，头发被拽起来，先是夹上数片假发片，然后用拉扯头皮的发饰拢上头发，统一发型，最后单独熨烫刘海，完全是折磨。
周礼花一刻钟才学会带美瞳，化完妆，站在镜子前，被妆吓一跳。
漂亮倒是漂亮，只是自己原生容貌的影子已经很淡，只感觉是妆上长了个人。
摄影师叫她：“快来拍个人照，到你了！”
几个摄影师同时工作，练习生们分别站在不同区域前，白板和绿幕切换拉动，周礼按动作指导的要求做动作，什么小腿分开脚尖内扣的日系爱豆动作，岔开腿站直，自信单手叉腰，自己指自己的元气偶像动作，还有捧脸嘟嘴，一连串的可爱风格动作。
周礼的鞋跟不高，接受得来，全部拍完后摄影师给她看成片，神奇的是还不错，妆在镜头里不知道为什么淡了很多，更加明显的是原生脸，好像不是妆喧宾夺主，而是锦上添花了似的。
一看时间，才上午十一点。
中午依旧是营养液。
摄影师不需要休息似的，水不喝洗手间不去，好不容易拍完一百人，又开始拍双人合照。
“周礼、杭承！”他念名牌上的名字，“快点！”
杭承从拍摄间另一方向入场，按摄影师要求两人搭组拍照，另一边道具组推来一张移动大床，叫她们坐床上拍照。
和杭承拍完和李蓦央拍、和南北拍、和许沉舟拍……
拍到最后结束三人组团体照，周礼脸笑得发僵，感觉自己都快脸盲了。
一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周礼拍照时间结束，她跳下床，下一个开始的是山下田岐，周礼和她没说过话，此回擦肩而过，正侧身整理自己的衣裙。
“咔嚓”一声，摄影师捕捉到一张，看着还不错的成品，吹了下口哨，问助理：“是不是还不错？”
“哇……虽然师傅技术一直很好，但是随手拍也能出这种感觉的真的不容易！”学徒探头看，真心实意地称赞。
拍完照的人出来，集中去演播厅后台。导师们今天第一次来，还要一两小时才到，所以不能开机。但有人在演播厅指挥练习生走位，充当彩排。
化妆师化完所有人，正随机逮人补妆，看到哪个妆不足就掏出家伙在脸上补补拍拍，周礼自认为完全没脱的妆，被化妆师看见，惊呼一声：“怎么掉了这么多，快过来快过来！”
周礼穿着蓬蓬裙，裙子是天星娱乐从库房捞出来的不知哪年的旧衣服，好在干洗过，干净也不限陈旧，只是腰大了点。
内侧用夹子夹住，她老老实实在写着明牌的座位上坐着。
渐渐人躲起来，姑娘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裴瞳娜15岁，瘦瘦小小，周礼看不大出来她本来长什么样，好在之前打过招呼，听到声音就想起了名字。
裴瞳娜是H区第一娱乐公司的王牌练习生，丹凤眼、小脸、狐系长相，是有点坏坏但漂亮得很绝对的类型，实力不必说，长相在一众漂亮姑娘中也是绝对的有辨识度，若说有缺点，大概是成长期长时间断碳减肥，个子不够高，只有一米四几。
因为《全民养成》吸取前人经验，拒绝一切自带流量练习生，所有人都做过背调，必须是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路面的纯素人才能出道。而第一娱乐以打造网红出名，必须有所取舍。
因此第一娱乐在和裴瞳娜商议后，毅然决然选择了断掉计划网络营业的路子，意欲在节目首期大放异彩。
她声音沙哑，也是很有特色的类型：“周礼姐姐，你紧张吗？”
“还好，”周礼回答，“你呢？”
“我有一点，但是现在觉得好多了，”裴瞳娜本想支起下巴，想到会蹭妆，又放下手，“希望我能进前二十，周礼姐姐，你觉得自己排名能到什么程度？”
周礼想都不想：“不知道。”
“哎？为什么，你没有看过其他人的练习吗？”裴瞳娜很惊讶。
周礼摇头，她倒是知道可以观摩，但需要对方同意。她不是受伤就是在养伤的路上，最近还在抓紧时间学习卖cp技能，不想麻烦是一回事，腾不出空也算原因。
“她没去看过，”回答的是刚下拍摄棚的南北，“我和许沉舟倒是跑过几个好友的练习室看过。周礼好歹是天星娱乐练习生常年状元，理论上来说进前十不成问题。但是有我和许沉舟拖后腿，那就不一定了。”
自嘲式的介绍迅速拉进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南北过来找凳子，她在周礼旁边，但南北思虑一瞬，选择直接坐周礼的腿上。
周礼在她坐下来的短暂时间内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活动，从惊了一跳到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要卖cp了，迅速进入营业状态，手绕过南北的腰，搭在她的裙子上。
知道卖cp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裴瞳娜神情复杂地看着周礼的表情变化，很快也调整过来：“好羡慕你们是小分队，我们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来。”
南北摸摸她头发：“没关系，这里这么多人，努力出道的时候也能有好朋友呢。”
裴瞳娜点点头：“没错，我的目标之一，就是来交朋友的！”
过了会儿，吕婷泊出来。裴瞳娜和她已有不少cp粉，当即挥手：“婷泊，这儿！”
吕婷泊蹦跶过来，第一件事是抱起裴瞳娜转了一圈儿：“哇，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更轻了的感觉！”
裴瞳娜：“没……我还重了0.2千克。”
备采区域也是有固定机位的，大家都不能确定哪里的镜头会播出，但为了播出分量，只好走到哪卖到哪，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唯粉的重要性在于大营销和死忠话题度，而cp粉不那么死忠，却更易在短时间内拉路人缘。前者在于个人素质，长期显现，而后者优势在于迅速打开知名度。也有缺点，但短期讲，cp是一个人是否有互动能力的基础体现。
因此，卖cp对于爱豆来说，不仅是重要的一环，更要当成事业来做。
——周礼最近笔记如此分析。
有了基础理论，自然也就能轻松分辨谁和谁绑死，谁和谁是暂定“官配”。
最明显的当属李嫦河与卫辛宁。
她们两个同一小组，一起出节目，私下也同出同进，完全不像天星这边这么散。
并肩走过来的时候，只论身高优越，长胳膊长腿，就能吸引不少目光。
南北从周礼身上旋下来，安稳落座，低声同周礼聊：“这就是许沉舟的发小，你没见过。”
周礼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没有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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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过，周礼很快收回目光，盯得久了不礼貌。
又过了一会儿许沉舟才出来，她也是同款式不同色系裙子，被拍照折磨得直想翻白眼——像她和南北这些有背景的，要拍的照片比周礼她们多出十分钟。
“天星娱乐一组准备！”彩排开始，音响试音中，巨大的“soundcheck”在水晶屏上显现，按成绩来，周礼站C位，需要抓位定点。地上有一不甚明显的圆点，镜头拍过去与其他地方颜色无二，站在舞台上的人才看得清。
保护妆造的缘故，动作不能太大，三人只是比划动作、走位。歌曲结束，念白自我介绍，然后迅速下场，在录制区找座位坐下。确定没有问题后，再退回后台。
回后台时，周礼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目光盯着自己，像毒蛇一样伺机要扑上来。
她悬空摸了摸后颈的空气，回头看。
入场区域挤了少说20人，大家各忙各的，根本没人看她们。
“走啊。”许沉舟注意到她脚步稍停，回头看她。
周礼快步跟上。
许沉舟低声问：“怎么了？”
周礼摇摇头：“我不知道。”
接下来彻底没事做，只要等着老师们到。
李蓦央在她们坐了不知道多久后才出来，她化的妆偏暗黑色系，黑色裙裤，短款上衣，略有些小恶魔形象。
辅以脸上冷酷的表情，写明了叫人“避退三舍”。
周礼和她远远目光相接，相互颔首打招呼。
staff助理给每人发水，以免口渴，她贴心提醒：“尽量不要嘴唇碰到杯壁哦，我们为了妆效，大部分人在口红外多涂了一层会沾杯的唇釉，一定要小心。”
水在纸杯中。周礼有点口渴，正想喝，突然发觉水有些不对。
南北已经喝了一口，见周礼突然去看水底，疑惑：“又怎么了？”
周礼自从请假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同，不像过去那样卑微小心，但也多了很多奇怪动作，只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南北不太在乎这种事。平时周礼如果盯着哪里看，她不会多过问。
不过镜头前，关心是有必要的。
周礼低声说：“这里的水，水里会有结晶吗？”
“嗯？”南北疑惑。
联邦过去化工生产破坏水体，地下水严重污染，因此富人区普遍加载了超高净水设备。贫民普遍直饮污染水，平民喝一般净化水，而富人区同意喝经过二十几道净化工序、再添加一些人体必要微量元素的无色无味水。
理论上，结晶不该出现在这里。
倒水的staff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沉舟本来不渴，杯子放在一边，此刻听闻周礼说话，立刻拿起自己的杯子看：“我的也有。”
她直接伸手指进去，三指一抿，抿出来几颗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结晶。
许沉舟观察半晌：“无色无气味，没仪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南北拿着自己的杯子盯半天：“我的杯子里没有啊，味道是纯净水，也不是过水壶的开水。”
周礼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对比自己手中的：“靠肉眼确实看不出来，但南北这杯确实没有明显颗粒。”
许沉舟已经站起来：“我去看看别人的杯子。”
南北心下惴惴，透明晶体又不是糖或盐，生怕自己喝了什么不该喝的：“我跟你去！”
周礼认识的人少，她四下张望，先去李蓦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