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周礼在许沉舟怨念眼神中合衣卧下。
许沉舟的态度情有可原，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会幽幽怨念为何如此倒霉，比未拥有更令人伤感的是差一点拥有。
周礼身上没有任何异能能量，除了无法使用电子瘫痪外，异能者最显著的体魄提升在她身上也形同消失——异能者身上部分变化是违背生物学知识的，也许他们瘦弱多病，可一旦觉醒，即使看不出来，耐力、体力都将大幅度提升。若不服用抑制剂，绝对有别于常人。
周礼二十多天以来就没吃过什么药，完全排除这一可能。
许沉舟百思不得其解，她正在和生物学主攻异能开发项目的师姐聊天，问异能消失有多少可能原因。
岂料根本没有这样的案例，师姐只有为难。
许沉舟自负判断力不错，相信自己没有分析错误，周礼的异能就是已经消失。她几经辗转，问周礼：“你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周礼正端着今生会内网看自己的账户。密码自动保存过，登录不难，她后台看过一眼就记下了那串根本无法看懂的字符。昵称是一串数字，ID是之前面具人给自己纸上类似的字符。
今生会内网类似大型论坛、公告发布、交易网站各种信息综合体。网页是欣欣向荣的绿色，看着有点熟悉。
参会无需会费，登入方式复杂，会内收入似乎只有卖药，如果不是许沉舟告诉她仅以网页形式存在，以周礼这半个多月来一直使用APP的习惯，再给她半年也找不到入口。
周礼在“好友搜索”一栏按记忆找到那些奇怪字符搜索。
弹出来一条个人信息：
【昵称：无名氏ID：???????????????】
【简介：无名小卒】
【称号：深夜打更】
【是否添加好友？】
称号。
周礼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获得过的称号。
个人信息编辑页面，赫然多出可选选项，“迟钝不能当饭吃”已经自动佩戴在她ID后面。
合上了，一切都开始汇合。
“系统”绝对是今生会那边的产物，称号原来是用在这里的。
但当时启用系统的时候，实验名称明明叫“精神置换开发339号”……
怪不得系统前后两部分差别如此之大，数据部分冷肃实验风，任务部分清新花草风，原来是两个组织杂糅触的东西。
339号作为植入式AI，本身就有精神置换的作用，简言之，就是学习人类的为人处世，成熟后成为人类的二号副脑，在人脑过载或回避情感时代为处理信息。
而系统给的任务，就多少与精神置换无关了。
周礼摸不清今生会和意识科技的关系，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既然系统和今生会离不开关系，那么主线任务应当也是由意识科技颁布。
意识科技希望她成功出道。
周礼在内网给许沉舟发消息：
“你有称号吗？”
【千帆未过】：称号？你说ID后面跟着的？
【无名氏】：对。
【千帆未过】：我没有，那个要去论坛接任务才能获得，身份认证什么的，有些麻烦，我就没申请过，怎么了吗？
【无名氏】：没事。
过了几秒，聊天框闪动。许沉舟看主页回来了。
【千帆未过】：？？？周礼你的称号？不是说没有异能了吗，为什么你能获得称号？
周礼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手速飞快，已经又发来一长段话。
【千帆未过】：迟钝不能当饭吃，怎么看也不像好话，这什么称号？你是不是不知道任务危险性，不小心被坑了，或者说接了什么被动任务？
【千帆未过】：以后还是悠着点吧，虽然有的任务完成后会直接给你打钱，但危险性太高了，你没有异能，别强撑。
【千帆未过】：等等，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加你的时候还没有称号，失联的时候也没有，这几天我没注意，然后你就有了。
【千帆未过】：失忆后，或者说内芯换掉后，你甚至不知道内网的存在，怎么可能接任务？周礼，你别诓我，这很吓人的。
虽然许沉舟发现了不对劲，但从她寥寥几句中，周礼也推测出了一件事。
系统不是普遍存在的，起码同为今生会成员，许沉舟没有系统，也不知道系统的存在。
周礼只草率回复：“确实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见到了莫名其妙的人，然后完成了任务。”
她还不能确定系统的事情是否可以告诉许沉舟，只能含混而过。
也不能说她手上正有三个进行中的任务。
聊天告一段落，周礼突然想起什么，在熄屏前问许沉舟：“你一直回避自己的异能，那你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许沉舟没回答，只丢给她依旧不变的怨念目光，半晌才挤出几粒打字：“猜去吧你！”
周礼闭上眼睛，安稳睡觉。
凌晨三点，沈仪惊醒，她瞪着眼睛望向虚空，门外有奇怪的拖曳声，窗外熟悉的水猴子魔爪声。明明已经事先拿了绝对不会被攻击的护身符，也心知房间可以保护她，但沈仪还是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有点怕，她还剩三个任务就能要死了，但比起去死这件事，她更怕自己死在自杀之前。从上个任务开始，白鲸游戏就不再局限于她自己身上，而是牵扯进了别人。从前几个任务起步，她开始教唆其他人。
下线是个叫乔云的女孩儿，初级任务都很简单，什么凌晨四点看恐怖片，写一本自己的名字再烧掉，战线拉很长，那些看似阴森的东西不过是在为最后一步脱敏。
只是沈仪最近总想，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随波逐流惯了，一直在跟随他人的步伐。
其实连自杀都不是很想的，但一想到家人的谩骂和责怪，父亲仰躺在地面上，后脑勺被一整个摔烂，脑浆流了一地……
沈仪浑身一抖，她紧闭上双眼。
还是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
活着的人永远痛苦。
周礼抬手看时间。
今天是打工的第五天。
助理依旧处于失踪状态。但失踪时间超过了48小时，书雅报警了。
她最近忙得很，眼下一抹浅浅青黑。助理家人听说女儿失踪，已经跳起来，坐车要来找书雅麻烦。
据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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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
书雅只有两天之间解决这桩麻烦。第八、九、十天是灯光节节日时间，举镇欢庆，据说消息还要直播到ERTYUI十几个大区，没有时间为一个小人物寻找真相。
本来一如既往，白天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但今天有所不同。
小鸣失踪了。
时间点很奇怪，她晚上一直在宿舍，睡前还和沈仪打过招呼，早上七点起床去买营养液，然后一去不归。
赵玖找她，最后在店后门处捡到一只鞋。
这事必须报告老板。
老财穿得金光闪闪跑来，差点亮瞎在场众人双眼。
李睿蝉和鸿德和小鸣不熟，表情有些事不关己，王潮生深思忧虑，有点奇怪。
但他怪惯了，没人当回事。
今天有彩排，所以老板高定西装，钻石领带，名贵腕表，黄金袖口，说出来暴发户气质的装扮，妥帖排在他身上，居然显得有些底蕴。
老板也很珍惜妆发效果：“化妆师八十万一天，可不能耽搁了，你们都没找到小鸣？”
他不是本地人，也不关心助理失踪的事，自然不知道赵玖心情惶惶不安——这已经是她身边第二个人失踪了。
老板看后门：“那个备用货车，你们掏掏行车记录仪。我那记录仪两百万一个，能不断电用二十年，所以就一直开着。找不到就拉倒吧，也许是淘气，跑出去玩了？”
并不是跑出去玩了。
行车记录仪一直都开着，甚至可以说，最近五年都没关过。
因此完全拍到了早上的一幕。
李睿蝉奇怪道：“这也没什么吧？就是摔倒，然后人就不见了？”
鸿德：“她有点慌张，所以一开门才被门槛绊倒。”
李睿蝉：“但人就这样消失不见，还是有点邪门的。”
赵玖看了半天：“人……人怎么能突然消失呢？”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各自暗怀鬼胎。
李鸿赵三人什么都没看见，但其他人明明看到了东西。
沈仪和王潮生互相交换眼神，约定晚上商讨，许沉舟皱眉托腮，也有些不解。
周礼强行压下心中的恶心，努力忽略自己刚看到的东西。
老板中途回来一趟，听赵玖说明情况，看一遍监控：“还真是这样……行，等会儿我叫秘书在警局备案，失踪时间一到就立案，你们小心安全。”
少了一个人，完成订单难免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完成了平日里多几十份的小食，胳膊发酸，像举重一整天的结果。
夜晚周礼照常在床上假寐，她睡了五分钟便睡不着，习以为常开始君子诀。
许沉舟不再像前两天晚上那样出门，她头冲窗子，不知睡没睡着。
沈仪是一点没睡，她好容易等到宿舍里呼吸均匀，立刻蹑手蹑脚出门。
沈仪前脚出门，周礼后脚便睁开了眼睛。
和许沉舟四目相对。
僵持半晌，她尴尬笑道：“走啊，一起听墙角去？”
有点困难。
正准备出门时，手旋在门把手上，周礼突然听到门外的摩擦声。
忘记了，晚上外面会有游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