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说话时略带笑意,笑意却不及眼底,竟给人一种凛冽之感。
其余人见他细皮嫩肉,气质不凡,不过几招,便轻飘飘将十余人打倒在地,只道他是哪门哪派的少主,纷纷上前,抱拳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哪,佩服,佩服!”说罢,一群人兀自离去了。
只听那小老头叫惨道:“坏啦,坏啦,这店开不成啦!”
少年瞧他们一眼,说道:“你怕他们来报复?”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轻易杀人。她深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凡行走江湖之人,大都有门有派,有时杀了一些小喽啰固然没什么了不起,但毕竟伤了人家门派的脸,便不为人,为了脸面,也得找那人报仇。
她虽是公主,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无门无派,若不仔细些,只怕活不到今日。
老头说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打抱不平是好事,只是在外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罢,看着小二道:“有时遇到不公平的事,咱们没有法子,只得认吃亏了,何必拼命?”
少年摇摇头,反驳道:“遇到逞凶霸道的人,若人人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岂不是任他们为非作歹了?”他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已看透了,这些人,你不怕他们,他们就怕你!”
这少年正是南珠。她自幼习武读书,生性聪慧,行走江湖一年有余,见过许多事,吃过许多亏,已学得精了。
《孙子兵法》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她认为,武拼乃是下乘,斗智方为上乘。凭你武功如何高强,若脑袋笨,人家只消一用计,兵不血刃便可将你制住。
老头子又是叹息,又是赞赏:“是,可惜我已老了,惜命得很,太阳还会升起,只是因为还有你们这样不顾一切的少年人,好得很,好得很!”说罢,转头对小二道:“收拾收拾,咱们去别处罢!”
她付了钱,正欲离开,只见那店小二挡在他身前,伸出手,将钱袋还给她,说道:“还给你!”
南珠道:“送你了。”心知这小二性格倔强,怕他纠缠,脚尖一点,轻飘飘蹿上树,几个兔起鹘落,消失在冷雾中。
02
“喂,你要跟我多久?”
合欢花开得正盛。
她坐在花树间,微微荡着双腿,俯视着树下的少年。
少年已换了身朴素却干净的衣衫,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他手中握着钱包,正色道:“还给你。”
南珠眼珠一转,嘴角一歪,说道:“我都说了送你了,本宫……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况且一点钱,又算什么了,你拿去买一件衣裳穿罢了。”
少年一动不动,说道:“我不是乞丐,要穿衣服,自己挣抄买,不要你的钱。”
南珠斜睨着他,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子虽然脑袋笨笨的,又是一根筋的倔驴,但人却挺好,不像那些见了钱,就像狗看见大便的人一样,令人生厌!”
思及此,只觉他呆呆笨笨的,甚是好玩,心下起了捉弄心思,便道:“好,你跟了我这么久,不过是要还钱罢了。如果你能抓到我,我就收回我的钱!”
少年道:“你会武功,我不会。”
南珠双眼一翻:“那和我有什么相干?总之,你若抓不到我,这钱就给你用了!”
说罢,从树上跳起身来,拍拍身上灰尘,正欲离开,只听“咻咻”响声,两点寒光从茂叶间疾射而来。南珠心下一惊,侧身闪开,不料那人似算好了一般,她方一落地,一枚铁莲子正打中她肩井穴,她只觉半边身子一麻,栽倒在地。
那少年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衣角,说道:“我抓住你了!”
南珠心下一怒,右手抬起便给了他一巴掌,说道:“笨蛋!”
少年一愣,捂着脸道:“干么打我?”
正在这时,只见一阵脚步声响,三四个衣衫鲜亮的青年从林中走了出来。
其中为首的扫射他一眼,冷冷道:“就是你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贬低我们百刀门柳家?”
南珠只觉身子吃痛,心生恼怒,冷笑道:“百刀门难道不是用刀?什么时候改用暗器了?莫非是刀法不够,改投人家门下了?”
那年轻人闻言,面现怒色,抬脚便踢去,骂道:“死鸭子嘴硬!”
这青年将内力汇聚于脚尖,这一脚又狠,又重,无异于从天上掉下一块石头,非把人踢得半死不可。果然,只听一声闷哼,两人被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株老树上,树叶簌簌而落,惊飞了栖鸟。
那少年死死包着他,一口血喷出,尽数吐在她脖颈上,又腥,又粘。
她惊呼:“傻小子,你干么护我,不要命了么?”
那少年爬起来,忙伸手擦去她脖颈上的鲜血,一面道歉,一面说:“你是好人,我不让他们打你。”
南珠骂道:“你一点武功也没有,我现下又被点了穴道,莫说是打我,就算要杀了我,你又能如何?”
那少年正色道:“除非先杀了我!”
只听那年轻人拍掌笑道:“原来不是小子,是个小娘子,难怪这傻小子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他一出声,两人皆愣住了,南珠只觉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衣衫竟被那一脚上的内力震碎了半片,隐隐可见藕荷色的肚兜。
南珠一愣,只见少年亦是一怔。她满面通红,又重重给他一巴掌,骂道:“下流种子,看什么?”那少年被那一脚踢得浑身发痛,只觉如被狼嚼了一般,骨架要散了开来,南珠一怒之下又使了全身的力,将他打飞出去。
那少年额头不慎砸在一块石子上,“噗”的呕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南珠这一掌打去,怒气消了大半,此时见他流了好多血,心下一慌,忙道:“喂……你……你死了么?”
那少年仍是一动不动。
为首的青年缓步行至她身前,微微弯身,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往下一瞟,露出一种又兴奋,又轻佻的表情,说道:“若你是个男子,我便要了你的命,但本少主向来怜香惜玉,饶你一命。小乖乖,跟我回家去认个错,便饶了你!”
说罢,一只手便往她腰间摸去。
南珠撑着半边身子,艰难地往后退去,怒骂道:“你……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敢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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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毫毛……本宫株你九族……”
那青年嘴角一扬,忽然伸出一只手撑在树上,将她困在其间,笑道:“本宫?你莫非是大内公主?若你是公主,我岂不就成驸马了?”
青年身后的随从上前,附在青年耳畔,说道:“少主,瞧她不像撒谎,若果真是大内公主,只怕……只怕……”
那青年冷森森一笑,对南珠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公主?”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万金之躯,只可惜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已经得罪了,就算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了。”
南珠道:“你若识好歹,便立刻将我放了,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再追究便是了。”
那青年啧啧两声:“我看你脾气不大好,若我放了你,你必定记恨在心,转眼便让人株我九族,我可惨了。既然如此,不如现在便将你杀了,扔到山里喂狼,这样便没人知道了。”
说着,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刀锋抵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她是好人,不准你杀她!”这声音一响起,那青年忽然被一股巨力撞飞出去,手中匕首脱落在地,身后随从忙伸手接住他,异口同声道:“少主!”
青年怒目而视,只见那少年额头破了一大块,浆洗得发白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大半。他半跪在地上,张开手臂,护住身后少女,恶狠狠盯着他们,活像一只护食的野狼。
少年人血气方刚,那青年见自己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撞开,心中只觉失了颜面,甩开随从,拾起地上的匕首,一脚将少年踢到在地,踩在少年胸口上。气每沉一分,脚上便中重一分,那少年便吐一口血。
青年笑道:“臭小子学人家逞英雄不是?可惜,英雄通常都死得太早,你想死么?”
少年不语,只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不许你杀她!”
只见刀光一闪,少年黝黑的肌面皮上赫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刀痕。一缕阳光透过树缝映在他的脸上,鲜血汩汩流出,十分刺目。
南珠被吓了老一大跳,怒道:“欺负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好汉子?你们百刀门的人,都这般下作么?”
又是唰的一声,少年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痕。那青年将匕首在少年衣衫上抹去血渍,调笑道:“小公主当着驸马的面心疼别人,可是不守妇道。让本少主想想,怎么处置你们这对奸夫□□!”
他握着匕首,在少年脸上横一刀,竖一刀划起来,说道:“就在你脸上刺‘奸夫’二字罢!”
那少年满脸鲜血,额头青筋暴起,却不肯出声求饶。
南珠“哇”的一声哭出来,说道:“我求你了,你放了他,我打了你们的人,给你们赔罪了,你放了他……”她行走江湖数载,从来只有旁人求饶的份,今日向人求饶,只觉心中大大的委屈。但见那少年气息奄奄,真怕他被人折磨死了,一身傲气尽数卸下,只恐惧到了极致。
那青年正要说话,忽听林中传来一阵掌声,一道清泠声音的传来:“欺负小女孩,殴打良民,柳少主威风得紧啊,只怕江湖上各位兄弟都要为你鼓掌了。”
众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只见花木微晃,一个人摇摇晃晃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