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目睹恩师和师弟死亡惨状之后,立誓一定要将花栩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以报血亲之仇。
于是他当即南下一路漂泊去了清州,打听花栩的出身。
“我辗转到了清州之后,四处打听花氏家族的下落,据花栩所说,他母亲丧生之后自己便一路乞讨北上,他的其他亲人早已不在人世,我原以为还需折腾数月才能找到此户人家的下落,没想到花氏一族在当地还颇有名气,不少人记得这家人的存在。”
二十年前,花家还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花氏之女花婉清传闻容貌倾城,天姿国色,堪称清州第一美人,但也因着绝美的容貌招来了杀身之祸。
清州州牧的儿子是个纨绔,一朝看上了花婉清,软硬兼施非要娶她为妻,但花婉清的父母誓死不嫁女,岂料这纨绔心狠手辣,竟然直接杀了花婉清的父母,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纨绔仗着父亲的名号将此事强压下去,当地百姓敢怒不敢言。
纨绔为了折辱花婉清,把她卖到青楼当个陪酒的,百姓都以为胳膊拧不过大腿,花家再难平反,谁料到当时清州突然上任了新的都尉,此人遇上花婉清之后,听了她一番遭遇,当即上报给了朝廷,州牧因多年贪污民脂民膏且罔顾王法滥杀无辜而被抄了家,花婉清与清州都尉的故事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我竟然不知道,这人模狗样的贺绍,当年还有过这般英雄事迹。”祝无恙发出了一声嗤笑。
苏怀黎在瞬间了然,原本还满是困惑的心绪,突然间拨云散雾。
当年任职清州的都尉就是贺绍。
她不由得问道:“他救下花婉清之后,两人渐渐生了情愫,而后花婉清就生下了花栩?”
祝无恙颔首道:“事情的发展大致是如此。”
不过,“贺绍任职清州之时,我也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几年前我派人调查贺绍身家时才得知,他确实曾任职清州都尉。”
当年圣文帝还是太子,其党羽几乎都在北边,在南方没有势力,贺绍以清州做投名状,跃身成为太子党之首,牢牢掌控清州后他回了京城,常伴太子左右,直至太子登基。
祝无恙沉声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贺绍已然成婚,贺夫人早就为他诞下儿女,严格来说,花婉清算是他的外室。”
苏怀黎更是不解:“虽然贺绍为花家申冤,抄了州牧一家,但按照花婉清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性子,她怎会甘愿当他的外室,还为他诞下一私生子?”
“当年的太子,因着贤德之名才受到许多贤能之士的支持,武官们向来是看不起文官文绉绉那一套,但贺绍是个例外,他是个手握兵权的武将,又善于运作朝堂之事,为了向太子投诚,他必须维护自己清正的好名声,甚至府上只有一位正妻,从不纳妾,他为花家平反是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与花婉清的这段纠葛,在百姓眼里是郎情妾意的佳话,或许对他而言,是一段不能为人所知的风流往事。”
现实便是,花婉清根本不知自己是外室,而她为贺绍诞下的儿子,实则是私生子。
贺绍回京之后,也向朝廷隐瞒了这段过往。
“我在探查他生平事迹之时,查不到他在清州这段风流往事,可见他是花费大功夫才得以隐藏下来的。”
听到此处,苏怀黎不禁一阵唏嘘,自始至终,花婉清都被蒙在鼓里,她一心一意托付的恩人,到头来也并非良人。
花婉清虽然只是贺绍的外室,但凭贺绍的身份,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外室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自己的儿子漂泊在外沦落为乞儿。
她究竟因何而死?
江栩无奈地摇了摇头:“线索查到此处就断了,没人知道花婉清的去处,甚至无人知道她最后还为贺绍生下了一个儿子,随着贺绍卸任清州都尉,她也在清州销声匿迹。”
“得知贺绍极有可能是花栩的亲生父亲之后,我便不再耽搁时间,一路北上来了京城,开了百世堂,四处打听花栩的消息,我怀疑,从一开始,花栩乞讨北上就是为了去京城寻找他的父亲,只是走到汝县之时阴差阳错被我师父救下,留在了往生堂。”
“你的父亲是名声显赫的将军,他答应过我,等他封爵封侯之时就会来清州接我,”祝无恙缓缓道,“我猜花婉清当年就是这样告诉花栩,但她至死都没有等来贺绍接她回京,花栩在母亲死后,便带着她遗愿一路北上找寻父亲。”
根据花栩的行为踪迹,祝无恙的猜测是最为可能的,但有一点实在说不过去。
“花栩既然要寻找他的父亲,那去找便是了,为什么在离开京城之时,要灭了往生堂满门,江师父精心培养他数年,这等恩惠可比贺绍的生恩重上数倍。”
苏怀黎属实愤愤不平,饶是花栩有那般惨痛的过往,得知他对师门大开杀戒,她心中提不起任何怜悯之情。
祝无恙沉声问道:“江大夫,当年你师父为什么离开京城隐居汝县?”
“还有,从你的描述之中,似乎并没有你师娘的存在。”
江不朽不仅因医术名冠京城,传言其妻子曾是世家之女,因被他医术所救,从此倾心于他,两人情投意合,共结连理,江夫人就跟随江不朽一起四处行医。
两人伉俪情深,羡艳他人。
可为何,江枫却只字不提他师娘。
须臾后,江枫微微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师娘,师父收留我之前师娘就已经不在了。”
“什么?”苏怀黎蹙眉惊道,“你是说,她早就已经逝世了?”
“我遇见师父的时候,他已然孤身一人,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大夫,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我才得知他曾经的名声,但他对师娘的事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直至有次他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了真相。”
“此事还要从师父在京中行医时说起。”
新帝登基前几年,武康帝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江不朽奉命侍疾,不料那年京中突发时疫,江不朽受命于危难之间,苦心研制解药,就在时疫平息下来之时,贺绍突然登门找上了他。
那年,贺绍的妹妹贺蓉嫁给了太子李玄,并且诞下了长公主,但贺蓉也因此患上了落红之症,她是未来大乾的皇后,势必是要生出皇子的,贺绍就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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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朽为他妹妹医治,但江不朽断定贺蓉的身体是强弩之末,若是强行怀上胎儿,必然一尸两命。
贺绍见无力回天,便心生歹念,逼迫江不朽为他们研制无子药和十日枯。
江不朽行医救人数十年,从未想过用自己的医术害人,拒绝了贺绍的请求,贺绍因此挟持了他的妻子,当时,江夫人已有孕三月,江不朽这才违背本心,替他制药。
祝无恙又问道:“既然江师父已经按照要求研制出药物,为何江夫人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江枫紧紧攥着手心,深恶痛绝道:“因为贺绍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不仅将我师娘囚禁起来,还让她亲自试毒药,若不是我师父用计逃脱,恐怕早就被他杀人灭口了。”
江枫寥寥数语,便让尘封多年的未解之谜,在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为什么圣文帝在位多年仅有一子,谁能想到是其枕边人亲手下的药。
祝无恙幽幽道:“当今皇帝唯一的皇子李修,是他在宫外游历之时,与一名江南女子生下的,皇帝得知那名女子为她诞下皇子之后,便立刻差人将她接回宫中,晋封为淳贵妃,但淳贵妃入宫没多久就暴毙而亡,看来是皇后给她下了十日枯。”
江枫道:“十日枯含有剧毒,一经服下就会导致全身经脉逆转,不出一炷香时间便会暴毙而亡,身体不出十日就会化成枯骨,若贵妃真是中了十日枯,她根本等不到下葬的时间就会化成枯骨,显然是死于非命,此事竟然能在宫中埋藏这么久,连皇帝也不知道?”
“他知道又如何?”
祝无恙冷笑一声,“没了贺绍,谁替他打天下,况且他要的只是皇子,贺蓉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唯一的皇子动手,将李修养在她膝下,是双方的妥协。”
苏怀黎思忖道:“你说你师父对发妻之死只字不提,那往生堂中,除了你还有人知道这段往事吗?或者说,花栩他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江枫沉吟道,“花栩年纪轻轻就城府极深,或许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父亲与师父的纠葛,为了替父亲去除隐患,便选择杀了师门已绝后患。”
江不朽逃出京城之后,为了躲避贺绍的追杀,应是越逃越远才好,为何在比邻京城的汝县落脚,这说明有朝一日他还是要回到京城的。
发妻惨死,他必然不可能轻易放弃报仇之事,假设花栩无意间得知这段往事,知道江不朽要找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报仇,伺机恩将仇报也并无不可能。
而此时,苏怀黎突然萌生了一个猜测。
她终于发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从始至终,他们都自然而然地认为,花栩回京是为了寻找生父,认回血亲,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皇后。
“你师父曾说皇后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怀上胎儿必定一尸两命,可如今皇后已经有孕了!”
是花栩的手笔。
花栩为何要让皇后怀上孩子,他明知皇后的身体不足以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江栩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道:“他入宫是为了复仇,他要杀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