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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重生(修)

作者:意昭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怀黎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芙蓉在自己床前的哀叫,很快,她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苏怀黎听到耳边有人呼唤自己。


    她茫然地撑开厚重的眼皮,恍惚间见到一个身形清丽的人儿。


    “小姐,小姐,您该起床用药了,”檀儿见她有苏醒的迹象,便将她慢慢扶起来,“小姐,您可算是醒了,今日为何睡得如此沉,再晚些就要错过用药的时辰了,大夫特地叮嘱,此药必须在午时之前饮上一服,方可奏效。”


    苏怀黎的意识渐渐回笼,徐徐地睁开眼,见檀儿坐在塌前服侍自己,哑声道:“檀儿,你不是留在将军府吗?为何会在此处。”


    她急切地撑起身子,声音因慌乱带有些许喘息:“父亲母亲现下如何了?他们还安全吗?”


    苏怀黎低头检查锦被,上面并未有自己晕厥前吐的鲜血,又抬头打量房中的一切,确认是自己的闺房无误。


    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昏迷之前,秦曼曼明明带了刑部的兵马查抄了苏府,若自己还活着,醒来也应该是在牢狱之中,为何还待在苏府?


    檀儿见苏怀黎如此慌乱,一头雾水地问道:“小姐,自打您入府,奴婢就一直侍奉在您身边,未曾离开苏府,您说的将军府,是什么地方?”


    苏怀黎听了她的话,终于察觉出哪儿不对劲了,问道:“你叫我什么?”


    檀儿称她为小姐,而不是夫人。


    这更让檀儿无处答起,难道她家小姐又失忆了?


    苏怀黎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再次问起:“父亲母亲现在何处?”


    “老爷和少爷寅时已入宫面圣,夫人前几日便出府礼佛了,估摸着也快到回府的时候。”檀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怀黎面色沉静,心中已是骇然。


    她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身体,虽还似以往那样单薄,但身子却轻盈了不少,全然不似临死前那般沉重难忍,身体也没有了刺骨的寒冷,呼吸都变得舒缓平静。


    难道......自己这是又活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重生了,苏怀黎的心情复杂万分。


    她调整好呼吸,稍作镇定道:“无事,我许是做了噩梦,被魇住了,休息片刻便好。”


    “檀儿,现下是何年?”


    檀儿观察一会,确定苏怀黎无其他异相,便答道:“小姐,现下刚是永昭十五年。”


    “永昭十五年......”苏怀黎默默念道。


    这一年自己刚刚及笄,也是这年初夏,自己嫁给了祝无恙。


    她环视周围,屋内依旧放置几盆铜色炭盆,红炭燃着正旺,身上的锦被亦是厚厚一层,瞧这些摆设,现下应冬末春初的时节。


    看样子,自己是重生回了三年前。


    还好,苏府没有被抄家,皇上还未赐婚,一切都来得及挽救。


    檀儿见她恢复正常了,便将床榻边的瓷碗端起,说道:“小姐,汤药快凉了,尽早服下吧。”


    一句话,又将她拉回前世临死前的噩梦。


    秦曼曼在自己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这些都是丝丝入骨的毒药。”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恶寒,冷汗早已浸湿了里衣,刺骨的寒意又将她裹挟。


    她在苏府的这些年头,汤药就未曾断过,父母和兄长不惜花重金人脉为她寻得名医,开的药材价值千金,一钱都可抵上普通官员一月的俸禄。


    为何这些名贵药材都是毒药?难道在苏府的时候,秦曼曼就已经给她下了毒,可自己嫁入将军府之后,她又是如何安插眼线,如何布局下毒?


    苏怀黎缓缓抬眼,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牖细细地洒进屋内,映照在了檀儿发髻的玉簪上,簪上的白玉通透清澈,纯净无暇。


    苏怀黎细细端详面前的女子,心下有了几分猜忌,以往她无心琢磨深宅内院之中的弯弯绕绕,当了将军府的夫人之后,也不曾执掌中馈,里外都交给了管事的打理。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大意了。


    檀儿从小跟在许氏身边,是当家夫人院内的大丫鬟,生得娇俏可人,做事也机灵,心气自然比其他丫鬟高一些,母亲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丫鬟,原本体面的管事丫鬟,如今干起了日夜给主子煎药的活计,她心中怕是早起怨念。


    苏怀黎眼波流转,状似无意地问道:“这玉簪,可是母亲赏给你的?这玉瞧着质地细腻,白而温润,倒是很衬你。”


    苏府家大业大,府上的丫鬟管事吃穿用度都比平常人家要好,主子高兴了赏一些名贵好物给丫鬟们,也是常有的,这玉簪样式普通,不甚起眼,但仔细看来,的确是上好的和田玉。


    檀儿没想到苏怀黎突然把话锋转到自己发髻的玉簪上,掩饰般地地抚了一下,略微局促地解释道:“奴婢哪用得起那样名贵的物件,只是普通的首饰罢了。”


    “你从小跟在母亲身边,识得字,也会算账,按理来说也应当这府中的主事丫鬟,如今进了黎湘阁,伺候我一个病秧子,倒是大材小用了。”苏怀黎挑起眼眸,“过几日,我同母亲商量,安排你重回主院如何?”


    檀儿一听,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小姐,檀儿在您身边侍候,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句怨言。夫人当初安排我进黎湘阁,是信任我,您要是将我赶回去,夫人定会责怪我没伺候好您。”


    檀儿不知今日的苏怀黎为何如此反常,以往小姐从不和她说这些话,性子温和似水,亦不会对下人说一句重话。


    苏怀黎这番话,若是被那些木讷的丫鬟听了去,还以为主子在为跟前人谋个好前程,但她在府中呆了这么久,人话鬼话早就听了无数,立刻明白苏怀黎是在敲打她。


    她是傲气了一些,但也不敢张扬到主子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苏怀黎的神色,只是瞧了一眼,心里便是一惊。


    以往的苏怀黎,美则美矣,但毫无生气,私下里,她们还议论过,黎湘阁的这位主子,红颜命薄,空有一副好皮囊,七魄却丢了六魄。


    如今她这么一瞧,苏怀黎虽未施粉黛,但因动了情绪有了生气,美得愈发惊心动魄了。


    苏怀黎见檀儿如此惊慌,暗自腹诽:“果真是个八面玲珑的,懂得以退为进。”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必在意,起来吧。”


    檀儿得了话,也收住了哭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苏怀黎撇了一眼面前的汤药,语气稀松平常:“厨房做的梨膏我吃得有些腻味了,安排他们再熬制一些新鲜的酥糖。”


    苏怀黎喜甜厌苦,但无奈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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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要饮清苦的汤药,是以,厨房每日都会备上酥糖。


    檀儿得了吩咐,不疑有他,福身恭敬道:“是。”


    而后便退下了。


    *


    经此大起大落,苏怀黎单薄的里衣早已湿透,雪白的额头也浸出了薄薄的冷汗,身遭重新恢复平静,她的心绪也得以舒缓了些。


    她定了定心,逐步复盘如今的局面和日后的打算。


    三年前,她刚刚苏醒时,养父母告知她,她原是被淮州灵元寺的主持大师收养的流浪儿,不幸的是,灵元寺遭流寇洗劫,慧心大师和其他众多门生皆被杀,是苏府的少爷苏怀景,亦是她如今的兄长路过寺庙之时救下重伤的她,可怜她无依无靠,便将她一路带回京城。


    现下,她入府已经两年多,如今父母恩爱,兄长宽厚,一切看似平静,但几个月之后,祝无恙回京,皇上赐婚,这些平衡都会被打破。


    中毒之事尚未有定论,不宜大动干戈,为今之计,只能自己暗中找人调查,檀儿定然是要支开的,身边唯一能用上的心腹,只有云归,此人是苏怀景为保护她特地招入府中的侍卫,而芙蓉是自己出嫁的时候才跟随自己的丫鬟。


    令她感到棘手的,不仅是中毒之事,还有自己的身世。


    前世那道抄家入狱的圣旨给自己扣了罪臣之女之名,事实当真如此吗?


    既然重活一次,她万不能浑浑噩噩坐以待毙,若能恢复记忆那是最好,若不能,自己也要尽快准备好应对之策,断然不能再连累家人。


    思及此,她不禁想起,前世自己死后,苏府的人多半是被抄家入狱了,祝无恙若是得知自己的死讯,会作何反应?


    与罪臣之女联姻,将军府怕也是难逃责罚。


    苏怀黎心下一片茫然,再过几月,边关便会传来捷报,那时,自己该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赐婚?


    太多疑点困扰着她,苏怀黎顿觉头昏脑胀,便强迫自己断了思绪。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下毒之事查清楚。


    父母为了医治她,寻遍了京中名医,若她贸然找大夫询药,怕是瞒不过家人。


    前世她因病缠身,不喜与人交际,婚后除了几次和祝无恙相伴出府游玩,也少有与人接触,更别说认识什么大夫。


    正苦恼时,苏怀黎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前世她死前不久,祝无恙在边关写信回京,信上说,皇上近日寻得一位神医,龙体大愈,待他回京之后,定要请这位神医入府为她诊治。


    对医治好自己身体之事,她早已看淡,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祝无恙归京之后两人又生了嫌隙,寻医之事不了了之。


    她起身披上外衣,踱步到案几前,白皙纤细的手执起案前的紫毫笔,细细思索一番,便俯身落笔,不多时,一行秀娟小楷便落在了澄心纸上。


    随后,她朝门的方向唤了一声:“云归。”


    一位身着墨青色束袖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右手执云纹剑,拱手道:“小姐,有何吩咐。”


    她将澄心纸递给他,吩咐道:“即刻去往纸上写的这个地址,查清楚这家店铺作何营生,名下的老板姓甚名谁,有了确切消息后立刻回府。”


    云归不再多问,拱手道:“是。”


    随后,苏怀黎端起那碗盛满汤药的瓷碗,将汤药尽数倒入案几上种植兰花的盆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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