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消息,也许下一刻,陈淮礼的电话就会过来了。姜昭昭回复了落脚的酒店,发出去后,看着酒店的名字,姜昭昭又觉得有些好笑。陈淮礼也不会到这座边陲小城,为什么傻乎乎地发了酒店的名字。陈淮礼的本意,应该是问她在哪座城市。
姜昭昭又发了城市的名字。
只是看着聊天窗口那两行一模一样的你在哪里,同样的字体,无形之中给人一阵难言的压迫感。姜昭昭似有所感,翻看和陈淮礼之前的聊天记录。之前所有的聊天记录,他的语气都很温和柔软,很少有今天这样的凌厉尖锐。
陈淮礼的头像再次从聊天窗口底部往上挪了两行。
他说好远。
他说好可惜见不到你。
语气像是在撒娇,一下就将前两句话的压迫感驱散了。姜昭昭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陈淮礼的意思。可能是怕她没有看见信息,所以才多发了一条,并没有质问的含义在。
姜昭昭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才是真实的情况。毕竟文字交流隔着千山万水,并不能像面对面交流一样,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从文字上感知的情绪,也有可能是出于自己的臆想。
况且,即使是真的质问,陈淮礼也有充分的理由,谁让她放他鸽子了。大约是和饥饿在抵抗,她今晚委实有些敏感。
姜昭昭抱住抱枕,将它紧紧和腹部贴合,聊以慰藉空虚的五脏。她发了个双手合十抱歉的表情包,许诺回到平京之后,一定请他吃饭,补上杀青礼。
举着白色圆圈的少年对她说:「我会记着。」
这句话像是孩童做好约定后,补上的大拇指盖章,提醒着对方不能失言。
她笑着摇摇头,有这么一个瞬间,感觉到少年将白色的圆圈稳稳地套在她身上。
挣脱不得了。
拍摄那天是个阴天,温度也同这天气一样,降下了好几度。
姜昭昭换上了服装,网店老板请的化妆师在为她化妆,贴上殷红的花钿,再用假发套挽上高耸的发髻,镜中的人就成了极具异域风情的舞姬。化妆师对着镜中的姜昭昭赞叹,就是最近因为一部古装剧大火的当红小花,也没姜昭昭来得漂亮。
这样的赞美姜昭昭听了只是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都有这样出口便是赞美的技能,她跟过的几个剧组的化妆师,都有一手将主角配角哄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手段。所以这样的话,听听就行,不必当真。
服装就薄薄的几层布料,在室内就觉得冷,出去之后,更觉得像是赤身走在风沙中,鸡皮疙瘩在手臂上蔓延。打光板在一侧,姜昭昭转过头,面对镜头,像是职业反射一般,做出了拍照特有的表情。
就这样拍了一套之后,她裹上厚实的毛衣,弯腰到摄影师的相机中看照片。姜昭昭有一种特有的羞耻症,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若是自己看还好,但是同别人一起看,就宛如在公众下处刑。一张张照片划过,摄影师同老板不时点评一下,她内心的想法则是,快快划过去吧,不要再对着她的照片评头论足了。
只是这个想法终究没能实现,老板挑出了两三张图片,示意这几张需要重拍,并向姜昭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需要更忧愁一点,落寞一些。
化妆师重新为她补妆,整理了一下发型衣饰。边陲的城市,常年伴随着黄土与风沙,连树木也显得灰扑扑的。姜昭昭注视着视线内那棵树上的叶片,似乎有小虫在上面慢慢挪腾着脚步。而后,她看到一个人影从树下走过,黑色的连帽卫衣,遮挡了面部。
像是反应到什么,姜昭昭移开视线,想要去追逐那道人影,却找寻不到了,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就是错觉一般。
是错觉吧,陈淮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座城市。
化妆师提醒了她两声,姜昭昭才回过神来,朝化妆师和摄影师歉意地点头之后,重新回到摄像机前。
这一次拍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满意,姜昭昭来不及休息,回到更衣室换另一套服装。这套与前一套服装款式相同,只是颜色上有所区分。吹拂过来的风依旧凛冽,她在拍摄的时候想,今天一定要吃感冒药。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姜昭昭若有所感,想要回头,只是职业素养让她抑制住这个冲动。直到换了个姿势之后,她才有空扫视周围,虽然四周的人有不少在注视着她,可姜昭昭仍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有个人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
可是周围都是眼熟的工作人员,见不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灯光在眼前闪烁,姜昭昭下意识地笑起来,短暂地将这个想法按下去。今天的拍摄还算顺利,趁着阳光尚好的时候拍完了全部的服装。摄影师一边查看照片,一边笑着打趣她:“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担心我把你拍丑了吗?”
姜昭昭摆摆手,犹豫了一会,她问摄影师:“刚刚有没有其他人过来看拍摄?”
摄影师抬起眼,“其他人?是指什么?”
这个概念太宽泛,摄影师拿不准。
姜昭昭犹豫了一下,按照自己对于偷窥人惯有的刻板印象,她说:“就是鬼鬼祟祟的人。”
摄影师摇头,然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自己的猜想,姜昭昭又看了一圈周围,对摄影师摆摆手说没事,就去更衣室换下了服装。轻薄的布料贴在身体上,像是起了静电一般,姜昭昭脱下它,换上毛衣与一条宽松的,同色系的长裤,才感觉到失去的热量缓慢回到身上。
脸上的妆造得到酒店才能清洗,她找出一个口罩,遮挡住面容,避免人们因为发现这与服装十分不相匹配的妆容,而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她脸上。
回到酒店,酒店应该承包了什么会议服务,大堂内竖起宽大的海报,铺陈着红色绒布的桌椅充当签到台,陆陆续续有拉着行李箱的客人去签到。姜昭昭好奇地看了一眼海报,上面是复杂的专有名词,可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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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读上两三遍才能看懂,再下面写着承办单位,是一个商业协会的名字。
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协会,姜昭昭又猛然回过头。
那种阴湿的目光,从暗处延伸,紧紧地纠缠在她身上,像是蛇。
姜昭昭没有发现蛇,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她想了想,干脆没回房间,就坐在大堂。
客人一个一个地从她面前走过,大堂内劣质的香水味霸道地侵入鼻间很久后,她没有再一次感受到那种黏在身上的目光。
真的是,多想了吗?
姜昭昭疲倦地按住太阳穴,起身走向电梯,并决定以后在包中装上一瓶辣椒水,或者是什么防狼电击棒一类的物品。
后来她网购了这些物品,只是在这座城市从始至终都没用上,那天所感觉到的不舒服的目光,像是真的由于过于敏感产生的错觉。时间流水一般流淌到月底,姜昭昭正式结束在剧组的工作,她自然没有和演员一样的杀青待遇,没有热热闹闹的聚餐。她带上随身行李,就可以出发到机场,告别这几个月的跟组生活。
在前一天的晚上,纪停北送来了一条极具当地特色的披肩,花色浓烈斑斓,映入眼帘像是一团火一样。他对姜昭昭说谢谢她这些天的工作和付出。内容官方,语气也显得硬邦邦的。不像是送礼物,倒像是送毒药。
但姜昭昭总是能想到那日在小花园中的纪停北,所以能够轻易原谅他那不讨喜的语气。毕竟人只会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卸下自己的心防,变成一个柔软可爱的生物。大多数时候,纪停北都是这个模样。
她接过了导演给她的礼物,艳丽的披肩都比他会说话,只用外表就轻巧的获得了她的喜爱。
纪停北见到她弯起的眉眼,像是垂落的花瓣触碰到消融的春水,泛开的涟漪都是温柔的。他低下头,努力不让唇角往上翘,但就像是咳嗽时捂住嘴,还是会有咳嗽声溢出来,这种行为遮挡不住,任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所以纪停北自己也不知道,唇角到底上扬了几分。
他只好微微侧过头,装作在看看手机,言语却不受控制,从唇瓣开合间吐出。
“下一部剧,我准备做现代悬疑。”他满心期待地问姜昭昭,“你有没有兴趣?”
同纪停北的合作可以说是愉快的,他的下一部剧戏,姜昭昭自然有兴趣。况且他现在导的《大唐异闻录》,粗粗看来质量也是上乘,姜昭昭凭自己浅薄的经验判断,上映时应该也有水花。
她笑着说好,具体合作细节还要看之后公司之间的敲定。
从姜昭昭说好的那一刻,烟火就开始绽放了,在纪停北心底,热烈的,灿烂的。此时应该有一瓶酒,用来沉湎这令人欢欣的气氛。
他说出下次见的时候,大约是微醺的状态吧。
姜昭昭眼下的卧蚕像一枚小小的月亮,她也说,“下次见。”
在纪停北心中,这三个字从这一刻,诞生了最为美好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