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的身子越缩越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股力量不断压榨着他。最后变成巴掌大小的一团盘着的白泥鳅模样。
阮姣姣伸出食指指腹扒拉着他的头,白龙皮下似有蠕虫翻滚,身上的骨头无力支撑,白龙用头顶着阮姣姣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尖牙刺入薄茧,血珠迸溅。
“谢道钰、谢道钰,把你的身体给我……”
“钰钰……钰钰不要……钰钰是没人要的宝宝……”
“你们都不喜欢钰钰宝宝……钰钰也不要喜欢你们……”
“钰钰再也不要做乖宝宝……”
微弱的声音从她识海里传来,语气酸涩声音小小的。
阮姣姣眼见识海里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她耐着性子道:“钰钰啊,别人不要钰宝宝,姐姐要钰宝宝,钰钰就算是一个不乖的宝宝,姐姐也会要钰钰的,钰钰你答应姐姐,姐姐帮你。”
“钰钰永远是姐姐的最爱的小宝宝。”
一语作罢,她不免汗颜。这怎么听起来有点肉麻呢。
白泥鳅不扭动了。它缓缓支起身子。头顶的芝麻眼似有一薄薄水雾笼罩。
波动不在强烈。
好在,谢道钰貌似很喜欢。
“钰钰……钰钰……想要姐姐答应钰钰三个条件……”
“可以,只有钰钰能够把尸骨给姐姐,别说是三个条件,就算是三十个条件,我也答应!”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愿望,无非是一些个今日吃这个明日吃那个。
“好,钰钰最喜欢姐姐了,钰钰把尸骨借给姐姐。”脑海中那道声音带了些欣喜。
“好,那你快,”
“姐姐,钰钰现在想到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钰钰在姐姐心里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呃……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姐姐,你能不能只记住钰钰,忘掉别人呐?”
“???”
“只要姐姐忘掉这里的一切人,只记得钰钰一个宝宝,钰钰就答应姐姐。”
阮姣姣指尖有点不对劲,但说不出来:“额……当然可以,那这就算一个条件了,你还剩下两个。”
“嗯嗯,钰钰下辈子还要和姐姐相见。”
脑海中那道软糯的童音落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块块白骨聚集而成的骸骨。
龙骨上的血肉被腐蚀,留下的骨头通体银白,白骨外延金光闪烁。
在看到龙骨的全貌之后,阮姣姣对于龙骨的感知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内视龙骨,她身体的每一寸骨肉和龙骨链接在一起。龙骨的欢喜、龙骨的痛苦、龙骨的隐忍,他的喜怒哀乐,在阮姣姣心底过了一遍。
阮姣姣的视线在缩小版的龙骨扫过。
在尾骨下侧,一展小小的花纹印在骨缝里。
确定了定魂灯的位置,阮姣姣刷的睁眼。
这处她记得!
寻着大致记忆,阮姣姣飞速往那处处游去。
海底巨震,巨骨不断下陷。
海底浑浊的泥沙被搅动,浑浊的海水模糊她的视线。
粗糙的石粒从她的胳膊上滑过,黄褐色的泥沙如风沙般弥漫。举步维艰。
巨骨还在不断下陷,由于阮姣姣抱着巨骨前行,小腿也被牵连,一同陷了下去,若是仅仅只是陷下去,这也没什么,可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湿润的淤泥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她的血。
阮姣姣惶恐,拔腿。她眯眼一看,果不其然,无数黑线似蛔虫一点一点在往阮姣姣裤角里钻。
阮姣姣一阵恶寒,一掌拍向裤脚处。
无数黑丝四散奔逃,阮姣姣加快游动,把脚尽量落在海里,轻易不踩到淤泥之中。
在那里!
一片混沌模糊的灰暗之间,一盏渺小的灯火亮着。
阮姣姣心中原本渺茫的希望一下子被拉到最大,她一个猛子向前游去。
眼睁睁地看着那灯火越来越弱,阮姣姣想也不想的一把拿起那火团,火团从阮姣姣接触到被阮姣姣拿在手上,连根拔起的碎响声在阮姣姣耳边回荡。
阮姣姣后知后觉感受到火团很重,活像一个秤砣,甚至还有把她往水里带的意思。
她拼命想往外游,可火团的灯光从橙色变成大红,渐渐超出了阮姣姣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更让阮姣姣觉得恼火的是,这火团似开了神智般,一个劲儿的想从阮姣姣手里溜走。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定魂灯找到,她岂会容它一个小玩意溜走。
双手合拢,把小火团包裹在手指之间,火焰在她掌心砰砰直跳,阮姣姣侧头看着已经停止下陷的巨骨,心中的紧迫感稍稍缓了下来。
只要把她手里的定魂灯处理好了,这件事应该算是了结了。
她手上的定魂灯去哪了?
?!
???
!!!!
刚刚明明还在她手上的?
阮姣姣反复摩挲着手,手掌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团似石头般的火苗是她的错觉。
“嘶?奇了怪了?”阮姣姣的身体一点点往上浮去。
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眼花了,还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海底巨龙的骸骨上的黑紫符咒似被海水消融,沉积的淤泥在暴雨降临之前出奇的平静。
在最后一符字脱离之后,整片海域如烧开的沸水震动、狂吠。
海面上的血水似万马奔腾,直直往那具白骨上汇聚而去,凡是红水越过之地,鱼虾皆是被吸干血肉而死。
当然阮姣姣除外,她如海底边缘人般等待着谢道钰的身体复苏,偶尔还会感叹一句,它的真身果然够大,这万里死海还不够他施展的。
巨龙身上的皮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的,血红的海水不断被稀释。
不过和巨龙和阮姣姣最开始见到的白龙完全不同颜色,通体漆黑,羽翼带金芒,龙角半断。
阮姣姣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谢道钰的事和她没太大关系。
“姐……阮姑娘……你拉着我,我带你上去。”
阮姣姣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焱珑,熟悉感一闪而过,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阮姣姣抠着头皮,牵住焱珑的衣角。
正欲开口催促焱珑快走,身下却忽的一轻。
下一刻她破出水面,直冲云霄而去。
眨眼之间,她便已经能伸手摸到手边的云雾。云雾可见而不可触。
或许任何东西没得到之前都是美好的。
阮姣姣看着身下的黑龙,三枚水缸大小的龙腰,似苍穹般的龙身。
虽不知谢道钰的龙身为何由白转黑,但阮姣姣默契地不提起这一话题。
毕竟白龙明显比黑龙看起更高级。若是戳中谢道钰心中的难以之语,她颇感有些罪恶
阮姣姣抱着黑龙,他身上很暖和,刚好能补补她在水里待久的寒气。
“谢道钰,你现在的功力都恢复了吗?你功力要是恢复了,就送我去雪山之巅吧,我来帮你寻尸身已经浪费不少时间,玉冰鹤他等不起。”
“好。”
阮姣姣还以为谢道钰这次又要说几句话刺她,没想谢道钰竟这么利索地同意了。
阮姣姣拍拍龙头。
“谢道钰,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我可是你的大功臣,没有我你还在那暗无天日的海底呆着呢,你怎么找也得送个十几件宝贝给我,表示表示吧?”
“钰钰,说话啊,小钰钰?”阮姣姣扬着眉,皮笑肉不笑道。
谢道钰心里拧着的疙瘩一松,尘封的记忆破碎为雪花,一朵接着一朵落到他的眉心。让一直躲避着的他不得不直视,他内心对阮姣姣的那么一丝可以忽略不计崇拜。
虽令他不可置信,可他底的情绪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承认,他从未见识到这样要强的女子。
虽出身蜉蝣,性子软弱,遇事犹豫不决,
意气用事,一味依靠他人,桃花颇多,
暧昧不断、情缘不拒,只想占尽好处,
可若不是阮姣姣她一次又一次在生死之境上的锐变,他谢道钰怎会重寻生机?
若不是这层若有若无的崇拜之意,他堂堂一魔尊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视线牵连于她?
若不是这阮姣姣实在坚韧,他可飞升三千尺潜八万里的龙族之主,怎会频频思索与她?
若不是这阮姣姣她果真争强好胜,他的心又怎么被她抢夺?
他对她只是崇拜,并无其他。
一丝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崇拜。
明明这个女人应仰视自己才是,明明……
谢道钰想起这阮姣姣主动牵起焱龙的手,想起这阮姣姣一声又一声的钰钰,想起这女人抱起她的温热体温,想起这女人为他做的一切,一时间谢道钰说不清心里是酸是喜。
她是不是对寻常男子,甚至于那剜他心的徐怀清,也是这样?
还有焱珑,他怕是也想起来了。幸好他多留了一手。谢道钰寻回身体之后,大抵是自己的身体实在得心应手,难以避免地想的多了些。
不过,再任其想这么些,他对阮姣姣只是崇拜。
一丝丝忽略不计的崇拜。
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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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非凡人术法可比拟的,不出一刻功夫,阮姣姣看到了霜寒城的牌匾。
“谢道钰,你就在此处停下吧,若是霜寒城众人看着你,我怕说不清楚。”
阮姣姣如往常般,娴熟地转身就走。她忙活一通,身体有些乏累,得歇息了。
谢道钰的龙身嗖的一下,变成一道高挑俊瘦的人影。
黑金大氅,内墨色束腰长袍,胭脂色暗纹交领长衫,发间青玉簪子润泽。
还是那张玉面妖魅脸,眉间却少了几分肆意妄为之味。
“阮姣姣,你。”
“嗯,怎么了?咦?我发现魔尊你找回本体之后,身上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嘞。”
该死,又是这种感觉。阮姣姣一开口,他就忍不住想主动搭腔,好像有一肚子想连绵不绝的话,长舌妇般一样跟她说。
他不是话多之人。
但这种太难以控制的,几乎是源自本能的迫切,叫他着实头疼。
“本尊本体乃真龙,四海八荒三千世界不过本尊独一灵龙,先前那些不过是虚幻强塑之影,怎么可能与真龙之子相比……”
阮姣姣没功夫和谢道钰在此处相互拉扯,敷衍地点头。
“阮姣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尊说?”
面对阮姣姣这副毫不关心的态度,谢道钰到底还是没沉住气。
“无,慢走不送。”
阮姣姣快步走向霜寒城内。
城门口摆满了几大车的粮食,还有商队在往里送着物资,大汉哼哧哼哧往里面搬着亚麻口袋,不少百姓站着城门口迎接。
阮姣姣看着为首几白衣配剑修士,眉心忽的突突跳了几下。
不会吧?!
这……玄天宗的人怎么会到她霜寒城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墨长老,粮食都处理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安安排下去的。”
一道声音传入阮姣姣的耳中。墨长老三个字由于一声惊雷,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墨长老?
墨长老是墨轩吗?!
墨轩为什么到霜寒城来送粮食?!
他怎么知道霜寒城缺粮食了?!
一系列疑问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更让阮姣姣慌乱的是墨轩此次过来,到底是想来送来粮食,还是借机来打探她?
想到一半,阮姣姣回过神来,掩面躲开面前一众仙门弟子。
她畏惧面对徐怀清和墨轩,无非是害怕她再一次被仙门大宗挖心。
所以她要苟住,苟到她继承了霜寒城城主的力量后,再加上契约兽的力量,她就能彻底跟徐怀清抗衡了。
“霜寒城城主,还未回来吗?”一道嘶哑的声音道。
阮姣姣现在可以确定,那所谓的墨长老就在她身后,三丈之内。
她若无其事地走入城内。理智告诉她的脚步一旦停下,或放慢半拍,她被墨长老察觉是必然的事。
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不知是她心理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总感觉有那么一丝飘飘渺渺的视线一直在她身后,过来过去。
阮姣姣用眼角瞄了好几眼,愣是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被人流裹挟着,跨入城门的阮姣姣,在入城门的最后一刻似心有疑虑,回头看向那所谓墨长老。
她身子不高,大抵是视角原因,一连转头三两次,仍未看到任何像墨长老之人。眼波流转之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墨色寒眸。
幽寒如初。
这这这这……
!
!!
!!!
!!!!
!!!!!
阮姣姣被吓的回退两步,慌忙之中,一双大手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手。
阮姣姣太过慌乱,想抬手捂脸。抬起手来一看。
一双青筋暴起的大手正和她的手两两相扣。
阮姣姣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谢道钰的实力果然还是在自己的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轻易的近她的身?
她气吼吼道:“谢道钰,你怎么还没走?!”
一身黑金长袍的谢道钰并没答话,而是将视线投向那人。
墨长老身边的白衣剑修一双眼出奇的像徐怀清,可他却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阮姣姣看清了那张脸的全貌,不觉长舒一口气,不是徐怀清。
她就说,徐怀清现在可是仙宗长老,怎么会来到这霜寒之地。
而且徐怀清已为人夫,说不定即将为人父,人家早就把前程往事忘却了,再怎么说也绝无可能再来找她。
徐怀清果然不会为她做到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