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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软肋与盔甲

作者:何二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次日,靳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去医院做了检查,随后才去了公司。


    但等到中午,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直到晚上,回到靳家后,在看到桌上的针孔摄像头时,靳佑悬着的心,彻底坠入深谷。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摄像头甚至还是昨晚进书房的时候才装上。


    正坐在沙发上的靳父面无表情,细看唇角似是微微扬起一抹不起眼的弧度,带着股嘲讽。看着桌上的针孔摄像头,貌似云淡风轻的说:“还以为你是把这摄像头装在了程徽屋子里,没想到是装在了我书房里。”


    他笑着抬眼,如果不是眼神中透出锐利的光,此刻实在是难以看出他在生气。


    但靳佑却清楚,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想拍什么?嗯?”


    不用靳佑回答,两人也都清楚他要拍什么。


    “想拍下来威胁我?”靳父的笑容更浓,“你真以为你现在有能力和我较量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他犹如掌控一切的主宰者,高高在上,强势的不容靳佑反抗。


    躲在厨房的佣人吓得不敢露头,门外的管家一步都不敢挪动,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屋内屋外陷入死寂之中。


    黑夜更像是浓重黑雾,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没有人能逃出去。


    除非——月亮出来。


    月光照出一条路,指引人从浓雾中走出去。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靳家给的。”


    靳佑大大方方的承认,可下一秒又挑衅问:“不过靳总敢把给我的这些收回去吗?”


    轻轻挑眉,又问一遍:“敢吗?”


    收回去了,怎么跟靳承解释?怎么跟媒体解释?又怎么堵住他的嘴?


    毕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如果没有理由,他儒雅的商人形象、慈爱的父亲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靳佑赌他不敢。


    “你真以为我不敢?”靳父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被他威胁。


    靳佑轻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更像是在憋个大招。


    他走上前,与靳父之间隔着两米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但在此刻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客厅,却也犹如一声闷雷,将平静而诡异的靳家,撕出一条口子——


    “靳总猜一下,媒体会不会对西区精神病院的事情感兴趣?”


    西区精神病院几个字刚说出来,震惊、心虚、愤怒,复杂的情绪在靳父眼中涌现出来,哪怕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终,脸上甚至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


    对于他的神色,靳佑十分满意。


    有些话只需点到为止,无需多说。


    他心满意足的往楼上走,轻飘飘的丢下一句:“靳总最好别逼急了我,要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就在他上了一层台阶时,靳父却突然说:“你要是不想让程徽有事,那些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往外说。”


    靳佑站定,脊背挺直的回过身。


    彼时,靳父回过头看他。


    看着靳佑难以置信的模样,靳父似乎也十分满意。


    ——软肋,就是拿来利用的。


    靳佑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父亲竟然会拿程徽威胁他。但仔细想想,这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一步步的走过去,靳佑脸上没有半点恐惧与害怕,慢条斯理道:“程徽要是有事,靳承就一定会有事,到时候靳总做过的那些事,也一定会被媒体公开。”


    “不就是鱼死网破吗?我没什么好怕的。”


    软肋也是盔甲。


    拿程徽威胁他,还真是打错主意了。


    “靳承可是你哥!”提到靳承,靳父的情绪波动格外的大,怒不可遏的质问他:“你难道还要对自己亲哥动手?就为了一个女人?”


    靳父气的咬牙切齿,整张脸都憋成了牛肝色,“你别忘了,你们两个才是手足兄弟!”


    “靳总真是高估我了,我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手足兄弟这四个字,在我这,没用。”


    靳佑嗤笑一声,“还是那句话,您动程徽,我就动靳承,逼急了我,说不定还会对您出手,身败名裂、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


    靳父气的手都在抖,顷刻间怒火仿佛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败类!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败类!”


    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东西,试图出了这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的物件,一气之下,拿起桌上的瓷杯砸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意外,靳佑近乎本能的躲闪,正好避开杯子。但茶水却不小心撒出来一些,洒在靳佑西装外套的衣袖上。


    “砰”的一声清脆响声,杯子应声而碎!


    他掸了掸衣袖,水珠落地,但衣袖还是被浸湿了薄薄一片。


    靳父见他躲了,反倒更被激怒。


    高高在上的人要惩罚身处低位的人,对方躲闪都是错。


    “你、你还敢躲?”


    靳父怒指着书房,“滚进去!”


    换了往日,靳佑一定会进去。


    可今天,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进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无非就是挨打。


    “靳总想进去就自己进去吧。”


    靳父难以置信,“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可任凭他说什么,靳佑都像是没听见,直奔二楼。


    但意料之外的是人还没到楼上,院外却慢慢驶来一辆车,车子正好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熟悉的身影下车。


    不是别人,正是靳承。


    在看见靳承的一瞬间,靳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急忙将桌上的针孔摄像头拿起藏在手心里。目光扫过地上的瓷片时,正要安排人收拾,却还是迟了一步。


    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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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跨进了门。


    彼时楼上的靳佑正站在走廊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楼下的靳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靳承还在低头看地上的瓷片,听见靳父这么问,才抬起头,认真解释:“北川那边的项目不急,我和秦总商量过后,决定先回来设计图纸。而且这眼看就十一月份了,北川到十一月就差不多下雪了,不适合动工。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年后动工。”


    说话时他仰头看看靳佑,又看看靳父,总觉得整个靳家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他淡淡的问一句:“杯子怎么碎了?”


    商场的老狐狸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靳父游刃有余的应付:“刚刚李婶不小心摔碎了。”


    靳承又回头看向门口的瓷片——


    瓷杯摔碎,门内门外都有碎片。但门外的碎片离得远,距离门口足有两米远。从水痕来看,杯子不像是从正上方摔下来的,更像是被泼出来的,甚至像是从沙发主位的方向泼的。


    他淡淡的看了眼前来清扫的人,又看看院子里的管家,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复杂的情绪,靳承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但回过头时,依旧装的一副淡然模样。


    “没有人受伤就好。”靳承说话时仰头看着靳佑,此刻才看见他衣袖被浸湿一片。


    拙劣的演技在靳父和靳佑面前,被一眼看透,但两人谁都没拆穿。


    靳父仰起头看向靳佑,靳佑亦是淡淡的看他一眼。两人对视,靳佑嗤了声,带着股幸灾乐祸的劲儿,转身回卧室。


    这慈父的形象,怕是要有裂缝咯!


    *


    摄像头的事情终究还是不了了之,碍于靳承又一次住进了靳家,靳佑和靳父两个人也都默契的没提那天的事,靳家一如既往的维持着虚假的平静。


    靳佑忙于公司的事情,又跟着公司的几个领导层一起去出差。再次回到岳海市,已经是十天后了。


    刚下飞机,就在门口接机的人群中找熟悉的身影。


    他昨天特意跟程徽说了今天回来,让她务必要来接他。回国的时候不来接他,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这次要是还不来……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挨个看,却始终没看到她的身影。


    "这没良心的,竟然又不来!"


    靳佑掏出手机要给程徽发消息,解锁屏幕后才看见她发来的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公开,不方便去接你。正好宋齐晏说要请我们吃饭,我就让他去接你了。别说漏嘴。】


    "靳佑!这呢!"


    宋齐晏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众目睽睽下,他从后排挤到前排,高高举起了牌子——红色底板上用绿色大字写着:欢迎靳佑回来!


    接机的人群中有二三十块牌子,但只有他手里的牌子最醒目——因为丑的出奇。


    靳佑:“……”


    这么丑的牌子,他竟然还有脸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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