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沈明烛同意了柳拂雪想在渝州办婚宴的要求,座下众人,半月之前便已早早到了渝州的营地。
婚宴尚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整个奉天沈氏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奇怪的是,平日里一处理完宗门事宜便会来陪她的沈明烛,今日也迟迟不见人影。
柳拂雪心中有些疑惑,可对方到底也是个一宗之主,许是忙着处理其他事情去了,便没有多问。
柳拂雪坐在铜镜之前,缓缓抚上自己的脸,看着镜中那容颜姣好的女子,竟忽觉有些陌生……
她有许久,未曾好好端详过镜中的自己了呢?
她看向床头,取出前几日被她偷偷压在枕头之下纸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只有短短一行字:望回头,其余之事,清河宁氏皆为其垫后。
柳拂雪低着头,正思索之际,却闻门外似有异动,于是迅速将那纸条折起,掩于袖中,若无其事装出一副刚刚起床的模样。
“夫人,您醒啦!昨日睡的可好?”进来的侍女端着茶具进来,看起来脸圆圆的,似乎年纪不大。
柳拂雪点了点,算作是回答。
“那我替您洗漱梳妆吧!”
那侍女说罢,便利落的为她打了水来,一番梳洗过好,有取了檀木梳子,为她梳起头发来。
“夫人头发可真好!乌黑亮丽,又顺滑又长,不像我的,干枯死了……”那侍女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
柳拂雪未有回应,还在想着刚才纸条的事情,有些出神,那侍女后面又说了什么,都未有听见。
那侍女看出了她的异样,以为她是婚宴在即,有些紧张,便劝慰道:“夫人,我听我家乡的阿嫲说,这女子啊,第一次成亲,都会紧张的。担忧婚上的妆容不够好看,担忧夫君见了自己的容貌不会喜欢,担忧婚后的生活会难以适应……”
“可那些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双方的面都没有见过,便早早定了婚约,由不得自己,更谈不上情爱!可……”那侍女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圆圆的脸上突然出现两个小小的梨涡,可爱的神情与其身上黑黢黢的奉天沈氏的家服显得格格不入……
“可夫人您生得如此好看,又与宗主是有情意在先,两情相悦,宗主又怎会不疼爱您呢?就连我们这些弟子都看的出来,宗主啊,是真的很在乎夫人您的!不然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举办如此声势浩大的婚礼呢?”
小姑娘表情夸张,说到“声势浩大”的时候,还不忘比划了一下,倒是个真性情的孩子。
两情相悦吗?
柳拂雪看了看眼前人,忽而眉角一挑,站起身来,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去一旁的衣柜中取出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服,然后递给面前的小姑娘。
那是她以前的衣物。
“给……给我的吗?!”那小姑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年纪还小,也不懂得隐藏情绪,就这般全然展现在脸上。
这番好不做作的神情,倒让柳拂雪也忍不住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对。”
“真的吗?!真的是给我的?!”小姑娘眼睛瞪的更大了,满眼难掩的惊喜,接过衣服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分明捧的是一件轻巧无比的衣服,却好似捧的是什么千斤重物一般,竟险些拿不稳。
她却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又赶紧将那衣服往柳拂雪怀中送,抿着唇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能收。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给我呢?像这样漂亮的裙子,应当是夫人这般的美人穿才行,给我……那边可惜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来越不自信,到最后,甚至慢慢低下头去……
柳拂雪微愣了一下,眉头轻皱,却是不去接那递回的衣服,反倒推了回去。
佯怒道:“花有千姿,人亦有百态,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世人审美本就各不相同,又如何能轻言美丑?更何况,衣服做来,本就是给人穿的,又何来配不配一说?我既给了你,你收着便是。倘若再推脱,我可便要生气了。”
那小丫头听她这么说,才终于犹豫着收下了,爱惜的抚了抚面料,满眼都是压不住的欢喜。却也没忘了正事,将衣物放好,便又赶紧回来帮柳拂雪梳妆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熟络了一些,那小女孩本就是个话多的,一打开话匣子,便完全止不住了。
柳拂雪问了她许多,年龄、家世,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拜入奉天沈氏?
令她震惊的是,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竟然已在奉天沈氏待了有十年了。
“我幼时生活在长安,所在的村落遭遇洪灾,好多人都不在了,就连我父母,也不幸留在了那一场洪灾之中……多亏了宗主出手相救,我才得以保得一条小命来。若不是宗主,我现在啊,只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柳拂雪没想到她的身世竟会是这样,本能的问道:“那你们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似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柳拂雪也理解,那毕竟是她的宗主,倘若真有何不满之处,也不好在他人面前提起,以免遭来祸端。
可就当她准备移开话题的时候,那小姑娘却忽然道:“我觉得我们宗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柳拂雪有些吃惊,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温柔”这个词,会与沈明烛联系在一起。毕竟她以前听到的,都是什么:“心狠手辣”!“残忍至极!“残暴无度!”……这样的词。
再说了……柳拂雪不禁想到沈明烛那张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温柔的沈明烛”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当真觉得他……温柔?”柳拂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谁料那小姑娘竟是无比笃定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别人都说我们宗主喜怒无常,可是我知道,宗主只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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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孤单了,又因为思念过度,才会时常发脾气!”
“思念过度?”柳拂雪有些不解。
“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贪玩,不小心跑进了宗主的寝室……”说到这个,小姑娘也似乎来了兴趣,一下坐了下来,凑近柳拂雪的眼前,对她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
“我看到啊……宗主在哭!”
“哭?”柳拂雪一愣。
她倒不是没有见过沈明烛流泪的样子,只是此人心思深沉,又圆滑事故、善于伪装,她时常难以分清,沈明烛到底是真的悲伤,还是作出样子来给别人看的。
可听小姑娘的说法,当时沈明烛所在之处,应当是密闭无人的才对。在无人之际所流露出的情感,应当……是真心实意的吧?
“可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因为思念呢?说不定,只是哪里受了伤,疼痛难忍,又或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呢?”
柳拂雪转念一想,这小姑娘当时想必也尚且不过垂髫年纪,看错了,抑或是理解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才对。
“不,一定是思念!”谁料那小姑娘却迅速反驳,神色无比肯定一般!
“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宗主那时与我一样!”
小姑娘似有些伤心,“每当我思念父母之时,便也会抱着我父母的遗物,偷偷的躲在被子里面哭……”
柳拂雪额头青筋一跳,问道:“他当时抱着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那小姑娘却似有些为难了,想了许久才道:“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好像……是一个斗篷!对,黑色的斗篷!”
如此怎会还猜不出来是谁?
柳拂雪一下脑子一片空白,尽管早有猜测,却还是难以抑制的心脏狂跳……
“夫人,夫人?”见她半天没有回过神,小姑娘便忍不住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这才把对方人的意识拉了回来。
柳拂雪为掩盖失态,便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他当时没有发现你吗?”
按沈明烛的脾气,若是真发现了,怕是会给小姑娘直接扔出去吧……柳拂雪忍不住想到。
可那小姑娘接下来的回答,却是令她大吃一惊。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发现了。当时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宗主一生气,便会赶我走,更怕宗主会惩罚我,将我关起来。可是……宗主他走过来,竟然一把抱住了我,哭的可伤心了!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对不起、别走之类的字眼……”
柳拂雪已然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那小姑娘却突然拉起了她的手,粲然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有夫人陪着宗主,宗主便再也不会孤单,也不会再沉醉于思念之中了!”
看着眼前小姑娘明媚的笑容,柳拂雪才终于想起,竟还不知对方叫什么名字,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姓吴,叫吴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