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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好好学习天天向上5

作者:诉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银汉山之主信手一挥,从炉火中分来一苗。火苗像跳蚤似的跃到他跟前,停下照明。


    骨笛上的法咒又被触发了,银汉山之主捏着诀,没被震开。他念念有词,全身心投入到骨笛的关窍中去,进入了忘我境界。


    迟镜项上的红绳极具灵性,当他只是展示给别人瞧时,似能无限延长;可他一旦要把骨笛摘下,就跟戴了金箍似的,难解难分。


    旁边的两名老道,一个与山主共同钻研,一个关照着迟季二人,招呼他们席地而坐,倒了粗茶。


    季逍恭敬言谢,迟镜也有样学样地行了个礼。


    可他们一坐便是三刻钟,迟镜百无聊赖,把爪子伸向茶水。他喝过的茶叶无不价比碎金,眼前的豁口海碗里,却是略带颗粒的、散发着古怪药味的褐色茶汤。


    迟镜看向季逍,季逍目不斜视。


    迟镜两手抱起茶碗,伸出舌头,沾了那么一点儿。岂料就这一点,苦得他直抻舌头,整张脸皱成一团。


    迟镜连连捋喉咙,压着声音“呸呸呸”。


    他懊恼地瞪季逍,青年面不改色地坐着,在他云淡风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唯有迟镜能看出来的、意味深长的浅笑。


    而且,季逍的茶一口没动。


    主人泡的茶不喝,极其失礼,肯定是他尝过苦头,故意不告诉迟镜,等迟镜像是踩到捕鼠夹的耗子,他才暗暗地幸灾乐祸。


    迟镜刚想做口型骂他,便听闲着的老道说:“季小友,有所精进啊。”


    季逍散了微妙神色,道:“晚生谨遵教诲。”


    老道说:“你上次造访,将楼顶戳出一个洞。年轻人,欲速则不达,磨炼心性为先哪。你瞧着也非鲁莽的,做什么那样情急?”


    季逍:“……”


    他片刻才道:“前辈教训得是,晚生定下不为例。”


    迟镜一听便知,此事大有玄机。季逍错是认了,歉也道了,偏偏老道问他行事缘由,他忽略了。


    此人从不在长辈跟前把话聊死,除非他不想聊,他不想聊,那肯定有问题。


    迟镜笑眯眯地说:“爷爷,我道侣的徒儿乖巧得很,绝不会有意冒犯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对吧星游?”


    季逍:“…………”


    老道说:“我猜也是。道君应劫后几日,他来找我们讨‘夜游神’,讨了却不说为什么、给谁用,上来便出百两黄金。可恨,可叹,银汉山新建了一批‘走地鸡’,恰好缺银子。”


    季逍咳嗽一声,仿佛想打断话头。


    迟镜更来兴趣了,问:“爷爷,夜游神是什么,走地鸡又是什么?”


    走地鸡他晓得,酒楼常挂牌写着“冰糖炖走地鸡腿”、“走地鸡椒盐煲”云云,不过老道口中的走地鸡另有深意,不像菜名。


    至于夜游神,迟镜全无耳闻,十分新鲜。


    老道飘飘然道:“走地鸡,如你所见,正是这些个会跑会跳的房子。山主取的芳名,别有一番风味。”


    迟镜确实想起了冰糖和椒盐的风味,唇齿生津,连连点头。


    老道说:“夜游神嘛,乃是为天地守夜的小仙,共十六位,小颊赤肩。我师妹仿他们的样子,造出一组桐偶,内设法阵,夜间置于屋内,可巡视驱邪。常用于孩童疑似被阴灵缠身,夜啼或者昏睡不醒时。”


    迟镜呆滞片刻,恍然大悟——季逍定是拿此物去对付谢陵了!


    怪不得谢陵的亡魂在暖阁现身一次之后,再未来过。


    少年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盯住季逍。


    季逍不仅不避,还向他一扬眉,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老道兀自慨叹:“真不知你让夜游神驱了什么邪。百噩不侵的巫山桐,竟然生出十余道裂缝。等我师妹云游回来,定会暴跳如雷,届时我该如何是好呀!”


    老道一缩脖子,喝茶去了。


    迟镜更是在心里磨牙:如果你知道他驱的“邪”是谢陵,肯定会比令师妹暴跳如雷一百倍。


    恰在此时,银汉山之主得了头绪。


    他道:“此物由生魂炼成,邪性深重,不宜久佩。红绳上不仅有戴了就不能取的咒术,还施了一记‘寸心云山阵’。”


    季逍说:“烦请前辈详解。”


    银汉山之主道:“所谓‘寸心千里,云山万重’。该法阵的作用其一,是连心,可让画阵者感知迟仙友的方位;其二是移行,画阵者能随时传到迟仙友身边。”


    这就很不妙了,恐怕能让段移突破续缘峰的禁制,进入暖阁。


    季逍问:“前辈可否解咒?”


    “不行。老朽擅长破阵,解咒却非专长。法器的主人以咒护阵、以阵持咒,并以生魂法器供给法力,除非你们能寻一位咒、阵、器兼修的大能,否则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银汉山之主半闭着眼,道,“老朽久居深山,不知世间出了一位如此妙手。可惜不用于正途,有旁门左道之嫌。”


    室内寂静,迟镜摩挲着骨笛,指腹擦过上边的刻字,不禁想道:段移的字好丑。


    然后才慢半拍地思索,这人为何会盯上他呢?


    季逍蹙眉行礼:“多谢前辈排忧解难。依您所言,只得是谨防段移作祟了。”


    银汉山之主说:“段移?”


    季逍道:“不错,正是无端坐忘台少主。”


    “原来是他……此子我有所耳闻,但不曾正面交锋罢了。不想竟成长至如此地步,修真界恐生祸患呐。”


    银汉山之主一捋长须,发出叹息。


    季逍亦神色不虞,说:“段移此人,拿钱办事,阎王要谁五更死,他能提前到三更。多年来,死在他手里的高人不计其数,我猜他这般大费周折,不是为了如师尊,而是为了……”


    银汉山之主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精光毕露。


    另两位老道还云里雾里,唯有他、季逍、迟镜,三个曾参与过宗门例会的人,在一瞬间,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迟镜心头一震。


    段移要害的不是他——而是谢陵!


    —


    临仙一念宗有内鬼。


    迟镜忧心忡忡,攥着季逍的衣领。


    他们御剑返回,迟镜沿途未发一言,连被季逍拦腰抱起时,也没说一个字,显然心不在焉,思绪已飞往了续缘峰。


    行至一半,他仍紧盯着远方出神。


    季逍似乎问了点什么,迟镜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嗯?”了一声。


    季逍的胸膛缓缓起伏,片刻后,压着声音重复道:“您真担心师尊啊。”


    “当然。”迟镜想也不想便说,“他现在就是个孤魂野鬼,万一段移欺负他,他没法还手的呀。要是段移也有夜游神怎么办?”


    季逍:“……”


    迟镜继续专心致志地出神,直到头顶又传来声音。


    风太大,依稀听见半句“若是我,你……”


    迟镜大声道:“你什么???”


    季逍一扯嘴角,状似无意地说:“若是我遇此险境,如师尊定会袖手旁观吧。”


    迟镜:“……”


    迟镜大言不惭道:“要是你变成鬼,哪里用麻烦段移。我先把你超度咯。”


    季逍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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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搂着他后颈的手一松。


    迟镜忙手脚并用地缠住他,指天发誓:“我我我开玩笑的!哎呀你别矫情了,先回去再说嘛!你、你为什么要变成鬼,好死不如赖活着,做个人不行吗?”


    季逍这才瞥了他一眼,未作答言。


    少顷,青年忽然加快了御剑飞行的速度。


    迟镜“啊呀”一嗓子,死死地搂住他。长空万里,剑如流星,重重云霭被钻出一个洞,从中飙出少年人变调的惨叫:


    “季——星——游!!!”


    回到暖阁,迟镜顾不得腿软,着急忙慌地进门。


    挽香正在堂上绣花,见状起身:“主上,公子,你们回来了。奴家这便备茶。”


    迟镜记得段移易容的手段,大喝一声:“别动!你先回答,我最爱吃的菜叫什么?”


    挽香说:“回公子,是棠梨滴肉。”


    “我最爱看的典籍呢?”


    挽香笑道:“公子何曾爱看典籍,话本子还差不多。”


    “你、你答的都对,或许是挽香没错……”迟镜仍不放心,抛出最后一题,“那你说说,世上最大、最可恶的刻薄鬼是谁?我跟你讲过的!”


    挽香保持着温柔的笑容,目光移向季逍、又移向迟镜,答案不言而喻。


    季逍本就神色冷淡,见此情景,更是阴恻恻地说:“够了。”


    迟镜如释重负,奔到挽香面前。他绕着女子转了个圈,确认她没有受伤,才叭叭地吐出一长串,讲述了去银汉山的所见所闻,要她千万小心叫段移的魔头。


    挽香道:“无端坐忘台少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奴家自会小心。可是公子你啊,戴着他的生魂法器,今晚须我与主上守夜,提防段移现身才是。”


    迟镜犹豫了一下,看向季逍。


    季逍说:“如师尊,弟子要去谈笑宫商议布防。守夜之事,还是交由挽香姑娘罢。”


    迟镜立即戳穿他:“一关系到谢陵的安危,你就溜号!怎么能这样呢?”


    季逍漫不经心:“道君吉人自有天相,兼有如师尊心心念念,必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弟子还是操心全宗门上下的性命,更为妥当。”


    “我呸——借口,全都是借口!”


    迟镜着急上火,挥袖嚷嚷起来。挽香却道:“看来,主上仍未相信奴家。往日皆唤我‘挽香’即可,今日却称姑娘,实在生分。”


    季逍盯了她片刻,说:“抱歉。段移古怪,防不胜防。既如此,你先留下陪他,有事青鸟传讯。”


    挽香行礼称是。


    季逍又向迟镜投下一瞥,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到屋中沏茶润喉。迟镜此时方明白过来,季逍刚才在做戏。


    少年倏地收声,低下脑袋,两只手绞在一起,抿着嘴从下往上觑人。


    他一副不好意思骂早了、但骂已骂了、能怎么办吧的模样,看得挽香轻笑。


    女子摸摸他的头,说:“公子,外面风大。进去吧。”


    茶案边,季逍捏诀生焰。


    红泥小炉隐隐发亮,紫茶壶里碧波滚滚。


    他侧目扫来视线,问:“你们喝吗?”


    迟镜没想到他会主动缓和气氛,立即巴巴地点头。


    可是季逍盯着挽香。


    女子从容道:“若能沾公子的光,不胜荣幸。”


    季逍便倒出三杯茶,施术将茶水转凉。他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去,提剑踏入风雪夜。


    大门闭紧,少顷,迟镜猫着腰去扒在门缝上。


    待确认了季逍离开续缘峰,他一跃而起,跳着就往后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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