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有点高,蔚秀需要踮起脚,双手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雪淞镇的制服和蔚秀常见的不一样,整体是深蓝色,镶了白边,更像是军装。
警官身高一米九,军装和手套把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他垂眸,隔着玻璃,蔚秀张大眼睛好奇地看他,显得她有几分单纯。
她抬着眼睛向上看,双手贴在玻璃上,掌心透着正常人类的血色。
嗯……如果以猫咪为参考,这应该算是人类的肉垫吧。
鬼使神差地,他戴着白手套,伸出手,隔着玻璃贴上蔚秀的手掌,另一只手出示证件。
玻璃里的人被烫到似地收回手,她拧开门把手,警官侧身进入房间。
火车空间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行走,蔚秀必须往床铺的方向靠,才能尽量不要擦到警官健壮的身体。
但是身体触碰是不可避免的。
警官和蔚秀擦身而过,他胸前的警章撩起蔚秀的一缕头发,她用的洗发水带着清淡的百合香。
警官目光掠过印有卡通青蛙的行李箱。
她刚上车,拿出来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一只黑色的肥猫在蔚秀裤腿边蹭来蹭去。
这猫……怎么有触手?
他压低帽檐,阴影的轮廓挡住神色。
“在抓什么人?”
蔚秀朝车厢外看了一眼。
车厢两边是房间,中间夹着小道,没有开灯的话车厢内过于黑暗,总觉得暗处藏匿着什么东西。
她缩缩脖子,有点害怕,还好警官来了。
以防万一,蔚秀没关门,她配合着调查,主动地移开行李箱,让警官走进里面。
“一点刑事纠纷。”
他说完这句话,咬着手套摘下它。
蔚秀背对着警官,听见走廊有脚步声,她倾身偏头去看,来的是几个另外警察。
他们找遍其他车厢,没有找到目标,只剩蔚秀所在的车厢。
意识到这个事实,蔚秀心里警钟打响,和他们对上视线的刹那,她的背后有动静。
皮鞋踩在车厢内部的木板上,警官慢条斯理地走近她。
蔚秀如遭冻结,她一动不动,感受到来人贴紧了她的脊背。
在她的大脑接受到危险信号,驱使身体逃跑之前,一只手已经捂住她的口鼻。
蔚秀发不出声音。
金属质感紧贴皮肤,她喷出的热汽尽数洒在他掌心。
那天警官用戴着手套的手拍拍她肩膀时是否也是这个触感,带着金属的坚硬、沉重。
她被巨大的力道拉进屋内,车厢的门关紧。
“嘘。”
食指竖在薄唇边,警官示意蔚秀噤声。
后背抵在门上,比起眼前人,蔚秀真算得上细皮嫩肉。
包裹住下半张脸的机械手掌让她感到不适,非人的关节处并不平整,挤压着皮肉,留下红痕。
她大睁双眼,眼里出现红血丝,被捂住的唇瓣颤了一下。
警官猜她是想做出咬唇的动作,据他观察,部分人类在极端恐惧时会空洞的流着泪,不自觉地咬上下唇。
在狭隘的空间内,蔚秀心脏狂跳,恐惧侵占她的大脑,束缚着她。
视野盲区,她垂在身侧的手向后摸,指尖上扣,扣到了门内的凹穴。
为了便于乘客在车厢内行走,每个房间的门都是左右滑动的。
她需要把门往右滑动,而且必须看好时期,因为逼仄的空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蔚秀跑不过腿长的警官。
她必须等到那几个挨间搜寻的警官走到这里,再打开门。
蔚秀掐算时间。
“在想什么?”
青年沉静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蔚秀不得不仰起头,因为冰冷枪口抵在了她下颌底。
她扣紧门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对方动作轻柔,像在对待一件完美的物品。
她即将失去生命力,变成他的又一杰作。
黑色的枪口边缘陷入软肉,蔚秀嗅到了死亡的滋味,她发不出声音,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混着热气,她哭得湿湿热热的,警官手背上摔碎了几滴眼泪。
房间内的百合花香愈浓。
表面上,他眉目流露出不忍,实则在专注地聆听外面人搜查的动静,计算扣下扳机的时间。
她的身份不错。他可以借用这副皮囊。
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犹如火上浇油,蔚秀切身体会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感觉。
蔚秀肩膀僵硬,她哭得打嗝,身体抽动。
她今天出门带了一把刀的,是从缪尔地下室拿的,它看起来和普通刀不一样。
作为平民,蔚秀没有枪支,能拿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已经很不错了。
刀在背包里,距离她有点远。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她的指尖向外伸,勾住背包一角。
情况急迫,门外的警察越走越近,而身前危险的犯罪分子把她压在门上,杀意愈浓。
警官松开捂住蔚秀的手,他和在警局见面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动作带着安抚性,用手指替她擦擦眼角的泪水,“别哭。”
他低声说,扣着扳机的手却不放松。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
警察已经走到了门外,面前人扣着扳机的手指突然变得僵滞,没扣下去。
他深蓝色的瞳孔映出缠在手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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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阴影。
那只猫。
它带来了意外。
电光火石之间,蔚秀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他,她抽出刀,刺向警官脖颈。“去死吧!”
除脸和脖子,他的身体其他部位根本不是血肉做成的。
蔚秀的肩膀痛得发麻,疼痛让她刀尖偏了几厘米,在警官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
失败了。
她压根没有喘气的时间,转头疾跑,双手扒开门,冲到警察们身后。
车厢太拥挤了。紧急赶来的警察反而挡住了蔚秀的道路,她站在人后,手持枪支的警察们带给了她些许安全感。
混乱中,她看见自己的猫啪地变成了大块糊在墙上的阴影,它盘踞在角落,覆盖了警官大半身体。
皮肉火辣辣的痛,警官抓蔚秀的手落了空,只勾到几根发丝,缠在指尖。
见门开,他当即转头,五指行动时带着机械的响声和僵硬,甩开禁锢着机械臂的影子,将残余部分撕下来。
当其他警察赶到时,他已经跨到窗口边缘,掀起窗帘,用手臂撞开加厚的列车玻璃,碎片哗啦啦落地,刺目的白光照入晦暗车厢。
蔚秀眼睛刺痛,眯了一下。
余光里,警官手中枪口旋了弯,砰砰砰三两枪声响起,子弹掀起她一缕碎发,挡在她前后的警察皆一击毙命。
蔚秀手脚发冷,身心沉浸在恐惧中。
短短两秒里,车厢内多出三具尸体。
尸体挡住过道,她来不及尖叫着逃跑,黑色的枪口再次对准她的眉心。
恐惧把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无限拉长,蔚秀感知到空气流动,她呼吸停滞。
对准她一秒钟后,警官挑起眉峰,眼底细微波动。他擦去血痕,移开枪口,单手撑上窗沿,“下次见。”
“但愿你还活着。”
他纵身一跃,身影跳入茫茫大雪中,彻底消失。
听见枪声的剩余警察赶到蔚秀身边。
他们的动作异常迅速,但来时只有满地的同事尸体,和抱臂蹲下的蔚秀。
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连罪犯的影子都没看见,唯有满地狼藉。
阴影吞下被撕掉的身体部位后,它浓缩成一只猫。
猫走路不稳,四条腿时而变成触手,如同半凝固体,在地面爬行,爬到了蔚秀身边。
短时间内经历过太多的蔚秀呼吸急促,她将泪水沾湿的头发拂到耳后,红着眼睛和鼻尖,看向贴在身边的怪物。
怪物的伪装暴露了。
它像做错事的孩子,澄净的眼睛不敢看蔚秀,无声地收起丑陋的触手,埋下头,遮住伤口,静静地站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
[请……不要……丢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