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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盘山公路(九)

作者:予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通体清湛碧绿的长弓霎时悬至天花板,蜮章飞回五边盒中,淡蓝屏障绽出层层麒麟纹的波浪。


    岑白感受到一阵强风,她一转头,发现厉兑和太渊已然不在原地,314左右两侧凭空多了一根枯骨和木枝。


    “阵成。”


    314合上双眼,指尖轻轻拂过眉心,再睁开时,绛尘痣红似滴血。


    “麒麟箭!”


    一道利箭的虚影从他掌心钻出,搭在碧落弓弦上,箭头直指对面的狐尾。


    狐尾长势飞速,几乎膨胀到整个病房,快要把蓝色屏障吞噬。


    利箭离弦的瞬间,岑白仿佛听见了成千上万声压抑太久的哭吟嘶喊,仿佛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漫山遍野的鬼魂。


    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一场腥风血雨将她紧紧包裹,雨点粘稠而紧密,风声凌厉着嘶吼。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上的血痕已经干涸。


    这就是招魂阵。


    万鬼齐吟。


    正躺在病床上的大妈恍然惊醒,好像有深夜的露水落在身上,眼前的墙壁似乎在晃动,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却看见了几具骷髅骨架穿着蓝色的护士服在外面来来往往。


    “啊啊啊啊———”


    而岑白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耳鸣,耳膜不受控制的震动,就像是要被撕裂。


    纠葛在一起的狐尾,就像是被搁置很久的陈年毛线,里面长满了潮虫,在黑夜里不停地蠕动。


    而麒麟箭的虚影瞬间将这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撕开,爆鸣的音波浪潮般袭来。


    岑白快要站不稳,她手心的汗水将辰州符打湿,透过满天的狐狸毛和乌鸦羽,她看清了胡院长那只摄人心魄的眼睛。


    “岑白,我记住你了。”


    几个字掷地有声,音波化作箭矢直击岑白的心脏,她支撑不住地跪下去,一手撑着膝盖想起身,忽而一阵冰冷而熟悉的触感覆上她的耳朵,她不敢睁眼,整个身子软下去,被来人带进怀里,耳畔刹那静下来,只剩下节律稳定的心跳。


    她强撑着将眼皮掀开一条缝,看见墙壁上细密的白色绒毛,触手柔软细腻,她知道这是在蜮章的鬼域里,这才放下心,沉沉地昏了过去。


    大妈尖锐的叫声险些将天花板掀开,外面值班的护士急忙跑进来,围在身边好说歹说地哄了一阵。


    “大姨,您这是做梦了吧。”


    另一个小护士很快接着道:“应该是吓人的噩梦吧,没事的,不怕,天快亮了。”


    大妈的心跳渐渐平复,看着面前几个护士饱满白皙的脸蛋,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干爽的病号服,终于相信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窗外孤星高悬,天边的第一道曙光很快就要降临。


    通灵界与人间终究不尽相同,太阳总是病恹恹的,岑白在一束浅色的光亮中惊醒。


    眼前是熟悉的紫色帷幔,她穿上鞋跑出去,又看见墨莲坊的匾额立在眼前。


    不知道去十八楼为什么总要经过这个地方,岑白不耐烦地心想。


    松鼠画师看见她急匆匆地跑进来,还以为她是饿了,忙从树上下来,还没开口。


    岑白就将它一把擒住,“你主人呢?是不是在十八楼?”


    松鼠被她攥得有点痛,毛都掉了好几根,挣扎着叫了几声,就又被放开。


    看着岑白已经跑远的背影,松鼠急忙借助外力,连着跳了几个树梢,才赶到岑白肩头,“你、你等等,我主人不在!”


    见岑白终于停下来,松鼠赶紧接着说:“你那么急干嘛,主人受了很重的伤,被厉兑和太渊带回地府了,只有冥王有办法医他。”


    岑白一怔,“那他……”


    “放心吧,主人没事,他的本体还在地府杵着呢,真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在这活蹦乱跳?”


    松鼠蹦跶几下,落在墨莲池前的圆桌上,“最先灰飞烟灭的就是我这地界。”


    岑白看向池中的莲花,不但没有消逝,倒像是比上次见更加挺拔些,她这才松一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冥王施法时候短不了,只不过地府、通灵界还有人间都有各自的时间,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松鼠拨弄着池边的树叶,忽而想到什么,“哦对了,主人知道你会饿,所以叮嘱我打发池子里的小鬼,给你买了吃的。”


    岑白看着松鼠跳进墨莲池中心,从水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随后又带着拖着来到她面前。


    岑白伸手去碰,被冰得缩了缩手,松鼠帮她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海碗的抄手小面,鲜艳的红油还飘在上面,几片翠绿的香菜点缀在上面,看上去还很新鲜。


    “主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就让我买好了放在池子里,等你醒了再生火去热。”


    说着,池子里便冒出来几团黑影跑到种满夜来香的林子里,拾了一小把柴火,篝火很快燃起来。


    他们应该就是池子里的小鬼吧。


    岑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本想凑近些,却见松鼠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几团黑影便立即躲回水中。


    “他们长得不好看,怕会吓到你。”松鼠用沙哑的烟嗓解释道。


    没一会儿,抄手小面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松鼠从木匣子里拿了筷子,在火上捂热了才递给岑白,“好了,快吃吧。”


    岑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筷子埋头苦吃起来。


    明明肚子里空空如也,可心里装着事,几口便吃不下去了,她看见松鼠又拿起画笔,便走过去想看看。


    不料,松鼠竟将画布一盖,“别、别看,还没画好呢。”


    岑白有些奇怪,它之前不是抢着给她看的嘛,这回怎么开始藏着掖着了。


    “你会画新的了?”


    松鼠点点头,背着她继续画起来,没画几笔,又叹起气来。


    “不过…这回主人折腾的动静是挺大的,我都以为这当归塔要塌了,从前他如何受伤,也从没波及到我这里过。”


    岑白眸光一暗,垂眼望着碗里的抄手出神。


    一阵微风拂过,池内莲花荡起缕缕清香,松鼠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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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放下画笔,惊喜道:“主人回来了!”


    它再一转头,发现岑白已经跑远了,筷子还架在碗上。


    岑白朝十八楼跑去,每上一步台阶,心中便多一分忐忑和期待。


    与此同时,她听见楼梯上有另外的脚步声正朝她赶来。


    岑白脚步更快,却在看见那个身影时,停住了步伐。


    来人也滞在原地,外面浅淡的日光将当归塔的木刻窗景投在两道身影中间,又被缓步台上的木纹揉皱。


    岑白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见上面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接着是厉兑的声音,“你跑什么啊,你魂魄刚刚归位不久,冥王说了,你起码要躺够一个时辰才许乱动…”


    他在看见岑白的一瞬下意识住了嘴,或许是因为他发现此时此刻314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也可能是他发现此间氛围有点不对劲。


    “咳咳。”太渊在后面轻咳几声,“先上来再说吧。”


    314深深地看了岑白一眼,转身要走,却被岑白拉住手腕。


    他脚步一顿,感受着岑白的体温。


    “我没事,真的。”


    话音落下,空中的灰尘飘起,岑白才终于松开手。


    314被厉兑和太渊架着躺回床上,岑白坐在他对面,将她之前在付春华的检测器上看见的情形基本复述了一遍,顺便依着厉兑和太渊的问题,把之前314和她遭遇过黄仙和柳仙的事也说了一嘴。


    “这么说,妖中五仙,你们已经碰见过三个了?”太渊问道。


    314和岑白一齐点头,岑白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算是四个,之前我找到你们鬼差就是灰仙搭的线。”


    厉兑惊道:“314!这么大的事你不早点叫我们来,你都想自己一个人应付嘛?”


    314仿佛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岑白立即看过去,发现他眉心的红痣还是那么淡。


    “黄仙五行属金,柳仙五行属木,你们一个属土,另一个也属木,从五行上,正克你们,我若是存心让你们送命,才会叫你们来。”


    314的话不无道理,金克木,木克土,太渊和厉兑正好分别受着黄仙和柳仙的压制,而引魂幡则不同,他分属五行之外,任何一只妖都无法全然压制他。


    厉兑只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继续道:“我们是在外面等急了,直接闯进去的,没想到里面的检测器还有这样的功能。”


    “如果检测器里显示的回忆都是真的,那么夏苓和付家兄妹基本就是一家人,而黎冬则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夏苓。”岑白道。


    “他想让闻向北取代夏苓的位置,付秋实与他们有争执,即便是这样,也没必要让一车人都送命啊。”


    这个动机太浅,岑白思索片刻,忽而道:“我被胡院长抓包的时候,看见过一个名单。”


    “上面有黎冬的名字,他曾经来过仁智医院,挂了号,但没抓药。”


    314立即问道:“你有看到,他是什么病吗?”


    “胰腺癌,胡院长想让他用开车的能力来交换,他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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