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三日,楚灵一路策马而驰,终于来到了江南边境,再往前走数十里,便是闽中地界了。
入闽之路不好走,连日来奔波疲倦,楚灵便在江南和闽中的交界的驿馆歇下了。
此处北通江南,南通闽中,往西而行则直通荆楚,可谓是通衢之地。也是因为这样的额天时地利,来往通商之行人便都选择在此处休息整顿。
人一多,自然也就热闹起来,原本小小的一个城池热闹非凡,城中百姓也竞相开设店铺靠做些小买卖糊口,每年所赚的银子竟比平常务农多了不少。
寻常百姓所求,不过衣食住行而已。百姓手中有了银子,便想着修缮家里的宅子屋舍,添置新衣衫,若是再有富余的,便会在家里搭起马厩,养上几匹马平日里出行权当消遣代步。
城中的驿馆规模颇大,更是集了打尖住宿为一体的,以赢得吃穿用度都可以在这附近寻到,给来往休整的行人行了不少方便。
楚灵随着人流进城,向路人打听了驿馆的所在,便直奔其所在之地而去,待将行装安置妥当,这才想起来一事,给店小二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和颜悦色道:
“我这次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的,不能露出行踪,若是有人来打听我,就说没有见到,明白了吗?”
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一般,店小二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笑嘻嘻手下楚灵的银子,一脸明白的样子。
“我懂,放心吧,像您这样背着家里人逃出来四处游玩的富家公子我见得多了,自然晓得轻重,绝不会随意泄露您行踪的,只要您自个儿当心不要被人发现了就成。”
楚灵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你倒是心直口快......”
于是又交代了一番,驿馆又派人送来了沐浴的热水,楚灵一路风尘仆仆,行至此处已然是疲惫不堪,正好用热水沐浴,连带着发丝都一并涌皂角洗了,换过一身衣裳以后,这才坐在榻边,呷了一口茶水。
边境小城的驿馆,用的并不是什么好茶,但胜在制作工艺颇为新奇。
寻常的普洱茶病着粗盐炒熟了,再辅以茉莉、栀子等气味清新的风干花瓣,这样烹出来的茶没有了普洱独有的苦腥味儿,反而入口皆是清香,甚为适口。
发丝还半干不干没有干透,楚灵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随手翻着手中泛黄的几卷纸,神情不复方才的轻松,此刻一点点沉了下来。
原本洁白无瑕的纸张,因为日积月累的缘故已经泛黄,连带着上面字迹也多了几分古朴的味道。
楚灵重新看了一眼书卷上的文字,只一眼,就觉得那冰冷的笔锋像利刃一般,一点点在割在自己的心头,几欲泣血。
当日,楚灵无意中在西郊大营听说了父亲当年的事,于是在详细盘问之后总算是得知了当年的一些真相。
事实果如那军士所言一般,在父亲暴毙前两月,他曾夤夜出城前往西南而去。
当日军士的话还言犹在耳:
“按照惯例,城门每日卯时开子时闭,都是由当日轮班值守的兵士负责。那一日正好是轮到我值夜,当时还差一刻变到卯时,我怕自己的睡过了,便提前在城门下守着,只等时辰一到就开城门,谁知道正好就喷上了国公爷。”
楚灵见人居然还能将多年以前的事记得这么清楚,便急着追问,“后来呢,父亲可曾说过为何要连夜出城?”
“国公爷当时说是国公夫人身染疾病,需要去岭南寻医问药,一刻也耽误不得,我听说是国公夫人的事,不敢怠慢,毕竟整个金陵城都知道国公爷极为爱重夫人,于是便放行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若是请大夫,何用劳驾国公爷亲自去请,谁知道啊,国公爷这一去,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日,听闻此讯的楚灵大为震动,然而她亦知晓光凭一人之言不可信。
于是在回府之后,她便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查看当年的卷宗,终于在束之高阁的案卷中,找到了安国公府的这一笔,证实了那军士所言。
如此一来,楚灵便再也坐不住了,来不及交代旁的事,只知会了一声白榆,道自己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然后便随意收拾了行囊,连夜出发往岭南而去。
她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和筹谋,都只为了能有能力查清当年父母暴毙而亡的真相,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便抛下一切去了。
只求能查明一个真相,她要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不是含冤而亡。
岭南,父亲甚为当朝国公爷,绝不会无缘无故亲自去岭南那种湿热的百越之地。更巧的是,这一去,竟然连命都搭在里面了,若说岭南之行和他的暴毙没有半点关系,楚灵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相信的。
岭南......
楚灵看着手中的卷宗,神情渺茫。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一直都是金陵人士,和岭南之地并无关系,只不过......倒是自己的母亲仿佛是和岭南有些关联的。
她依稀记得儿时曾经听说过,仿佛是父亲便是在岭南遇到母亲的,两人相遇之后便携手游历天下,几年后才一同回到金陵行婚嫁之礼的。
印象中,楚灵对母亲的来历知之甚少。她对母亲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的儿时,母亲总是会抱自己在腿上,哼唱着她从前听不懂的歌谣。
母亲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似是百花融合之后的芳香,但却并不浓烈,就那单淡淡的萦绕在母亲的身上,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再多的,楚灵也不记得了,她很小就被送出金陵。对于父母之后的事情,便是知之甚少,直至听闻父母暴毙而亡的消息,楚灵这才痛心疾首,然而再想去查,却已经天人永隔,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楚灵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母亲竟然是岭南人氏么?
如若不然,要如何解释自己父亲是在岭南之地识得自己母亲的?
楚灵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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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难道父亲最后一次去岭南,竟然是和母亲有关?
这样的猜想很快让楚灵不寒而栗,对于当年的真相,楚灵竟生了一股脚底生寒的凛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或者是秘密?
正沉思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灵骤然被打断思绪,心中便有些不快,收起书卷放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就是苦着一张脸的小苦瓜.......哦不,是苦着一张脸的梁宝。
楚灵看清了人,瞬间没了好脸色,转身就想关门,谁知梁宝竟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把挡住了房门,可怜兮兮的看着楚灵:
“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总是不至于折断一条手臂这么严重吧......”
楚灵白了一眼梁宝,松了手转回身往屋里走,“当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就跟到哪,竟是走到哪都甩不掉你了!”
见楚灵松了手,梁宝连忙挤了进来,挠了挠头满脸堆笑,“夫人,您这可是有所不知了,其实不是我跟着您,而是王爷预料您必定会途径此城,所以这才赐给小的一匹快马,命我在此等候王妃呢。”
好好好!的确不是跟踪了,却比跟踪更过分,直接成了监视呢!
楚灵快被气笑了,狠狠横了一眼梁宝,“油嘴滑舌,和你家主子一个样,没个正形!”
骤然被楚灵骂一句,梁宝甚觉委屈:
“夫人,我这也是听差办事嘛,王爷一行乘马车而来,还带了不少行装和随从,再加上王爷身子不好,走不快的,所以戴先生这才吩咐我自己先跟着王妃,保护周全。”
瞧着憨头憨脑的梁宝,楚灵一腔邪火没地方撒,只能连连冷笑,阴阳怪气,“好好好,你们王爷好大的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九皇叔权柄滔天呢!”
梁宝摸了摸头,像是听懂了楚灵语气不善,但是又没有听出人话中之意。寻摸了半天,这才一脸呆懵道:
“夫人兴许是误会了,并没有多少人呢,除了行装随从之外,和王爷一起随行而来的只有戴先生呢。”
看着一脸真诚清澈且愚蠢的梁宝,楚灵硬是被气笑了,“你觉得你们王爷还很厉害是不是!”
本是一句嘲讽的反话,但梁宝却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夫人说的是,王爷当真是厉害呢,想那戴先生是何等风流潇洒的名士,却甘心被王爷拘在府上当幕僚,王爷可不是厉害的紧!”
楚灵已经被气到跳脚,瞧着梁宝横竖都觉得看不顺眼,“呵!可不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捞出来你这号人物的。”
梁宝很开心,语气很是骄傲,“我可是凭自己的本事才进府的,这些秦管家都是知道的!”
下一刻,梁宝就不再开心了。
一行人破门而入,闪着冷光的兵器迎面劈下,招招致命!
梁宝尚未来得及反应,楚灵却已经看到,大喝一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