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笑意逐渐褪去,景行端起一旁的茶杯在手中仔细端详,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前日太医院来的人,当真只是为了打探情况么,当日你用内力改了脉象,皇帝知道了,该如何放心呢。”
楚灵的目光逐渐变深,缓缓接口问道:“所以,他们是......”
楚灵话中的探寻不言而喻,景行也并没有再和楚灵卖关子,只道:“自然是送来药的。”
景行的笑渐次变深,但是眼底却一片冰冷,半晌后,景行忽然幽幽道了句:“他若不是景珩之子,如今早就身首异处了。”
这一句话,不带着刻意的凶狠亦或是毒辣,就是简简单单一句陈述,也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诚然,楚灵的心中亦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因为先太子,今日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会是景行了,无论如何都是轮不到当今天子景瑞的。
“那么.......”楚灵静静开口询问,“送来的是药方,还是配好的药?”
这一句话问出口,楚灵自己都觉得多余。像景瑞这样的人,又是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他又怎会直接给出方子,落人把柄呢。
果不其然,景行嗤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管家的声音即刻从门外传来。
景行也不多言,只交代管家将宫里送来的药都拿来,楚灵也不言,给自己盛了一碗羹汤,右手拈着调羹,一口一口静静的抿着。
不多时,秦管家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淡黄色的油纸包,在景行目光的示意下,直接像楚灵禀报。
“回禀王妃,今日宫里送来的正是此物。”
说罢,管家便将手里的纸包呈给楚灵,而后又道:
“今日来的,是杜太医的徒弟,本来是要直求见王爷的,但老奴说王爷和王妃有要事在身,不得空在,所以他便将药留下了,道是此药乃是奉圣上之命送来的,都是为了王爷的身子。”
秦管家说话间,楚灵已经拆开了药包,对着桌上的红烛仔细查看。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一副药本身所含的每一味草药数量也并不多。
但是一张方子开下来,少说也有十数种草药,就算是每一味只用最少的三钱之数,其数量也是远远超过眼前这一包的。
眼前的纸包,只有轻飘飘的一叠,甚至连一点点分量都没有。楚灵原本看见管家手上的纸包就觉得奇怪,待查看过后,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小一包!这个纸包里面包着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草药!看着油纸包中犹如山中水潭一般的粉末,楚灵心中大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这些粉末,应当是将药方中说所有的草药都在一起,细细研磨成粉,再按照原本应有的分量分装包好的。
如此精细的功夫,自然不是为了药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事实上,一副药的效果究竟如何,其根本在于药方如何,至于到底是研磨成粉还是直接用草药煎煮,本身于药效而言,并无区别。
而且,楚灵行医多年,也从未见过有人会将入口的内服药磨成粉,事实上这样的行径,也根本就是浪费时间的无用之功罢了。
楚灵手中拈着那些黑绿是的的药粉,唇边划出一抹冷笑,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毁尸灭迹罢了!
用这些药粉煮出来的汤药,必定不会有任何的药渣,若是下毒,时候追查便是死无对证。
况且,这样做,还可以防止有心之人核查方子,但是像这般都研磨成粉了,便是查无可查了。
想到这里,楚灵不免有些齿冷,皇帝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用这样的法子不可不谓之高明,这样一来,就算是景行再疑心,也是无从查起的。
更何况,整个太医院都是牢牢握在皇帝手中的,若是想从太医院里寻到什么蛛丝马迹,就更是绝无可能的。
思索了片刻,楚灵开口问道:“这样的药包,一共送来了多少?”
秦管家微微低了头,恭谨答道:“总共四十九包,来人说正好是四十九天的药量,等到了日子,太医院会再遣人送来的。”
“呵!“楚灵直接冷笑出声,“太医院当真是好手段,这等心机手段,就算是我也是自叹弗如啊!”
沉默了许久的景行见楚灵如此,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开口道:“阿灵,这药中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楚灵用手指蘸了些许粉末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心中大概已经有数了,但究竟这粉末太细,仅凭着这一点子微末手段,也并不能分辨清楚其中究竟含了哪几味药。
楚灵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思虑了良久后道:“这药粉研磨得太细了,我也并不能完全分辨出其中到底有什么,只是......”
楚灵瞥了一眼景行的神色,继续道:
“我只能凭气味确定,这其中定然是混了一味雷公藤的,此物乃是性甘极寒之物,且有毒,若非重病之人绝不可轻易使用,若是依照王爷的身子,真的用了此物,日积月累下去只会耗空所有内元,最终衰竭而亡。”
这一番话,楚灵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所说的,事实上看病行医,最忌讳的就是思绪被情绪所控制,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最终延误病情。
此事关乎于景行,楚灵自然不能做到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只是她的定力比一般人都要更好一些,所以这才逼着自己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分析。
然而,纵是如此,楚灵究竟还是多说了一句:“其余的,我也无法再分辨推测了,只是就这一味雷公藤,其用意究竟为何,已经是昭然若揭......”
见景行之蹙眉凝神,楚灵心中的愤恨也是越积越多。景瑞,他究竟是一个多刻薄寡恩之人?
原本身为人君,多疑本也实属常事。但是似他这般,自己前番刚刚平定了西南之乱,转首便想要杯酒释兵权。
对于景行,他分明是在景行的扶持之下,不!或者说,是当年景行将自己已经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相让了,才有如今君临天下的景瑞。
但是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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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毒加害,想到这里,楚灵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倘若大晋真的没有了景行,当今的皇帝又是否能够坐稳那把龙椅?
难道就凭着这些人后下作的手段么?楚灵不免冷嗤了一声,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帝啊,也当真是......君心难测!
景行的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压下来眼底深处的一抹杀意,目光静静扫过楚灵:“他是什么样的心思,本王早就知道,不过......眼下,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景行欲言又止,顿了片刻后,逐渐自唇边划出一个冰冷的笑:“阿灵以为呢?”
一瞬间,楚灵立时就明白了景行的意思,如果说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那么其话中之意便是,这些药的效用和去向,必要想法子瞒着宫里才是。
景行目光如炬,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管家上前续了一杯水后,手指静静的摩挲在茶杯的边缘,只等着楚灵开口。
“若是如此,倒也不难。”
楚灵对上景行的目光继续道:“这些药粉自然是不能喝的,那么只要想法子不留痕迹毁了就是......”
楚灵略顿了顿,勾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虽说将药研磨成粉可以害人还不留痕迹,但是同样对于我们而言,要想毁得不留痕迹也是简单不少。”
说罢,楚灵转头去看秦观:“管家,若是让你每日不留痕迹的将此物处理了,你可有问题?”
秦观低眉敛目,应的干净利落:“不过是些粉末,并不是难事。”
楚灵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此一事真正难办的地方并不在于如何毁,而是在于如何瞒。
如何能够瞒着宫里,让皇帝以为景行已经服用了此药,然后才不至于再出新的花样,如此,也能得些安稳。
也只有日子安稳了,楚灵才能腾出手来,去做自己此次回到金陵之后,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若想要瞒,除了要毁得不留痕迹以外,更要紧的是要让景行的脉象看起来没有异样,入每日服食了那些药一般。
这样的事,对于楚灵而言,虽然要颇费一番功夫,但也并非全无办法。
更何况,草药之间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若真的是调剂得当,不但不会伤身,反而于景行身上的毒而言,有出乎意料的奇效。
只是,这些药方,却并非是一两日之功就可成的,所以楚灵思索了片刻后,便向坐在对面的景行道:
“脉象药方的事,我还要想想,不过想来以你九皇叔的威名,这些应当都是不打紧的。”
景行一句话没有说,目光清清浅浅的划过楚灵,忽然笑了:
“那是自然,不过就是体虚罢了,只要王妃愿意,本王自然愿意和王妃演上一出戏。”
楚灵顿时急了:“我不愿意!”
楚灵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真的不愿意,一点都不!
然而景行却笑的很是得意:“王妃如此欲拒还迎,真是叫孤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