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灵看着景行的冷峻的目光，接口问道，“他便直接派了人进王府做眼线，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可是......”
楚灵微有些疑惑，这样的手段，似乎也太明显和愚蠢了些，就像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政敌，也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既然如此，又怎会在这些明知是眼线的人面前，做出什么动作呢？
景行自然明白楚灵心中所想，便直接向人解释：
“自然不只是为了做眼线，多年来九王府的名声早就声名在外，本王自己的声明也早就在金陵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你以为这些事，都是谁的手笔？”
景行清清浅浅的三言两语，瞬间点通了楚灵的深神思，只见人眸光逐渐变深，低声道，“是他们故意的？”
或者说，这些人根本就是为了制造事端，所以才能让九王府的事每一次都能精准的传出来，而且每一次都能将其中的细枝末节全部都传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景行倒是一脸无谓道：“自然是了，若非是有意而为，你以为金陵城的百姓为何连王府的闲话都干口口相传，更何况，这些女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知道怎么闹才能将那些原本是捕风捉影的流言给做实了。”
说到此处，景行不怀好意的看着楚灵努了努嘴，“喏，譬如那一日在水门楼中，你出手相救的那个女子，也是如此。”
这一下，所有的事情便都显得清晰明了起来，那一日，分明是景行故意放任他们在水门楼中上演了那样一出好戏，更甚者他还自己冷眼旁观了整场！
想通了这些事，楚灵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九皇叔不愧是九皇叔，心思如此缜密沉着，当场看着这样一出败坏自己名声的大戏，竟然真的能够置若罔闻一般，这其中足可见其老辣之处。
只是，楚灵心中仍然有疑惑，“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何还能如此放任他们这样行事？”
或者说，这样有意放纵，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景行眸光一闪，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面无表情地反问楚灵，“这样有什么不好么？”
见楚灵还是一脸疑惑，景行不自觉放缓了语气道，
“皇帝既然希望本王沉溺女色，手段狠毒之人，便遂他的意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个名声而已，本王从不在意。若是通过做这样的事能让他安分些，本王也乐得自在。”
“但是.......”
景行的话中之意，楚灵自然明白，若是此事不让皇帝自以为自己得逞了，那其必然还会做出更加过分之事，反而徒增麻烦。
倒不如像眼下这般，让对方自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反而能够行事方便。
只是......经过今日一事之后，恐怕就再也瞒不住了......
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楚灵自然还是懂得分寸的。既然已经决定敞开心扉接纳景行了，
楚灵面对着自己的枕边人，自然无所隐藏。
“若是如此，今日之后，岂非会让王爷多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楚灵的话音刚落，景行的眸光瞬间就温柔起来，相较于楚灵的担忧，景行似乎对皇帝更加嗤之以鼻：
“放心吧，前些年本王只不过是懒怠和他动手罢了，他若是得寸进尺，我自然不介意和他玩玩......”
景行双眉一挑，眉宇间便多了几分冷傲，眸光也闪出了几分玩味的意味深长，“景瑞......他不敢。”
一句话无波无澜，但楚灵却硬是从中听出了几分睥睨天下的自信，这个男人，他好像是天生的王者，足有那种王侯将相的气魄。
然而，楚灵看着景行的面容，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生了疑窦。
他本是先皇的嫡亲幼子，又有这样的心胸和手腕，当年太子身亡，先皇诸子都有资格继承大统，九皇叔自然也是有资格的，但为何他却宁愿扶植自己的子侄景瑞上位，却不肯自己登基为帝呢？
无论是论出身还是实力，似乎景行比景瑞都更加容易登上那个位置。
就在楚灵沉思间，景行的声音冷不防在耳边响起，“你问了本王这么多问题了，我也有话想要问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灵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了句，“什么？”
景行目光沉了几分，忽然伸手捏住了楚灵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人道，“阿灵是从何时对本王有心思的？”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景行口中念出，楚灵忽然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个称呼其实有很多人都叫过，譬如裴老将军，譬如林明熙，譬如师父明山......
但是，今日从景行的口中唤出，却足让她有些意乱情迷，这样的感觉真的奇妙，他是自己的夫君，这样唤自己的闺名，好像......
楚灵瞬间羞红了脸，又害怕被景行看见自己如此会丢脸，于是忙不迭的转过头。
谁料，这一转头，却正撞上了景行的□□的胸膛。
独属于景行身上的浓郁薄荷香味顿时充斥在鼻间，虽然意外，却也是惊喜，楚灵不自觉伸手搂上景行的脖子，在人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是我的夫君，我心悦于你，又有何不可？”
这句话，似乎是独属于楚灵的袒露心意，她不是寻常的女子，总是能将那些风花雪月的酸话挂在嘴边，她总是这样爱恨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这样不加丝毫掩饰的直白，似乎足以让景行情动，景行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紧紧拥楚灵入怀，下巴摩挲在楚灵光洁的额头上，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你既不喜欢松雪斋里的人，明日便叫管家打发了去，在这个王府里，你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做主都轰出去就是。”
怀中灵动如狐的女子狡黠一笑，“那怎么能成呢，王爷喜欢的女人，妾身若是随意打发了，王爷若是怪罪起来，妾身一个区区女流之辈，又如何能吃得消呢......”
“呵呵......小狐狸......”景行笑得一脸温柔，伸手捏了捏楚灵的鼻子，“你若是真的怕本王，就不会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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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在府上做出这许多事了......”
楚灵只是笑，也不否认，一双杏眼如水，眸中写满了少女情动时的浓情蜜意。
自己所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世间大抵没有什么事能比之更加有默契了吧？
此刻，压抑多日的感情几乎是喷涌而出，两人紧紧在床榻间倒下，床帏缓缓放下，遮住一室春光旖旎。
有些事，似乎注定会发生，有些人，也似乎注定会遇见。人性复杂，就算是天下最神的谋士，也算计不了人心。
原本就心有所属的人，如今扯下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那便注定是干柴烈火，天人合一。
这一日，褚玉苑正屋的门足足关了一日，全府上下的女使家丁们都知道王爷和王妃在房中，却不知光天化日的朗朗晴空之下，两人紧闭房门在里面做些什么。
自然，主子无论是做什么，做奴才的都不能随意揣测。
更何况心领神会的管家，自从自房内退出来以后，就将原本候在褚玉苑外的一众女使家丁都散去了，道是王爷和王妃有要事处理，不得随意打搅。
年逾五十的管家秦观，带着久经人事的老练，在府中的为王颇高，此人更是九皇叔的心腹，是以往往他所说的话，是可以直接代表九皇叔的意思的。
看着褚玉苑的闲杂人等都退下之后，秦观这才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家丁拖在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春英，开口道：
“春英姑娘，方才王爷和王妃的意思，您大抵也是听到了的，老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随着秦观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的右手，两个家丁即可会意，直接将人绑了，用一块步堵了人的嘴，不由分说直接将人抬了出去。
谁知，就在几人走出院门的瞬间，桑竹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桑竹本就是跟随楚灵一起嫁进府中的贴身侍女，楚灵执掌王府家事以后，桑竹就更是一度成为了整个王府后院中的管事女官，在府中的地位和管家秦观不相上下。
只不过，桑竹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秦观的面前托桥拿大，是以在看到春英这样被人抬出去之后，也只是含笑相问，“秦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秦观能够成为景行的心腹，自然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的，浑浊的眸子一转，便向笑吟吟道，“不长眼的奴才，惹了王爷和娘娘不高兴，便打发出去了。”
见桑竹一脸了然，秦观又上前一步，压低了些许声音继续道，“桑竹姑娘，有起子事我不便插手，今儿这日子不错，还要有劳姑娘去找后院儿管事的吴嬷嬷来，听候差遣。”
吴嬷嬷？桑竹一头雾水，“你是说前些日子每日送汤药来的吴嬷嬷？”
秦观点了点头道，“正是。”
桑竹还是不明白，便继续追问道，“是王爷还是王妃身子不快？若是身子不爽，也该找大夫才是，怎的要寻吴嬷嬷？”
秦观面无表情的看着桑竹，端的是一本正经的态度，“娘娘今日的身子不爽，只有吴嬷嬷的汤药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