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法海一一介绍了菜园子,小青左耳进右耳出,只知道下次再不扮演种菜的妖怪了。
为了避免再犯丢蛇颜面的错误,小青苦思冥想。
太过郁闷,小青暂时不想和法海单独相处,跑到前殿转悠。
这年的姻缘树已经稀稀拉拉挂上了红绸。
多数求的父母长命百岁,仕途稳健,身体康健,出行平安之类。
甚少看见求姻缘,也不知多年后怎么变了,清一色地求起姻缘美满。
小青并不喜这颗姻缘树。
一是见过姐姐和许仙的条子,当时郁闷犹存;二是,为烧毁这颗姻缘树,她被法海缚住,困了好几日,五百年修为差点不保。
转念一想,曾经剑拔弩张的关系,几度转折,依旧……剑拔弩张。
为了改善关系,小青跑进法海的梦境里。
小青叹了口气,起身随处乱逛。
瞧见法海的身影,他正被一名男子牵绊住,他们似乎很熟悉。
“在下几日未来,小师傅已然受戒了。”
“是的,李施主,小僧十日前方受戒。”
“不知如今如何称呼?”
“方丈赐小僧名法海。”法海合十手,微微一拜。
余光瞥见一道青影,只看见一半,但法海莫名认为就是小青。
她定然听完他和李施主的对话。
·
她落脚的时间点,正是法海受戒之日,才获得的这个名号。
几乎是瞬间,小青想起她在五年前,问过一个圆头圆脑圆眼睛的小沙弥,有没有见过法海。
她随便抓了个和尚,看面相,起码在金山寺呆了有近十年之久。
她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一个圆头圆脑的小沙弥,如今大概九、十岁左右。
年轻和尚给她指了几个,小青觉得都不像。
“法海年岁也差不多。”那和尚指了指小青身后,“他今年十一。”
小青一凛,转过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法海。
眉清目秀,挺直鼻梁,有褶的漂亮眼型,等比例缩小的话,倒还真是圆头圆脑圆眼睛。
不过那小沙弥五官灵动,性子很是活泼。
法海幼年,想来也是板着脸,一声不吭飞符咒。
但万事有个一万。
其余歪瓜裂枣,长相像是来人间凑数,丝毫看不出当年灵气。
就只有法海嫌疑最大。
那和尚将事情说与法海听,法海神色如常,让师兄忙去,他来处理。
小青在一旁默默不语,随法海到一处安静地方。
“符合你年岁要求的小沙弥不多,师兄已经将目前金山寺修行的和尚全都指给你。”法海说。
“但还有一个人,他不算小沙弥,只是暂时来金山寺修行,体弱,一年后恢复康健后返回家中。”
“你与他熟么?”小青谨慎问。
小青有两个猜测。
一,法海就是小沙弥,仍记得她,只故作不显。
二,小沙弥另有其人,但两个人都朝小青定符纸,不可谓是巧合中的巧合。
若情况是第一种,重遇后,法海竟没显露出任何迹象,心思之深沉。
若情况是第二种,.......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同住过一间屋。”法海颔首,承受小青泛着冷意的目光,神色如常。
“几年前,我曾和他玩耍过,玩得很开怀,我还挺想他。”小青佯装怀念,实则不错过法海脸上一丝变化,“他有对你提起过我么?”
“没有。”法海垂眼想了片刻,表情微妙,摇头:“他平日心绪都很开心,唯有一回很生气,旁的小沙弥关切他,他也不说原由。”
小青摸了摸额发,她当日可把小沙弥气住了,自然是不可能开心。
但法海还是没有脱离嫌疑,“多年未至杭州,也不知道小沙弥如今如何,你可知他家在何处,我寻他话话旧。”
“知道。”法海道,“就在杭州城,我领你去。”
小青并没有回绝,她也很好奇事态如何发展,是真有此人,还是法海仍在撒谎。
结果再差,她不过时间往后拨,纠正则是。
李府门童引着她们往会客厅去,李府家境殷实,无处不透着精巧。
抵达会客厅,小青并未见到符合小沙弥的面孔,心中疑虑越深。
李家长辈见到二人神情意外,或许是因为和尚和道士并肩同行
道士是小青打扮,法海身边不便使用法术,免得引起怀疑,只能乔装打扮。
和尚做不了,小青不愿秃头,即便挥挥手便能青丝长发及腰,可光是想想也无法接受。
比丘尼也不行,法海无法接受,理由是和尚与比丘尼同时出现不妥。
没办法,最后敲定道士,头发保留,符合小青心意,还是男子身份,符合法海心意。
此时的小青,玄青色道袍,银色飘逸浮尘,两道长白眉,浓密美须,整张脸大多数被胡须掩盖。
打眼望去,仙气飘飘,甚是德高望重。
小青以与李府幼子有缘,故敲门访问。
法海则以金山寺同窗缘分,见面叙旧。
李家父母见到小青眼底放光,同法海打过招呼后,便热切围住小青,表情戚戚然。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半晌才化作一声哀叹,领着小青和法海寻李家幼子李尧。
小青被勾起好奇心,看眼法海,他轻微摇头,表示不知,面色沉浸,像是莹白的净瓶。
小青浮动的心思,稍稍平复。
夫妻二人领着两人行过曲折的游廊,越走越深。
进入一处雅致院落,夫妻并不唤人,直入书房。
此时连法海也疑窦重重,一路上除了身边的妖气,他未察觉任何异常。
小青收回目光,越是临近真相,她心思越是稳定。
“尧儿。”李母唤了一声,屋中并未应答。
终于见到可能是五年前小沙弥的人,小青非常失望,幸而浓密胡子遮挡,并未暴露。
只是下意识发出难以相信的声音,触及李家父母哀伤的目光,紧急咽了回去,“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李尧五官精致,只是像个抽去魂魄的漂亮木偶娃娃,呆头呆脑,双眼无神。
往日灵动不见踪影,李家父母说李尧自幼体弱,送去金山寺修养,沾染佛光一年后,身体确实强健不少,便带回家中。
本以为事情一切向好,熟料郊外踏春,误跌入奔腾的河流中。
幸运的是人捞将出来,进气少出气多,好歹是救活了,只是脑子像是被水泡傻,此后便一直这样痴痴呆呆。
也找过道士,巫师,但都没有用。
小青粗着嗓子问:“怎么不送回金山寺。”
李家父母看了眼法海,不好意思道:“这孩子日常需要人跟着打理,不好麻烦金山寺的师傅们。”
原来是已无法自理,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苦。
“尧儿不傻的,只是他理解事物很缓慢,我们慢慢照料总能好的。”
“他还记得人?”小青问出心中最想问的。
“记得记得,他知道在李宅,我们是他的父母,奶妈,两个仆从,他都识得,见着不认识的人,会大闹。”
“道长,你瞧,尧儿见到没闹过,还在瞧你们呢。”语气满是欣慰。
小青质疑话语的真实性,李尧的眼睛像是蒙层了布,始终没有着落点。
她打发李家父母出去,为小公子驱邪。法海提出留下,为昔日同窗祈福。
驱邪祈福,双合一,李家父母燃起希望,恭敬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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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关上,小青立即撕掉脸上的发须,龇牙咧嘴缓解肌肤撕扯的痒意。
捏着发须在李尧面前晃了晃,目光迟滞地追逐。
胡须由西跑向东,李尧才缓缓往西转脸,手也慢慢抬起,想要抓住虚空搅动的东西。
抓东西的动作慢吞吞,小青故意用发须撩他的手背,逗他着急。
李尧急红了脸,眼底终于有点微光,这时才迟迟反应过来,翻转手背,挪着手指去够发须。
“看来也不是个木头人呀,能看见,能动手。”屋内无外人,小青没再压着声音。
法海站在一旁,垂眼盯着飘荡的发须,水草一样落进指缝,又轻盈游走。
分明逗弄的不是他,为什么他会轻痒不止。
分明他对李尧没有半分同窗情谊,为何会因为小青的逗耍,而愠怒呢?
仅仅是这样,小青便认为李尧是五年前的小沙弥了吗?
只要被戏耍,简单气红了脸,便不再怀疑。
明明一路对他多有怀疑,九转千回地刺探,疏远陌生地审视。
此时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认定了李尧便是她要找的人。
她当真打消疑虑,全神投入寒暄,完全忘记怀疑一路的他了。
法海心中从未有过的迷乱,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承认他就是五年前见过的小沙弥。
他找到一截线头,是生气,恼小青打从见面时便没认出来他。
正当他以为小青只是记忆不好,没想到她又想起来他,只是这回不是记忆不好,看样子是根本分不清人脸。
小青突如其来的提防,也让法海下意识畏缩。
心底浮起一个可能,若是他自认身份,这时日的友好便会飞灰湮灭。
顷刻之间,他便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分离小青的怀疑。
事情发展出乎意外,小青竟没预想中疏离客气,相反还逗耍起她。
像极她随心所欲的处事风格。
前后态度天差地别,难道区别在于那人是不是他。
法海喉间发紧发涩,小青兀自戏弄得起劲,沉声:“莫在欺负他,办正事。”
“这胡须待会还有用处,可不能再给你玩了。”小青从善如流收起胡须,好脾气道。
这会功夫,李尧已玩得气喘吁吁,额角有密密丛丛的细汗。
“这会像个人了。”小青俯下身,李尧的视线终于聚在她脸上,“还记得我么。”
李尧转动着眼珠,像是要把小青印刻在脑海深深处。
许久没有反应,小青直起腰,轻松的表情微敛:“他不.......”
话没说完,一声掷地有声的“嗯”打断,“喝......哎......要”
小青蹙眉组音。
坏妖女!
“没错!”小青打断,“就是那个漂亮善良的女施主,陪你玩了好久。”
李尧瞪大眼睛,他只是想说还要玩,为什么被捂嘴。
幸好及时有个人搭救,拿开妖娆道士的手。
小青打着哈哈,“旧友相见份外激动,失礼失礼。”
李尧被吓到,眼眶红了一圈,微微害怕地看着小青,往法海身边躲了躲。
小青的疑窦彻底打消,这孩子虽然摔坏脑子,不太机灵,却还记得她是个妖女。
“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修养。”唯恐暴露更多信息,小青赶紧支走法海。
“我还要为他祈福。”说完,法海也不管小青,闭上眼念念有词,身姿挺拔。
正好,方便小青眼神威胁李尧,让他安静不许说话。
恐吓很有效果,李尧往远处挪,费力地捂住嘴巴,眼神传递懂事。
像个退避三舍的鹌鹑。
哪还见从前顶撞的大胆,小青感到无趣。
再次意识到凡人之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