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海棠树簌簌响,片片粉色花瓣落下,滑落在乔菀肩头。
她从来不敢奢望能开琴馆,在京城,琴馆是达官贵人才开得起的东西。
那一年,她和姐姐乔荷初到京城,就是因为穷和地位卑贱,被琴馆拒了个遍。
那些琴馆,从来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如今赫连时问她有没有开琴馆的打算,她属实觉得不现实,她何德何能让将军送了琴馆?
“将军,奴家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没有银钱和地契,什么也……”
话未说完,赫连时开口:“本将军给你提供一切所需,琴馆再次开起来,也算是圆了家母生前的愿望。”
“可奴家没有任何经验,身份也是不合时宜。”乔菀有些打了退堂鼓。
“无妨,琴艺好便可,我会派人协助你管理琴馆,至于身份,本将军府上的琴师,这身份便不容他人低看。”
赫连时语气渐渐冷回下来,压着乔菀接受。
“将军何故对奴家这么好?”乔菀嗫嚅开口。
“本将军送你琴馆,于你有大恩,你才能安心给本将军弹琴。”赫连时也不瞒着心中的打算,他给她琴师身份,送她琴馆,总得换些什么。
他可不想再过回从前那种彻夜难眠的日子。
“如此,奴家谢过将军。”乔菀心里泛起涟漪,如此有来有回,倒也好,不算欠了他太多。
往后,若是把琴馆经营的好,其中能赚取的银两,她不敢想。
前路光明,乔菀心里一暖。
赫连时效率很高,仲春,琴馆建好,被挂上了牌匾。
是日清晨,乔菀便被比她还兴奋的玉竹喊了起床。
“乔姑娘,快起床梳妆,今日可是你的第二大人生大事了!”玉竹替她拧了湿毛巾,手忙脚乱地给乔菀挑着今日的行头。
乔菀忍俊不禁,昨夜她也是睡得不安稳,激动地像在做梦。
“那你说,人生第一大事是什么?”乔菀侧头,微微俏皮,她这几日被玉竹这个小太阳带的愈发灵动起来。
“自然是——婚姻大事!”玉竹拿了新衣裳在乔菀面前比对,嘴里喃喃,“这个颜色不好看,换一个。”
乔菀笑得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案上叠好的衣物:“那个嫩黄色的吧。”
玉竹拿出嫩黄色的衣裙,眼前一亮,摸着上面的质感,更是被这料子的质量所震撼:“乔姑娘,这做工,也太好了吧?!”
乔菀眼里笑盈盈,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昨日,这是赫连时让人送来的。
据说是苏州极好的浮光锦所做,一衣难求。
赫连时说她琴弹得好,给她的赏赐。果然金主开心了,她也活的肆意。
这段时日,她的小金库渐渐鼓了起来,将军府的吃食也是一等一的好,镜中的自己气色也好了许多。
玉竹贼兮兮靠近乔菀:“乔姑娘,昨夜我看你从将军房里出来,怎么那么晚?”
乔菀耳根微红:“你如何得知?”
玉竹咯咯笑起来:“整个将军府都知道呢。”
乔菀不语,分明二人都很正经,每次弹完琴手都酸疼的不行,她可兢兢业业了,但是她总不能告诉旁人,将军需要用琴哄睡。
赫连时要面子,她总不能把金主的面子扯下来。
“诶,乔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玉竹替乔菀扎着发,问道。
“什么样的男子?”乔菀敛眉,心中思付一番,居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和她有所亲近的男子,便是赫连时。可他位高权重,哪里是她能肖想的。
“嗯,应该是进退有礼,温文尔雅,能与我曲意相通,爱我之人。”乔菀道。
话语间,那个吹箫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曲意相通,非他莫属了,他应该是温文尔雅,进退有礼之人。
玉竹见乔菀眼神漂浮,心下有了猜疑:“乔姑娘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乔菀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她也搞不清。
对一个未见过面的男子有好感,传出去岂不是荒谬?
“戴上这个!”好在玉竹没有过分再盘问下去,反而是拿出了那对东海明珠耳坠子,喜滋滋给乔菀戴上。
二人吵吵闹闹,终于是化好了妆容。
此时东方刚刚掀起鱼肚白,朝霞万丈,屋外的海棠花垂下夜晚积蓄的最后一滴露珠。
眉若远黛,眼如秋波,鼻如小山,唇若樱桃,肤若凝脂。
要给外人看见,真真是要说将军府金屋藏娇了。
临行前,乔菀想起她最大的金主——赫连时。
后院里,赫连时刚刚结束了练剑,正摘了虎皮护腕,大马金刀坐在一旁歇息。
汗珠顺着他俊逸的面容滑下,游走过他鼓起的喉结。
修长的手搭在岔开的腿上,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黑色绣蟒外裳垂落,周身萦绕着一股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
“赫将军!”独属于乔菀的温婉声音传来,赫连时抬头,看见她眼里闪烁的星辰。
她今日的装扮甚是动人,说是京城第一美也不过分。
“何事?”压下眼底惊艳,赫连时开口。
乔菀奇怪,分明赫连时才是坐着的那个人,自己却明显感受到他周身的压迫感。
“今日琴馆开张,将军去么?”
这是他帮她开的琴馆,该邀请他一道去,好不失了礼数,日后赫连时也能对自己更好些,涨涨月银。
“不去了。”赫连时淡淡回答。
他想着,这是她的琴馆,他去了岂不是抢了她的风头?
“嗯,好。”赫连时冷的乔菀识趣闭上了嘴,找了由头先走了。
望着渐远的那道娇小背影,他擦了擦额间未干的汗,心想她是不是很失望。
拒绝她,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来人,备马,过会本将军要去琴馆一趟。”
“咚!”男人敲响了铜鼓,喜气洋洋,“来,让我们请琴馆馆主,乔菀姑娘,为我们牌匾揭幕!”
乔菀站立在琴馆正中间,眼里有自豪,有骄傲。
不枉她夜夜顶着困意为赫连时抚琴,看得出来赫连时砸足了钱,这座琴馆修的极为好看。
跟对金主便是事业成功的第一步。
指尖一扯,红布滑落,“瑶琴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出现。
乔菀认得出,这是赫连时的字迹,遒劲有力,入木三分,心里泛起波澜,一圈圈荡开。
周围围了乌泱泱的百姓,这里面有认识乔菀的,也有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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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
许是有了底气,眼下乔菀不惧怕这些人曾经的冷言冷语了。
赫连时早早放了风声,这琴馆,是将军府所建,乔菀,如今便是将军府的琴师。
护国将军都为她建琴馆,何人敢再言语她半分?
哪怕她今日被传出是踩着男人的肩膀才得的事业,但是这又如何,琴馆她定是要好好经营起来的。
哪怕是赫连时的帮助,也是她日日弹琴换来的。
想着,她腰板直了直,眉宇间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不想一男子拎着酒,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摇摇晃晃挤到了人群前面,顶着一臭嘴:“你一个娇弱姑娘家,谈何经营,不若跟了小爷,小爷替你做这辛苦经营的活?”
这些人腰间有太子府的玉佩,仗着太子在背后,格外盛气凌人。
乔菀被吓得连连后退,双手紧紧捏着裙摆,不敢还口。
开业第一天便被人砸场子,自己不是不害怕。
更何况来人还是太子府的人。
京城中的人都知,太子一|党尤其看不起地位卑贱之人。
那砸场子的男子咄咄逼人:“你,我没记错的话,在檀香楼我们可是见过的,一个小琴妓,也想学达官贵族开琴馆,问过我们同意了吗?”
他带来的其他人大笑起来,乔菀站在原地咬了唇,慢慢地退后。
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反抗。
那人又道:“卑贱之人,赫将军怎么可能会为你开一个琴馆?怕是你这小妮子自己虚张声势,传赫将军给你开的吧?”
其余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是呀,一个罪人,上次我还看见魏将军把她抓走了呢!”
“堂堂赫将军怎么可能为她……”
“怕是她自己要毁了赫将军的名声,刻意让人误会是赫将军给她建的琴馆。”
大家都料定了位高权重的赫将军不可能和她扯上半分关系。
乔菀想起早上和赫连时说的话,若是他一道来,或许场景不会这么糟糕。
鼻尖有些酸涩。
远处,赫连时策马而来,今日他特意穿了一身红,喜气洋洋,坐于高头大马上,长发束起,俊逸非常。
“谁说她一个娇弱姑娘家?”赫连时厉声道。
那挑事男子抬头,只见一高大威猛将军骑马给自己踹了一脚。
赫连时甩袍,利落下马,挡在乔菀面前,一双眼藏了怒意,看着倒地的男子,眸子暗沉的可怕。
没人能扛住铁血将军赫连时怒意的眼神。
战场上狠戾,扫一眼便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气概不是假的。
其余人皆是一惊,这乔姑娘真攀上了赫将军。
乔菀躲在他身后,瞧着他宽大的后背,一颗心才安下来。
眼里憋了许久的泪水没忍住,花了今日精心化好的眼妆。
他不是说不来了,怎么这会又变了卦?不过还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要被吓破了胆。
他一身红色,是为了给她庆贺么?
这是乔菀头一次见到赫连时着这么鲜艳的颜色,带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少了些许沉重。
“无事了,是我考虑不周。”赫连时转身,声音缓和下来,眼里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