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他欺负我。”
“……”
“……哈?”
唐佑宁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崇三你不是吧?”
刚刚还凶神一般欲拿剑斩人,怎么这会又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花?
你这脸变得未免有些太快了罢!
“我欺负你?血口喷人!”
何鼐目眦欲裂,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身上沾染的尘土污泥,指着脖颈上的血痕怒声质问:“那这算什么?”
“是你崇霄无礼伤人在先,你怎么还敢倒打一耙?!”
可崇霄却并未搭理他。
他依旧可怜兮兮地望着唐昭离,仿佛一只淋了雨的小犬:“昭昭你瞧,他竟还这般穷追不舍,纠缠不休。”
“昭昭,你莫要听他诋毁我,你信我……”
唐昭离望着崇霄,一时有些恍惚。
回忆总会在不经意间袭来,令她陷入前世的漩涡之中。
多像啊。
他看向她的神情,像极了他们的那场诀别。
她总是在让崇霄委屈,总是在有意无意地伤害着崇霄。
这回……
唐昭离望着崇霄,又像是在凝望前世那个孤寂寥落的背影:“我自然信你。”
她转向何鼐,蓦然冷肃了神情。
“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本宫门前撒野了么?”
“何鼐,既然方才请你你不走,现在便休怪本宫无情!”
“来人,将此人给本宫拿下,遣送回南风馆!本宫素来洁身自好,可没有什么豢养面首的嗜好!也断容不下一个小倌在此信口胡言,玷污本宫的名声!”
“殿下……唔!”何鼐甫一开口,便被一块帕子塞住了嘴。
“休得聒噪!”
延龄冷笑着吩咐:“来人,将他押回南风馆!顺便和管事的好好说道说道,他今日是如何冲撞了贵人,闯下大祸!。”
“是!”
几个太监领命,上前将何鼐押住拖走。
“唔唔!”
何鼐奋力反抗,但却怎么也挣脱不掉那几双铁钳般的手。
他瞪着领头的太监,在心中发狂地叫嚣。
你们怎敢这样对我!待本官日后东山再起,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付出今日嚣张的代价!
昭昭,我定会回到你的身边,你等我!
……
随着那一行人渐渐走远,别院外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啧,啧,啧。”
三声戏谑的啧声响起,唐佑宁“刷”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俩,可当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啊。”
“昭昭,他欺负我~”唐佑宁怪声怪气地叫唤,“崇三儿,你这次下江南,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连示弱装无辜这招都给你学到了?不知我们贯来舞刀弄剑,直来直往的镇北将军府小公子,是被何方大师夺了舍啊?”
他似是想象到了崇霄真夺舍后矫揉造作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兄长!”
唐昭离想为崇霄辩解,但却被唐佑宁反手用折扇敲了敲眉心。
“我还没说你呢,唐阿离!”
“你方才维护崇三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可当真是气派极了。”
他酸溜溜地道:“就连我这亲哥,都从未曾被你这般维护过呢!”
“要么,换崇三做你哥哥好了?我见你们兄友妹恭,定能成全一段佳话。”
“三哥,你说什么呢!”
见他胡搅蛮缠,唐昭离脑袋又疼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没维护过你了?”
“你什么时候维护过我了?”唐佑宁反问。
“父皇罚你的时候,我哪次没有站在你这边?”
“前几日便没有!”
“哈?你还讲不讲道理!”
唐昭离怒道:“那是你酸言酸语,故意挑我的刺!怎么,你故意找我麻烦,我还得替你说话哪?”
“莫非我瞧着像是冤大头?”
“……哼。”
唐佑宁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试图掩盖住自己的理亏。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这么讲!”
他摆摆手,转身快步向别院走去。
“走了,回屋歇息去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进宝,我们撤!”
晚风荡过长街,吹起檐角高悬的灯笼,亦吹散了空中留有的最后一丝余音。
昏黄的烛火轻轻跳跃,在相对而望的两人脸上洒下明灭的光影。
崇霄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后知后觉地有些腆然。
“昭昭,我刚刚……”他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可唐昭离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崇霄,方才兄长那话颇有些冒犯,我代他向你陪个不是。”
她严肃了神色,端端正正地弓身向崇霄作揖。
是为兄长致歉,亦是为前世伤他至深致歉。
“不必如此,”崇霄忙伸手去扶,“昊王什么性格我清楚,这只是好友之间闹着玩罢了,我断然不会放进心里去。”
修长的手托住裹在柔软锦缎中的盈盈玉臂,崇霄蓦然一顿,脸上隐隐漫起热意。
他们自小在一起玩闹,累了同塌而眠也是寻常,世俗礼教规定的男女大防,他们从来都未曾注意过。
可如今崇霄却是觉得,此举似乎有些唐突……
他不敢再细思,只是僵硬地将唐昭离扶起,而后缓缓松开了手。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溜走,令崇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浅浅的失落。
“无碍的,”他既是安抚唐昭离,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都是小事。”
唐昭离哪知崇霄这九曲回环般的心绪,她只是点了点头,弯唇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如此甚好。”
“天色已晚,便不叨扰你了,就此别过。”
这哪里算得上叨扰呢?
崇霄心中不舍,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微笑着与唐昭离挥别,扭头离去。
一步。
两步。
眼前却突然浮现刚刚与何鼐对峙的情形。
他余光一直关注着唐昭离,她面对何鼐的无助,恐惧,憎恨,他都一一看进了眼里。
他虽不知唐昭离为何这样,可她那脆弱的神情却令他揪心极了。
崇霄怔怔地往前走了一段,突然止住步伐,扭头,转身向唐昭离的背影追去。
“哎!公子你去哪?”
他的随侍福来在身后高声喊他,可他却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向着那道即将隐入夜色之中的纤细身影追去。
近了,更近了。
他伸手想要拉住唐昭离,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倏地顿住,而后缓缓落下,只是轻轻地牵住了她的袖角。
“昭昭。”
“嗯?”唐昭离蓦然回首,有些惊讶道,“崇霄?”
“还有什么事吗?”
崇霄望着唐昭离明艳端方的柔美脸庞,一字一句坚定道:“虽然我并不知道缘由,但你不必惧怕那个何鼐。”
“无论他有何能耐,有何本事,就算他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我……我们都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昭昭,你是我的挚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
唐昭离失神地望着眼前意气风发,温柔而坚定的少年。
他也确实做到了,即便他会因此遭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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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忌,被群臣攻歼,他也还是那么坚定地想要带她离开。
“崇霄,我们当然会永远是挚友。”
我知你情深意重,我也定当如此。
可温室里的娇花实在羸弱,一味倚仗他人,终是不能长久。
我不想再躲在你们身后,让你们替我遮挡风雨了,今生换我长出獠牙盔甲,与你们并肩而行,你们是我此生至亲至爱,我也会想要去保护你们。
不过这些,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性格作风突然变化,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担忧。
唐昭离敛下心中澎湃的情绪,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们是什么交情?这样的话,便是你不说,我也明白的。”
“崇三,你我之间,又何须多言?”
夜色稠如浓墨,掩盖了少年通红的双耳,他不自在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的暗纹,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这是自然。”
你我之间,自是不必多言。
他无端地有些赧然,遂没话找话道:“昭昭,过几日穆伦长公主的花宴,你会去么?”
“你会去么?”唐昭离不答,只是笑着反问。
“那……若是你去,我便也同去。”
“那便同去罢。”
“好。”
……
几日后,上京,穆伦长公主府。
风和日暄,几只燕儿在空中滑翔,叽叽喳喳地从庭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飞入朱红色的府门。
穆伦长公主乃贤太妃所出,她虽无甚权势,但性情温和不争抢,又与驸马感情甚笃,在京中不论是人缘还是名声都是极好的,故而她办宴会,一众权贵也都欣然赏脸赴宴。
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门口。
几个身着宫装的窈窕侍女从车上走下,她们相对而立,恭敬地垂首等候。
迎来送往的门子见了,眼睛顿时一亮。
他忙将身边的客人送入门中,搓了搓手,笑着迎上前去:“奴才见过殿下!”
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轻轻地拨开车帘,露出一张眉目如画,香腮赛雪的美人面。
唐昭离扶着侍女的手,从马车上款款而下。
延龄紧随起后,她微微抬颌,对那门子淡声吩咐道:“带路罢。”
“是,是,殿下,请随我来。”门子连声称是,殷勤地领着一行人向府中走去。
唐昭离来的并不算早,院中早有客人三两围坐,品茗赏花,见她来了,便有相熟的贵女站起,快步迎上前来。
“见过淳华殿下,有好些时日不曾见您了。”高义侯嫡女亲昵地挽住唐昭离的手。
“正是呢,”吏部侍郎独女亦是含笑娇嗔道,“殿下您日日呆在宫中不出来,便是我们想见您,想邀您玩乐,那也是无可奈何。”
“那些宴会没了您,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仿佛连这大好春光都黯淡了许多呢!”
“哎呀,就你嘴甜!尽讲这些甜言蜜语哄殿下开心。”
“我也是实话实说,若不然,怎么方才一见到殿下,你的眼儿就亮了?”
奉承讨好之声不断,但唐昭离只是得体地客套着,心中一片平静清明。
这些高门权贵的攀高踩低,前世她已见过太多。
你若得势,他们笑脸相迎,便是将你捧上天去做九天神女也不足为奇;可若你一旦失了势,他们立即作鸟兽散,从此避你如蛇蝎。
上京的权贵圈子就是这样的现实。
许久不曾应酬过这样热闹的宴会,唐昭离颇有些不适应,几轮寒暄后,她便假称大病初愈仍有些乏累,谢绝了一众贵女陪同的好意,带着随侍,自行前去厢房歇息。
行至一处山石造景,有窸窣交谈声从假山另一头的亭子中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