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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番茄炝锅面

作者:是她的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痒…“一个热热的东西蹭来蹭去,蓝锦拼命睁开眼。


    一张灰扑扑的狗脸,湿润润的无辜小黑眼。


    蓝锦“蹭”地一下弹开。


    “姐,你醒了?”有人放下了什么东西,瘦得硌人的手脚扑过来。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呜……我好害怕……”


    “我……我死了吗?”蓝锦蒙了。


    “爹去天上了,娘也跟去了。娘要我守着蓝姐姐过,养好姐姐。”


    孤儿吗?


    蓝锦思索。


    蓝锦逃避。


    蓝锦说:“你吃饭了吗?”


    小女孩明显一愣,却又放过了这点不对,乖乖地摇头:“没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找吃的!其他再说!


    蓝锦把哭得打嗝的小姑娘安顿在·勉强算床·稻草炕上,起身去寻炉灶。


    锅碗井井有条,笼布被洗得发白,方方正正地叠着。


    调料、油罐,量不多,精心地盖好了,罐身甚至没什么污渍。


    粮罐有粮,米面不满,却有杂粮杂豆。


    这是“我”的家吗?是很有条理的一个家呢。


    尽管仍有浓郁的不真实感,蓝锦手下不停,利落地烧了一锅水。


    还好露营过,生火不难。


    看,她就是这样带着情绪还能冷静做事的人呀!


    蓝锦通过自夸宽慰处境不明的自己。


    将面粉放进盆里,摸摸锅中水已是温了。


    蓝锦舀了些,徐徐往盆里倒。


    好像是穿越来了奇怪的地方?陌生的面粉,还不知道它的吸水性呢!


    那就慢慢来,慢慢来总会好的。


    不多时,蓝锦就揉成了一个光滑的面团。


    把面倒在案上,慢慢擀开。面香已经扑鼻,是乡下有机麦的精纯浓香。


    至少我四肢健全,五感还在呢!蓝锦又意识到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蓝锦将面片叠起,手起刀落,利索地切成粗细相当的条状。


    拿起一簇抖一抖,成了。


    把面条盖在一边,取出红彤彤的番茄,“夺夺”地切片、切丁。


    再拿起大葱,细细切作菱形长条,放着沥水。


    备好的菜红的红,白的白,是真实可感的。


    若不是还有人在,时机不对,蓝锦真想给自己哼一首劳动小调。


    这和我做大厨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粗粗一看,也没什么区别嘛。


    蓝锦手脚不停,单手将鸡蛋打入碗中,打圈儿搅匀。


    把锅清空擦净,倒上黄澄澄的农家菜籽油。


    待锅热油热,飞速地倒进鸡蛋。


    “咻”的一声,金黄的蛋液遇上高温,在锅中起了大泡,一下子蓬松开来。


    香啊!


    味道出来了。


    蓝锦拿起大勺,从里往外把蛋液推散,不停翻动。


    每一块鸡蛋都沾上了晶亮的油,折射出窗外天光,更加诱人。


    蛋香四溢,床上的小姑娘忍不住直起身子,吞了口水:“好香!”


    蓝锦看着小妹妹的小儿姿态,忍不住笑了笑。


    虽是陌生人家的妹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何况她和自己一样,都像是孤身一人了呢……


    我何尝不是靠她才有片瓦遮身呢?


    蓝锦这样想着,耐心等到鸡蛋微老,方盛出来。


    又往锅中添了些油,察觉到背后仍有目光一直盯着她看。


    蓝锦没管,自顾自做着。


    油香起来之后,把大量的葱条一股脑倒进锅中。


    “刺啦”一声,葱香一下子充满整个屋子。


    继续翻动煸炒,香气愈来愈浓,直到葱白变得焦黄,便将切好的番茄倒进锅里。


    蓝锦撒盐调味,又顺着锅边倒了几勺子水。


    看来用陌生的锅灶,技术仍然很不赖嘛!夸夸自己!


    接着,往锅中倒进炒好的鸡蛋。


    红中带黄,黄中带焦,蛋香味中掺杂了高温煸炒带来的葱香味。


    又有番茄的酸甜气味,复合的香气直钻人鼻孔。


    蓝锦听到了身后的小肚子传出了“咕噜”声。


    蓝锦替小孩子维护自尊,没有故意逗她一逗。


    大火咕嘟得汤卤愈加浓厚,尝尝味道,又补了一点点盐。


    舀了一勺吹凉,转身递给今天新认识的妹妹。


    不说是听到肚子叫,只说:“帮姐姐尝尝咸淡。”


    小姑娘立刻觉得很有责任感,开心地张了嘴,仔细咂摸了味道。


    “好吃,真好吃。比娘给小秋做的还好吃。”


    噢,她叫小秋。


    蓝锦笑笑,把一旁的面条下锅,轻轻搅动几下。


    把锅盖盖上,细细听锅中的“咕嘟咕嘟”声。


    这是自己在异乡足以生存下来的提示音,宛如天籁。


    蓝锦在火旁坐下,火光摇曳,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面条香味愈浓,蓝锦起身揭盖。


    锅中的汤汁红彤彤一片,浓郁诱人。


    还有面条的白,鸡蛋的黄,零星几点大葱的浅褐。


    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小秋忍不住叫出来:“香,好香啊!”


    蓝锦拿出两个碗,都盛得满满当当。


    小秋抢着来端,被她先一步拦住:“太烫啦,去拿筷子吧。”


    二人在桌前坐定。


    小秋盯着面前的一大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你讲故事厉害,做好吃的也这么厉害。”


    “来嘛,吃吧。”


    二人大口往嘴里送面条,鸡蛋的油香味充盈着口腔,每一根面条上都挂满了酸甜鲜香的汤汁。


    先吃一口面,再喝一口汤,混合着鸡蛋、大葱、番茄的咸鲜味,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热乎乎的,直暖到人心里。


    小秋吃得全身暖洋洋,额头发际的小绒毛汗津津的。


    “你喜欢我讲的什么故事?”蓝锦状似随意地问道。


    “唔……就是姐姐从歹人的马车上跳下来,见到我爹娘捕野兔……姐姐的娘亲最会挽发髻、和你抱小狗逛庙会……”


    蓝锦默默地听着。


    小秋会错了意,声音低了下去。


    “对不起,姐姐的娘亲变成了星星,姐姐一定很伤心。”


    哦,原来“我”也没了妈妈。


    蓝锦脑补出一场孤女逃亡的大戏。


    蓝锦继续沉默不语。


    “汪”,“汪汪”,脏脏的小狗适时发出抗议,打破有点凝重的氛围。


    “差点把你给忘了。”蓝锦拿来小碟,把碗里的面分了点出来。


    “好啦,这里有盐,不能多吃,回头再给你做好吃的。”


    小秋吃得脸上沾染了番茄汁,摸摸鼻尖,喃喃道:


    “姐姐,你的小狗也喜欢吃你做的菜。”


    蓝锦给她擦了擦脸,既安慰自己也安慰她:


    “这很好啊,我们三个一起,能过得很不错的。”


    二人默默地吃了一阵,谁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还记得我一共讲过多少故事吗?”蓝锦主动出击。


    “爹娘走了,姐姐能起身说话了,每晚一个,有八九个。”


    “爹娘回来了,姐姐一直睡,爹娘又去天上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秋乖巧地掰着手指。


    蓝锦拍了拍她的手。


    是一个不幸却善良,善良却不幸的人家呢。


    能打猎,能救人,容许外来的病人在家中迁延良久,却只能将女儿托付给陌生人。


    是遭遇了什么极仓促、不可抗的祸事吗?


    “小秋,我记不太清了,我能说话之前,你爹娘做什么去了?”


    “修大桥,还有大屋……村长叔叔跪下来,说我们家原不是本村人,再没有别人替了,爹娘就去了。”


    蓝锦云里雾里。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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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徭役,村长还要跪下?


    想来是他上面的官,逼得他不得不跪了。


    只是,怎么会男女皆去呢?去了没多久,竟双双病重致死了?


    这不是她现在能管得了的事。


    蓝锦躺在床上,梳理着一天发生的事。


    自己平白无故地穿越了,在结束了厨师大赛的最后一场时。


    来到了一个奇怪时代的奇怪人家——只有一个孤女。


    “自己”本身也是个不明来历的外来客,好似有些出身——她脖颈间还能摸到一个足金镂花的长命锁,贴身藏着,甚至还带着自家的卷毛狗——却也遭了难。


    也就是说,她几无可以依仗的外力,更遑论回去现代的方法。


    天呐,两眼一抹黑。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确认这个徭役是怎么回事,会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否则小命可不保哇。


    还有,她不会种田,不会养鱼,没养过猪,也没放过羊。


    总不能指望小秋妹妹吧?


    这可怎么生活哟。


    蓝锦怀揣着满腹的忧伤,忧伤了一秒钟,就倒入黑甜的梦乡。


    她的瞌睡虫也穿来了!不幸中的万幸!


    第二天一早,蓝锦挎着一个小竹篮,盖着碎花棉布,一径去了村长家。


    村长姓纪,年过五旬。妻女皆面色红润,算是很长寿健康的人家了。


    蓝锦摸不准村长在小秋一家之事里占据的角色,抑或背后有什么脏事,想过如何不动声色地打听自己的户籍,打探徭役。


    可她万没想到,村长竟是从堂屋里飞奔出来迎她,脸上神色可称谄媚:


    “呀,这不是岳家的蓝小娘子吗?小娘子奔波投亲,这身子骨可是大好了?”


    未待蓝锦伸手拿出自己带来的豆沙花糕,已是给她奉上了茶水和酥果子。


    唷,竟是正经把我当成客人了。


    “小娘子放心,你伯父托我办的户籍文书已是妥了。说来真是惭愧,终究是我……”,纪村长殷勤地请蓝锦入座。


    蓝锦接过几张薄纸,细细一看,岳素秋,年六岁。蓝锦,年十六。二人落在一户,是堂姐妹。


    自己的那张,写了家中遭洪灾,远来投亲,自立门户于七霞村云云。


    并一张表彰簿,言说岳明义、唐红英夫妇二人,舍身为民,为七霞村之表率……


    “这……岳……伯父他们不是因为徭役……”蓝锦满心疑问。


    “哈,哈,这个这个,徭役这事已经翻篇啦。上边传话,男女皆役,女重于男,纯属谬政。好在只施行了三五天,幸亏有好大人拨乱反正啊。”


    “这巡查使拿着鸡毛当令箭,捧人家的臭脚,只是姓邢就觉得自己是铁面判官了?他也不想想礼氏又是吃干饭的吗?”


    “当时我就知道,这事,成不了!”


    纪村长摸着山羊胡,初时还有点尴尬神色,越说越浮起一丝傲气。


    “那村长去我们家时,还要进门就下跪,彷佛很恳切促成此事?”蓝锦捉住了山羊尾巴。


    “罪过,罪过!神仙斗法……原是想着,人要不愿去,免不了拖沓一番,上头要骂我办事不力——可家家我都跪下了。”


    “由此坑害到了无辜之人,惹了另一方——我那也是被逼到一家一家去跪了嘛!”


    蓝锦无语。


    纪村长,滑不溜手,两边不得罪,我看你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啊。


    蓝锦见他油滑却坦诚,倒松了一口气,向后倚靠去,手里拈着碎花棉布的边沿,面上浮现一丝狡黠。


    “纪村长,你懂的蛮多的嘛。”


    “哪里哪里,朝廷邸报,飞鸽轻骑告于说书人,连黄口小儿都懂唱诵一二。”


    “只是谁承想……我托一句大,大侄女!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家,你们姐俩有任何烦难,我办得到的,只管来找我。”


    蓝锦把薄纸揣进怀里,换上笑脸,打蛇顺棍上:“好叫纪伯父知道,眼下倒真有一件事,须得求到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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