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又恢复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只是咂咂嘴，嘟囔道：“哦......是这玩意儿啊......运气倒是不错......”
他晃着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斜眼看着三人：
“那......你们进去知道该找谁吗？千机寮里那帮老怪物，一个个脾气比鬼还怪，研究方向天差地别。
你拿着材料找错了人，轻则被轰出来，重则......嘿嘿，说不定直接被他们当成试验品材料给扣下了！”
韩子夜闻言一愣，这个他们还真不知道。谢观潮只说了交予千机寮，并未指明具体找哪位研究员。
他老实回答：“谢队只让我们交予千机寮，进去后再询问吧。”
“进去再问？”秦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差点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咳......噗......你们这几个愣头青！
真是......不知者无畏啊！那里面一帮老学究，钻在自个儿领域里几十年，外面打生打死他们都不一定抬眼看一下！
话不投机？脾气不对付？管你是谁带来的，就算是谢观潮亲自来了，该不给面子照样不给面子！
你们进去乱问？碰一鼻子灰都是轻的！”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千机寮内部是这样的情况。
南宫富贵忍不住小声嘀咕：“规矩这么多......难不成还要先送点礼开路？”
秦砾白了他们一眼，又灌了一口“空气”——瓶子里显然早就没酒了。
他咂咂嘴，一副“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的表情，说道：
“罢了罢了，看在这骨节还有点意思的份上......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就发发善心，给你们指条明路。”
他用空酒瓶指了指堡垒那厚重冰冷的金属大门：“进去之后，别瞎晃悠，直接去三层，找一个叫曹博士的家伙。”
“曹博士？”韩子夜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去吧........”
秦砾掏了掏耳朵，“他是千机寮里搞材料应用和武器锻造的老大。
也是唯一一个对这玩意儿真正感兴趣，并且知道该怎么摆弄的人。
你就说........就说是我秦砾让你们去的，包给我面子，肯定安排到位。”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精力，又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来了。
脑袋一歪，靠着墙壁，竟发出轻微的鼾声，似乎又快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空酒瓶。
韩子夜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酒气，鼾声渐起的独臂老兵，有些无语。
但还是对着他微微颔首：“多谢指点。”
不管这秦砾看起来怎么不靠谱，至少他给出的信息非常具体，不像信口胡诌。
“走吧。”
韩子夜对炎阳和南宫富贵说道，三人再次检查了一下临时通行卡，朝着那扇巨大金属堡垒大门走去。
身后，秦砾的鼾声夹杂着模糊的梦呓，渐渐被堡垒大门打开时的低沉嗡鸣声所淹没。
厚重的金属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秦砾的鼾声和外界的光线一同隔绝。
三人踏入堡垒内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军事科研基地，不如说更像一个……混乱而充满活力的巨型工厂兼实验室。
空间极其开阔。
挑高惊人，至少达到了夸张的十米以上。
天花板上，明亮的无影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味——
有机油味、金属熔炼的焦糊味、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味，甚至还隐约夹杂着食物的香气。
巨大的机械臂在高处轨道上无声滑动，进行着精密的操作。
下方的工作台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发出嗡嗡的低鸣。
半成品的武器、护甲，乃至一些奇形怪状，看不出用途的金属或生物构件被随意地放置在推车或支架上。
最让韩子夜他们错愕的是里面的人。
几乎没有看到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大多都穿着沾满油污或药渍的便服，甚至有人穿着拖鞋和睡衣！
有些人聚在一起，围着某个冒着诡异烟雾的容器激烈争论，手舞足蹈。
有人独自坐在角落，对着复杂的全息图纸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地演算；
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人一边操作着精密的仪器，一边大口咬着夹肉面包，或是端着咖啡杯。
甚至……韩子夜确实看到有个家伙嘴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
整个场面嘈杂忙碌，却又有一种不受拘束的活力。
和他们想象中那种安静严谨的实验室截然不同。
带他们进来的守卫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指了指脚下一条醒目的，发出微弱蓝光的线条。
这条线沿着墙壁延伸，划分出了一条通道和各个区域的边界。
“几位，注意脚下这条‘警戒线’。”守卫压低声音提醒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线里面，是各位博士和研究员们的‘领地’。
他们做实验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脾气一个比一个怪。
除非得到明确允许，否则千万别跨进去，不然……”守卫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韩子夜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忙碌的研究者们确实几乎没人看他们一眼，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守卫走后，南宫富贵撇撇嘴，压低声音道：
“不是啊，他们都搁这儿开party了，抽烟的喝酒的啥没有啊？这这...这是正经搞科研的吗？氛围都轻松成这样了，还不让人进去呢？咋滴，是怕人进去抢他们酒喝，还是怕抢他们烟抽呢？
啧啧啧...........真是古怪！看不懂。”
“嘘——”韩子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南宫富贵安静。
接着，他们按照指示牌的指引，小心翼翼地沿着蓝色警戒线外的通道走向电梯口。
没有任何人来接待。
他们自行乘坐电梯直达三楼。
“叮——”
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三人一愣。
三楼异常空旷安静，与楼下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地面光洁如镜，墙壁是纯粹的金属银色，天花板很高，只有几盏冷白色的灯提供着基础照明，显得有些冷清。
大厅尽头，只有一扇厚重看起来就科技感十足的银白色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整个大厅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曹博士就在那里面？”
南宫富贵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怎么感觉……怪瘆人的？”
就在这时——
“滋……”
一声极轻微的电流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