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沉默了很久,久到火塘里的火焰都矮下去一截。
“我心里很清楚,我在灯塔组……今天活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
下一次鬼潮来了,33号塔可能就是最先被淹没的那个……我给了他一个……根本没法兑现的承诺。”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说……我喜欢花。特别喜欢那种开得热热闹闹,生命力顽强的花。
我说,你回霜月市了,要是在你家院子里种满了花,等花开得最茂盛的时候……我大概……就能回去了。”
“他听完……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特别傻。
好像那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个一定会实现的约定。
他连连点头,说‘好,好!我一定种!种满满一院子!
你……你到时候一定要来!要……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
红姐终于说不下去了,她猛地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可是...........霜月市,连阳光都是奢侈品,又怎么可能长出茂盛的花草。”
车棚里一片死寂,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她极其轻微的吸气声。
所有人都沉默了,仿佛能看到许多年前,冰原边缘,那个获救的年轻守夜人女孩,对着一个憨厚的淘金客,许下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能实现的约定。
而那个男人,却当真了。
他回到了城里,也许真的想办法弄了个小院子,年复一年地种着花,等待着那个或许永远不会来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
直到……他自己变成了怪物。
许久,红姐才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和深深的疲惫。
她看着跳跃的火苗,喃喃道:
“后来……我真的活下来了,调到了城务组。离他最近的地方。”
红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苦涩:“我没去找过他……不敢找,也不能找。
在霜月市这鬼地方,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今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可能就没了……知道了下落,有了念想,反而是种折磨。对我,对他……都是。”
车棚内一片唏嘘。
是啊,在这个被永夜和异鬼威胁的世界里,普通人的命运就像狂风中的落叶,根本由不得自己。
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晨曦,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多少承诺和约定,最终都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长城外的风里,或者某一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中。
就像今天那些莫名转化为异鬼的市民,他们或许早上还在为生计奔波,和家人说笑,
转眼间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死在了曾经守护他们的刀下。
人命,在这里有时候比一张擦嘴的纸还要轻薄。
韩子夜默默消化着红姐的故事,胸口堵得发慌。
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手中那根莹白的骨节,指尖传来温润微凉的触感。
那个黄脸男人的特殊鬼术——枯荣。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枯荣,枯荣……一枯一荣,一生一死。
这能力,是否就源于那个男人年复一年,在小院里种花等待,看着花草经历繁盛与凋零的执念?
那漫长的等待和无望的期盼,是否最终扭曲成了这种掌控生机与凋零的可怕力量?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男人在破败却整洁的小院里,小心翼翼地栽下花苗,每日浇水除虫,眼巴巴地盼着它们盛开。
也许院子里或许也曾有过短暂的热闹和生机,他站在花丛中,咧着嘴傻笑,期待着那个或许会来的身影。
但更多的,是霜月市漫长的苦寒和凋零,是一次次希望燃起又熄灭……年复一年,花开花落,人等无人。
那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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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和某种可怕的力量结合,变成了吞噬生命的“枯荣界”。
他又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母亲,想到了陈墨一家,想到了今天死去的“老李”和无数叫不出名字的人。
谁又不是这样呢?
在命运的洪流里挣扎,有时候,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运气。
火塘边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车棚门口的光线一暗,一名守夜人队员走了进来。
他显然感受到了棚内异常沉重的气氛,看到抱膝不语的红姐和一群沉默的队员。
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开了口,声音刻意放轻了些:
“红姐,谢队那边传来命令,让韩子夜、炎阳、南宫富贵,明天上午去指挥部报到。谢队要亲自听取这次事件的详细汇报。”
——谢队?
——申猴小队队长谢观潮?守夜人军团实际上的最高指挥者?
韩子夜心中猛地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要亲自见他们这几个新人?
红姐像是被从深沉的梦境中惊醒,缓缓抬起头,脸上已迅速收敛了那些外泄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略显疲惫却足够镇定的模样。
只是眼底深处的红痕一时难以完全消退。
她对着那名队员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
那名队员看了看众人,没再多说,敬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队员走后,红姐的目光转向韩子夜,缓缓道:“叫你们去,询问那只怪物的详细情况,以及你们之前的遭遇,是一个原因。”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韩子夜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根奇异骨节。
“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了。霜狼公会会长亲手斩杀怪物后所化之物,又当众交给了你……谢队不可能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