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1章 离开川阳关之后,我和梁凡,彻底变成了流浪的鬼。 我们不敢再进入任何城市,也不敢再靠近任何人群。 因为我们发现,随着战争的蔓延,这个世界的“剧本”,正在变得越来越疯狂。 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被迅速地放大。 在安城,我们还可以扮演布商,观察数日。 在天启城,我们还可以躲在地下室,窥探风暴。 但现在,不行了。 整个世界,就像一个被烧红了的,巨大的铁板。任何活物掉上去,都会发出“滋啦”一声,要么,瞬间被烤熟,成为铁板的一部分。要么,就因其“格格不入”的冰冷,而被铁板本身所排斥。 我们只能,向着更荒芜,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我们翻过高山,穿过密林。 我们以野果为食,以溪水为饮。 我们见过被山贼血洗后,长出青苔的村庄。 也见过因为瘟疫肆虐,十室九空的城镇。 这些地方,都曾是小型的“剧本”舞台。 但如今,演员和观众,都死光了。只剩下破败的舞台本身,在风中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上演过的,那些或悲或喜的故事。 走了将近三个月,我们已经完全偏离了任何已知的官道。 我们深入了一片,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广袤的原始山脉。这里,人迹罕至,万物凋敝。 仿佛是,被“剧本”遗忘的,世界的角落。 也正是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那是一座,坐落在深山之巅的,破败的道观。 道观很小,只有三间石屋,和一个小小的庭院。它看起来,已经荒废了数百年。屋顶的瓦片,掉了一半。朱红色的院门,也早已腐朽倒塌。 只有正殿里,那尊早已看不清面容的,不知名的神像,还倔强地,矗立在神坛之上。 我和梁凡,就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我们清理了庭院里的杂草,修补了屋顶的漏洞。 我们用石头,垒起了一个简陋的灶台。 我们开辟了一小块荒地,撒下了之前逃亡时,偶然得到的一些不知名的种子。 我们开始了一种,近乎于“隐世”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难民,没有英雄,也没有皇帝。 这里,只有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只有山间的风声,林中的鸟鸣。 在这里,我那颗被乱世的血与火,冲击得几乎要破碎的道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的“道”。 我的“真如来”之道,在于映照真实,洞悉本源。 但在这个“真实”本身,就是伪命题的世界里。我越是去看,就越是痛苦。梁凡说,他的道,是“不看”。 我一直以为,“不看”,就是压抑自己去探究真相的欲望,就是用“角色”的视角,去麻木地接受一切。 但在这座无名道观的,无数个寂静的日夜里。 我渐渐地,有了新的领悟。 真正的“不看”,不是拒绝。 而是,超越。 当我不再执着于,分辨“真实”与“虚假”的时候。 当我不再纠结于,“剧本”与“角色”的时候。 我发现,我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我开始“看”山。 我看到的,不再是“祂”设定好的,地理风貌。 我看到了,山石的纹理,看到了它在亿万年的风雨中,被雕琢出的,沉默的语言。 我开始“看”水。 我看到的,不再是“祂”设定好的,生态系统。 我看到了,溪水的流动,看到了它从山巅汇聚,奔流入海,再化为云雨,回归山巅的,永恒的循环。 我开始“看”风,看云,看一棵树的生长,看一朵花的凋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