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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种树

作者:疯小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桃将新缝的棉帘挂在井亭四角,二十八个陶罐煨着不同药材。


    沈芋按《戍边饮食录》所述,往三号罐添了把沙枣叶,井水霎时泛起琥珀色。


    "这茶能止咳嗽。"她舀给来打水的赵木匠,陶碗边沿还印着夯土纹。


    老匠人啜了口,忽然指着井壁:"昨儿清理时发现,王二狗名字旁又多了行小字。"


    众人凑近细看,斑驳刻痕写着"天宝九载腊八,同袍李三顺赠黍米半升"。


    霍祁用炭笔拓下字迹,小安踮脚往自己模型城里添了座小粮仓。


    铁蛋蹲在城墙根调试新做的播种器,桦木机关里装着沙雀衔来的种子。


    林峰带着驼队运来红柳枝,说是西域商队赠的固沙苗。


    "要这么斜着插。"霍祁示范着将枝条埋进沙土,"让根系顺着风向长。"将军的佩剑成了栽苗尺,剑鞘上的苜蓿环已晒成蜜色。


    小安领着孩童们沿新铺官道撒种,每个土坑都放两颗系统给的变异沙枣籽。


    春桃用嫁衣余料缝制的小布袋,在春风里鼓成朵朵红云。


    戌时的梆子荡过城墙,沈芋在修复好的地窖里埋下第七坛酒。


    霍祁借着琉璃珠的光核对布防图,忽然轻笑:"你猜怎么着?星酿映出的城廓走向,与王二狗刻的陇西老家地形竟有七分相似。"


    小安抱着陶罐进来,罐底沉着给王二狗的杏核:"等长出杏树,就能顺着树影寄家书啦!"孩子用炭笔在罐身画了歪扭的雀鸟,说是要请沙雀当信使。


    春桃送来新制的防风糕,糕面用夯土模具压着"安宅"纹样。


    众人就着古井水吃点心时,忽听得地上传来欢呼——铁蛋改良的播种器竟在沙地犁出笔直的苗沟。


    五更天,沈芋在修复好的石磨旁筛新麦。霍祁带着将士们操练的号子声撞破晨雾,惊得麦粉扬起金尘。


    小安蹲在磨盘边捡麦粒,忽然指着东方喊:"爹!沙枣林!"


    地平线上,半月前种下的固沙苗已连成绿线。春桃将新织的苜蓿纹麻布铺在井台,布匹浸着井水泛起青碧色。


    铁蛋用边角料扎了只大风筝,竹骨上密密麻麻刻着所有重建者的名字。


    沈芋掀开蒸笼,新麦馒头混着沙枣香漫过修复中的街巷。


    系统轻轻震动,她望着正帮老石匠描碑文的霍祁,忽然觉得那些提示框里的奖励,远不及此刻小安粘在碑拓上的半块枣糕来得珍贵。


    沙雀掠过新砌的烽燧,羽翼拍散昨夜夯歌的余韵。


    古井边的蒲公英忽然齐齐扬絮,千百朵小伞飘向初成的沙枣林,带着重建岁月里所有的晨霜暮鼓、汗渍与饼香,落在边疆的春风里,长成永不荒芜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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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捧着新制的沙枣蜜进来时,正撞见三个彪形大汉踢翻门前的夯土模具。带头的马老六踩着刚刻好的"安宅"纹样,冲柜台后的沈芋咧嘴:"老板娘,这地段风沙大,交十两护店银,保你灶火不熄。"


    沈芋按住发抖的小安,将记账的炭笔往青石砚台上一搁:"军爷们常来用饭,倒不曾听说要交护银。"话音未落,后厨传来陶瓮碎裂声——原是同伙摸进灶间,正掀翻煨着当归羊肉的砂锅。


    "既如此,先尝尝鲜。"马老六大剌剌往堂中一坐,靴底还沾着门口新移栽的固沙苗。他要了最贵的八珍药膳锅,却将沈芋递来的竹筹牌掷在地上:"拿戍边军的剩饭糊弄爷?"


    霍祁带着操练的兵士赶到时,正见马老六的铜头腰带扫向蒸笼架。新磨的麦粉扬成金雾,笼里给伤兵准备的防风糕滚落沙地。小安突然从柜台后钻出,抱着装杏核的陶罐朝那人膝窝一撞。


    "好得很!"马老六揪住孩子衣领,反被飞来的账本砸中鼻梁。沈芋抄起舀药的木勺格开他手臂,霍祁的剑鞘已抵住对方咽喉。此时铁蛋在二楼廊柱后拉动机关,播种器的桦木漏斗突突弹出沙棘果,打得其余歹人抱头鼠窜。


    赵木匠领着工匠们抬来新制的夯土墙模具,转眼在店门前筑起半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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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障。林峰商队的驼铃在街角震响,二十峰骆驼齐声嘶鸣,惊得马老六手下瘫软在地。西域来的胡商掀开毡帘,露出腰间弯刀寒光。


    "军爷饶命!"马老六突然跪地求饶,从怀里抖出袋黍米,"是东市酒坊说你们抢生意..."话未说完,围观的人群里掷来烂菜叶。曾得沈芋赠药的货郎举起扁担:"上月我娘咳血,就是沈娘子赠的沙枣叶茶!"


    霍祁用麻绳捆人时,发现马老六靴缝里竟卡着半截红柳枝——与半月前被毁的固**痕迹吻合。小安忽然扯他衣角:"爹!陶罐里的杏核发芽了!"


    三日后公审,二十八个陶罐盛着街坊们联名的证词呈上公堂。春桃给每个作证的乡亲发了苜蓿纹布袋,里头装着用嫁衣余料裹的防风糕。当马老六被判罚修葺官道时,系统提示音在沈芋耳边轻响,但她正忙着教小安用炭笔描摹新制的"同舟"纹模具。


    暮色染红沙枣林时,铁蛋改良的播种器已在官道旁犁出笔直沟壑。霍祁将佩剑插在客栈门前,剑穗上系着马老六赔罪的铜铃。西域商队送来整囊的孜然,说要换十坛古井水酿的沙枣酒。


    沈芋掀开地窖取酒时,发现第七坛酒封上落着朵蒲公英。小安用黏着麦芽糖的手指在坛身画信:沙雀说杏花要开啦!


    秋分这日晌午,三个戴灰鼠皮帽的汉子晃进客栈。领头那个用弯刀挑开新挂的苜蓿染门帘,露出手背上的狼头刺青。


    "听说你们这儿药膳能治寒症?"刀尖划过柜台,在沈芋刚摆出的二十四节气木牌上刻出碎屑。小安正要开口,被霍祁用眼神止住——那人靴筒沾着东市酒坊特制的黍米渣。


    后厨忽然传来闷响。沈芋掀起蓝布帘,见煨着黄芪鸡汤的陶瓮竟裂了道细缝。春桃举着葫芦瓢慌张道:"这瓮用了整夏都好好的,方才添把柴就......"


    "定是这些人在柴垛动了手脚。"铁蛋蹲在灶眼旁,捏起片闪着蓝光的石屑,"西域火油石,遇热就炸。"他新制的鼓风箱铁皮上果然留着陌生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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