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的指尖微顿,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这潜台词简直昭然若揭,毫不掩饰他的意图。
同时许栖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沈栎总共也就才重逢几天,却在每一天的夜晚,都睡到了一起。许栖被自己给震撼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个格外“饥渴”的女人。
许栖盯着屏幕几秒,果断把手机扣在一旁,懒得回复沈栎的消息。
下一秒,手机震动,冷不丁地弹出一通视频通话请求。
她猝不及防地被铃声惊了一下,刚刚点开的平板也同步弹出接听界面,她手指一滑,竟然不小心在平板上点了“接听”。
屏幕瞬间亮起,沈栎突兀地出现在画面里。
许栖:“……”
车内光线昏暗,车窗外街灯投下斑驳光影,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深邃。他挑眉望着她,仿佛非常意外她会接起电话。
“秒接?”他低哑地开口,看似戏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许栖指尖微顿,很快调整神色,语气平静:“手滑。”
沈栎盯着她,目光缓慢地扫过她穿着居家睡衣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居家服的样子,少了职业化的精致,多了几分随意的温馨感。
他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含着点讨好:“那正好,能下来聊聊吗?”
许栖眉心微跳:“下来?”
沈栎微微后仰,镜头拉远,露出身边的环境。他是在自己的车里,车窗外隐约是熟悉的花坛。
许栖一眼认出,这是她家楼下。
她的瞳孔微缩,语调不自觉地无奈了几分:“你又来?”
沈栎唇角微扬,笑意从容又自然:“路过。”
“路过?”许栖忍不住轻嗤了一声,“我家和你家完全不顺路。就算顺路,也不会顺到小区楼下吧?”
他毫不犹豫地接道:“嗯。”
许栖声音微冷:“沈医生,你走错了地方。”
沈栎依旧看着她,眸色沉静得近乎温柔:“没走错。”
他的语气低沉却笃定,像某种无声的宣告:“许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想要她。
想要她的身体,想要她的心,想要她一整个人。
想在这个季节的风里,与她并肩而立,看江水缓缓流过,看枫叶染红整座山岭,看春日的新芽抽出柔嫩的绿,看雪落枝头,将世界覆上一层柔白。
他想让她彻底地向他敞开心扉,想让她的心,和她的人一样,可以在他怀里软下来,不再抗拒、不再逃避。
想在日升月落里,听她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想在时光流转中,看她的笑意一点点融化掉所有冷漠与坚硬。
他想和她,结婚、生子、共白头。
然而,许栖的回答,冷淡得让人窒息,像一堵冰冷的墙,却毫不出乎他的意料:“沈栎,我们该结束了。”
沈栎微微眯眼,语气不疾不徐:“结束什么?”
“这种关系。”她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毫无意义。”
她许大律师,也并没有那么的饥渴。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隐隐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来。
沈栎没有立刻回答,黑眸幽深。
许久,他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压抑的情绪:“可是——”
许栖不耐烦的打断他:“别和我提什么五十一晚了。你替我准备的两套衣裳,就远超了六万块!”
沈栎继续低笑,“可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抬头,眼睛里的笑意彻底散去,逼问道:“我想说的是——许栖,我们开始过吗?从没开始,谈何结束?”
许栖哑然,片刻无言。
“不是你说的吗?成年人的游戏,正常的生理反应,谈不上关系。”沈栎靠在车椅上,语调低沉,“既然谈不上关系,又何必结束?”
空气中凝滞着某种无法化解的沉默,许栖没有回应。
良久,她低声道:“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
沈栎盯着她,眸色幽暗。
他的耐心一向很好,甚至在回国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曾设想过,许栖可能根本不会再见他,甚至可能会狠狠地把他推开,将他彻底隔绝在生活之外。
但现实,却比他预想的好太多。
他甫一回国,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自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就遇到了医院和患者的纠纷,对方的代理律师,正巧是许栖。
他便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在案情中斗智斗勇,而后又不知不觉地,纠缠到了一张床上……
沈栎永远记得开庭那晚。
他此前,从未奢望过甫一见面,就能和许栖有任何实质的进展。他原先预想的是要花上很久,很久,甚至久到不会成功。
他甚至想过要亲眼目睹她结婚,想过她如果一直不愿接受他,那他就以“老同学”的名义,留在她身边,徐徐图之。
反正他是医生,只要他伪装得当,没有人会拒绝和医生做朋友。
他甚至想了十几条的离间计划,用来在许栖婚后,离间她和她的老公。
可开庭后那晚,许栖坐在酒吧的角落,一杯接着一杯,沉默地喝酒。
昏黄的灯光洒落,她眉眼低垂,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淡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晦涩不明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威士忌气息。
她喝得很快,也醉得很快。
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撑着额角,睫毛颤了颤,眼神恍惚。空杯随意搁在桌上,酒痕顺着杯壁晕染成一道斑驳的弧线。
他站到她身旁,垂眸看着她,问她:“许栖,你住哪?”
她怔了怔,像是没听清似的,迟钝地抬头,迷离的目光对上他。过了好几秒,她才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带着酒意的绵软:“住哪……”她模糊地嘟囔着,努力地思索,却是报了她律所办公室的地址。
他眉心微蹙,伸手扶住许栖。
许栖却踉跄了一下,站立不稳,整个人几乎靠在他怀里,身上的酒气炽热,混着一点点幽冷的鸢尾香,缠绕着他的呼吸。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将她从酒吧带了出来。
夜风拂过,带走许栖身上炽烈的酒气,却没能吹散她眉宇间的倦意。尤其是她的眉心。醉后的她,眉心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像是积压了太久的痛楚,此刻终于溢了出来,让他看得心悸。
他本可以直接送她回家,可最终,还是带她去了附近的酒店。
他不想暴露自己其实知道她的住址。
酒店房间内,灯光被调暗,暧昧的暖黄色洒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映得她眼尾晕染出一抹醉意的绯色。
他将许栖安置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住了。
他低头,看见许栖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许栖的眼神有些迷离,沾染着酒后的湿润感,映着昏黄的光晕,像是被微醺的夜色浸染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他嗓音微哑:“许栖,松手。”
可她却没听,反而拉得更紧了一些,指尖收拢,像是在攥住什么即将失去的东西。她仰头看着他,声音软软的,带着微微的鼻音:“沈栎,你又要去哪?”
沈栎喉结微动,呼吸一瞬间紊乱。
她看着他,眼神迷蒙,却透着某种执拗的坚持,语气轻得像是在呢喃,却一字一句,落在他的心上:“你是不是又要消失?”
他的心脏猛地一颤,连呼吸都变得迟滞。
许栖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声音低低的:“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又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是难以掩藏的疲惫与倦意,“沈栎,我好累啊。”
她声音轻极了,却让他心口发紧。
下一秒,她忽然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沈栎的身体瞬间僵住。
这个吻带着酒意,有些莽撞,也有些懵懂,却莫名的缠绵。她的唇很软,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淡淡的酒香渗入他的呼吸,撕开了他的理智,让他陷入一瞬的空白。
他一向克制冷静,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吻住。
更确切地说,从未想过,会被许栖吻住。
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她亲得自然,甚至称得上熟练,掌控着节奏,像是太清楚该如何去吻一个人,太清楚如何撩拨与试探。
而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的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脖颈,贴近了一些,仰头盯着他看,眉头微蹙,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满的情绪,低低地嘟囔:“沈栎,你怎么不亲我?”
声音软软的,带着醉意未散的憨音,像是困倦地撒娇,语气理所当然。
像是这样的亲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对他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体验。
沈栎没有回答,喉结微微滚动,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许栖察觉到了他的迟疑,眸色微变,半晌,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浮现出一丝轻微的错愕。然后,她笑了一下,轻声道:“沈栎,你该不会是……不会接吻吧?”
她的语气像是一句随意的调笑,尾音缱绻,带着几分醉意的慵懒。可她的手却没有松开,指尖顺着他的衣领缓缓下滑,轻轻触碰着他心口的地方。
沈栎呼吸一滞,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声音低哑:“许栖……”
她仰头看他,眼神氤氲,睫毛轻颤,下一秒,忽然俯身,极轻极浅地吻住了他的喉结。
沈栎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还是说,她太知道了?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
许栖的吻带着试探,也带着某种缠绵的熟练,就像是,她曾经无数次地亲吻过他。可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的许栖。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想推开她。可她却一点一点地靠近,目光细细地探究着他的神色,像是在透过这场亲吻,确认某种情绪。
她的动作毫无生涩感,哪怕醉意微醺,依旧能精准掌控着节奏,她比他更清楚,怎样一步步瓦解他的防线。
沈栎闭了闭眼,指尖缓慢收紧,嗓音低沉,带着极力隐忍的克制:“许栖,你醉了。”
可她偏过头,低低地笑了一下,唇瓣微启,语气柔软得像是夜色里拂过的风:“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危险。
“沈栎,你真的不想亲我吗?”
她的声音低软,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诱哄,与唇齿间浅淡的酒香一同侵占他的意识。
“沈栎……”她轻轻唤他,尾音缠绵,“我教你啊。”
她吻得缱绻,像是在引导,也像是在诱哄,轻轻地,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的掌心扣着她的肩,想要将她推开,可力道却越来越轻。
何必要推开呢?
他回国的目的便是许栖。
许栖吻着吻着,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气息温热地洒在他颈侧,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恶劣。
“沈栎……”她低声唤他,像是刻意地勾着他的名字,眼底隐隐含着几分戏谑,“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吗?”
沈栎指尖收紧,嗓音微哑:“许栖……”
她却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抬手勾住他的后颈,再次吻了上去。
她亲得太认真了,像是一点点地试探着他的底线,也像是在不动声色地驯服着他。
他没法躲,没法推开,没法保持理智。
他的世界从未有过这样一刻。所有的克制、冷静、理智,在她的撩拨下,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他被她带着一步一步往下沉。
夜色沉沉,暧昧在静谧的空气中弥漫。
他欺身吻着她,衣服凌乱落满一地,已经全然不像最开始的那样生涩与被动。
某些事情一旦教会,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沈栎的指尖沿着她的侧腰缓缓下滑,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像是某种隐秘的渴求。
他的呼吸有些乱。
指尖沿着她的侧腰缓缓下滑,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许栖仰头看着他,眼尾微红,目光氤氲,醉意未散的双眸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落了点星光。
“沈栎……”她低低唤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气息不稳的细碎喘息。
沈栎轻轻闭了闭眼,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肌肤,嗓音低哑:“许栖,我也好想你。”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像是藏了一汪温柔的潮水。
“我好爱你,许栖。”
许栖怔了怔。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的情绪晦涩难辨,像是某一瞬间的错愕,又像是沉在迷蒙夜色中的漫不经心。
半晌,她轻轻笑了一下。
“沈栎……”她唤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一点点喟叹,“你学得好快。”
沈栎看着她,目光深了深,指尖缓缓收紧。
他确实是第一次。
但也仅此一次。
今晚过后,许栖再也不会觉得他“什么都不会”了。
她微微仰起头,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滑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酒后的醺意,呢喃般地落在他耳侧:“沈栎,不要再离开我了。”
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轰然倒塌。所有的骄傲、隐忍、自我约束,所有他以为可以守住的分寸,全都溃不成军。
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情绪,几乎无法言喻。
他以为,她爱他。
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他的吻落下去,又急又切,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压抑又炽热,他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心疼,还是该沉溺。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酒香,氤氲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她的气息近在咫尺,交缠着他的,让他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她没再说话,也没有拒绝,顺着他的动作轻轻应和,像是理所当然般接受了他的靠近。
沈栎抱着她,吻着她,心跳沉沉地落在这一片深夜里。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许栖离他那么近。
近到他以为,她是他的。
——是属于沈栎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醉话呢?
如果她只是借着酒意,寻找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填补空缺的怀抱呢?如果这一刻的亲近,不过是她短暂的依赖,而在明天清晨醒来后,她就会将一切抹去呢?
最初的那一夜,开庭的那晚,明明是许栖先亲了他,明明是许栖诱引了他。她那么主动,那么热烈,像是卸下所有防备,将自己全部交给了他。
可现在呢?
她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抹去?
她这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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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给予,又毫不留情地收回。
那他呢?
他做不到若无其事!
晚风轻拂,小区的马路上没什么人,沈栎靠在车座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指尖收紧,声音低哑:“许栖,为什么?”
许栖感到好笑:“这种事情,还需要为什么?”
沈栎眸色认真:“当然,否则我会觉得,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许栖:“……”
许栖的笑容顿时收敛,她的声音里透着凉意:“沈医生,你自己说的,五十一晚。那么就该银货两讫,不涉及感情。”
沈栎轻笑:“哦,刚刚还让我别提这个,现在又主动提出来反驳我?”
“沈栎!”
“嗯?”
疲惫从许栖的语气中流出:“我累了。”
她不是不喜欢沈栎。
如果她真的毫无感觉,她根本不会一次次妥协,和他纠缠到这种地步。
可是,她累了。
她的人生已经足够疲惫,她厌倦了感情里的拉扯,厌倦了猜测和等待,厌倦了付出信任、寄托希望,更厌倦了那种将心吊起来、悬而不安的感觉。
感情于她而言,不是港湾,而是风暴。
她抬眼看向屏幕里的沈栎,语气冷静:“沈医生,趁现在,我们还能体面收场。”
沈栎盯着她,目光深沉,仿佛在衡量她话里的分量。
很久之后,他低声一笑,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无奈地认输:“体面?”
他微微偏头,车内昏暗的光影映照着他深邃的五官,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
“许栖,你以为我对你,还能有‘体面’这种东西?”
他的嗓音低而哑,透着一丝隐忍的情绪:“如果我真想体面,我就不会回来。”
他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不体面”地破坏许栖和那个陈驰的婚约,就是为了“不体面”地当一个男小三。
他早就抛弃了“体面”这种东西。
也抛弃了骄傲和自尊。
他早就想过,哪怕像条狗一样,他也要赖在许栖的身边。
“……”
许栖心脏一震,指尖微微收紧。
沈栎看着她,沉默后笑了笑,像是终于做了什么让步:“好。”
许栖愣住:“好什么?”
沈栎垂下眼睫,声音低缓而沉静:“今晚我自己睡。”
许栖:“……”
许栖无奈极了:“你能不能别总是睡不睡的,我在和你讲正经事。”
沈栎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我说的也是正经事。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只想着那些事的男人?”
许栖:“……”
许栖:“我不是这个意思。”
结果沈栎没接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认真地在陈述事实:“可我确实会想。”
他低头望着她,语气平静而坦诚:“许律师,我首要目的是你,次要目的确实是——深闺寂寞、孤枕难眠。”
许栖:“……”
沈栎的嗓音低沉而克制,像是藏着某种隐秘的情绪,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许栖,我想要与你产生正常的生理反应。”
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开头。
一旦开了头,就很难不去想。
沈栎不得不承认,自从那夜之后,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想。
——想要她,想抱着她,想时时刻刻地沉溺占有她。
许栖:“……”
她本来想回一句什么,可对上他的眼神时,却忽然没了声音。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过了几秒,沈栎忽然欲盖弥彰地笑了一下:“好了,我开玩笑的。”
然而,笑意很快褪去。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个玩笑,似乎冷得有些过分了。
漫长的沉寂。
沈栎垂下眼,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似在沉思。片刻后,他重新抬眸,嗓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乞求:“许栖,别逃避我。”
然而许栖已经不耐烦:“沈栎,别再联系我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切断他最后的余地:“别让我讨厌你。别让我说出那个‘滚’字。”
沈栎一瞬不动,目光深深地凝在她身上。
然而下一秒,视频电话就被挂断,耳边传来的忙音清晰而刺耳。
沈栎盯着骤然黑掉的屏幕,半晌没动。
空气沉闷,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副驾座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心头那股烦闷感越来越重。
他向来冷静,擅长分析,也擅长等待,可是许栖的态度,却让他罕见地生出一丝无措。
倘若陈驰也在这里,他恐怕会毫不留情地笑上几句——
“你这不是活该吗?许栖什么时候对人温柔过?她最擅长的就是冷漠无情。她一旦决定起远离一个人,别说你是站她楼下守岗,就算你是立刻死在她的面前,她也最多就是低头看一眼,然后扯扯嘴角,说句‘麻烦’。”
沈栎闭了闭眼,扯出一点自嘲的笑意。
是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许栖一直都是这样。可他就是偏偏沉迷她这点。
楼上的房间里,许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指尖轻抚着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窗外是万家灯火,她的房间却安静得只剩下时钟走动的声音。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低头向楼下望去。那辆熟悉的车仍停在那里,车内的男人没有熄灯,也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静静坐着,似乎在等,又似乎根本不需要一个答案。
许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将窗帘合上,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她明白,沈栎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可是,她不能再沉迷。
从第一次尝试恋爱到如今,从她的母亲和每日遇到的当事人陈述,许栖的整个人生经历,似乎都在拼命告诉她一件事——情爱这东西,是奢侈品,更是陷阱。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例外,找到一个能让她卸下防备的人。然而,那些温暖的开始,却总以冷漠的结局收尾。
她也曾全心全意地投入过,但换来的却是伤害和失望。于是,她迅速学会了提前离场。与其等到被人抛弃,不如先主动抽身。
这样的习惯让她在情场上无坚不摧,也让她从不寄望于任何人。许栖知道,最可靠的永远只有她自己。
也正是这样的心态,让许栖在法律行业里如鱼得水。面对法庭上的对手,她可以不带任何情感地,审视每一个细节,冷静判断,理智应对;面对客户,她则游刃有余地抽离个人情绪,确保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许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这种能力,是否来自于那些未完成的感情。但无论如何,职业上的无懈可击,换来了她人生中一部分失落的安全感。
夜色渐深,楼下的车却始终未动,车灯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
翌日清晨,许栖拉开窗帘,发现那辆车已经不在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在心底涌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是失落,还是解脱?
她不想深究,只能将这份情绪压下。
可是,当她出门时,却发现门口静静躺着一束带着晨露的玫瑰花,旁边还有一份包装精美的早餐。
没有署名,却不言而喻。
许栖弯下腰,将玫瑰和早餐一同捡起,丢进了单元门口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