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字,指尖微微一紧。
【下来。】
沈栎从来不会说废话,他的每个字,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手术刀落下时的切口,不容迟疑,也不留退路。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零五分,天已经黑透。
他在她楼下等她。
又或者,他根本没走。
许栖盯着手机,思索了三秒,手指轻轻一点,关掉屏幕。
她没回消息,也没起身,而是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沈栎在办公室里强吻她的画面,依旧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他的呼吸贴着她,手扣着她的后颈,掌心滚烫,力道精准到她根本挣不开。她本该推开他,可她竟然迟钝地愣了一秒,而这一秒,已经足够他彻底占据她的呼吸。
沈栎的吻,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彻头彻尾的掌控。
这让她感到烦躁。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沈栎:许栖,五分钟。】
她盯着这条消息,抬手按了按眉心,心脏莫名有些紧绷。
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当作没看见,甚至可以直接拉黑。
可偏偏是沈栎。
偏偏是那个她曾经耗费无数时间去忘记的人。
她没有忘干净。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高中时他替她补习数学的场景。那时他总会用钢笔轻轻叩击习题册,声音清冷如碎冰:"许栖,这道题,你还有五分钟。"
许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拿起了外套。
大厦旋转门外的夜风卷着凉意扑面而来,街灯将人影拉得极长。
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半开,车里的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腕间的铂金表盘折射着冷光。
当许栖走出大厦时,沈栎正好抬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夜色般深沉。
见她走近,他微微侧首,镜片后的目光像浸了夜色般深沉:"许律师迟到了两分钟。"
"沈医生很闲?"她停在车边,夜风掀起她米色风衣的衣角,"我记得你昨天刚输掉官司。"
“我就职的医院确实是输了,”他推开车门,声线平稳如常,“但我不认为这是我的结局。”
许栖的指尖陷入掌心。
他总是这样,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最引人遐思的话。
就像那年高中,他们翘掉晚自习,他牵着她的手,带她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翻墙出去看电影。可之后的日子里,他依旧是那个规规矩矩、疏离冷清的沈栎,没有任何不同,仿佛那晚的牵手,不过是她的错觉。
又像在后来,他走到她面前,莫名其妙的开口,平铺直叙地对她说,他不喜欢那个传言中的女生一样。
那时候,班里不知怎么地开始盛传,沈栎喜欢隔壁班的某个女生。许栖信以为真,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酸涩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大哭了一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苏瑾陪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怎么安慰她都没有用。
那些天,她始终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上课时,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沈栎,却又在他抬头时迅速移开。她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夜里翻来覆去地失眠,满脑子都是那个传言。
直到有一天,沈栎莫名其妙地走到她面前,莫名其妙地抛下一句——
“我不喜欢那个女生。”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可这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许栖心里那扇紧闭的门。
她愣在原地,心跳如鼓,却强装镇定地回了一句:“哦,关我什么事?”可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又重新亮了起来。
也是那时起,她开始怀疑沈栎早就知道,她的那些暗恋小心思。并且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否则,他何必牵她的手?
何必对她进行解释?
"载你一程。"沈栎抬手示意副驾。
"我有车。"许栖收回思绪,她后退半步,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
沈栎忽然低笑一声,指尖轻敲方向盘。这声笑让她想起手术室的无影灯,明亮到无处遁形。"许栖,"他摘下眼镜,露出那双令她心悸的眼睛,"你确定要现在去地库取车?"
许栖呼吸一滞。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那些年,每当沈栎在考场外摘下眼镜擦拭时,她就知道,那道压轴题他肯定是解出来了。此刻他眼尾泛着熬夜后的浅红,却比平日更添几分危险的蛊惑。
"或者,"他倾身推开副驾车门,雪松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可以继续站在这里,等着被人拍到,胜诉律师与被告专家深夜密会。"
许栖猛地攥紧包带。
昨天刚结束的庭审,医疗纠纷,患者打赢医院,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个社会新闻。接连几家媒体都对她提出采访邀请,此刻恐怕还有记者在律所附近蹲守。而这个人,居然拿这种事威胁她,真像是个疯子!
"沈医生真是医者仁心。"她冷笑着坐进副驾。
沈栎重新戴上眼镜,动作优雅如执手术刀:"过奖。"在启动引擎时,他忽然开口,意有所指:"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很好看。"
许栖指尖一颤。
他没有看她,只是调整着后视镜,顺势补了一句:“下午离开时,嘴上还沾着一点。排队买咖啡的时候,有女生来要我联系方式,说想请教这个色号。”
话音一顿,他似笑非笑地侧了侧头,慢悠悠地补充:“我说,这得问我女朋友。”
许栖下意识道:“我可不是你女朋友。”
“嗯,你不是。”沈栎点了点头,语调平静得近乎无辜,“所以,我就没有女朋友。”
许栖:“……”
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耳尖泛起薄红。
车厢内光线昏暗,沈栎的眉眼隐在光影交错间,他没穿白大褂,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腕表指针缓缓转动,滴答声隐匿在夜色里。
许栖突然又想起一个遥远的细节。
小时候,每次她考试焦躁地翻卷子时,他都会不动声色地翻转手腕,看一眼时间,然后在她椅背轻敲两下,用最小的声音提醒她冷静。
从小学到高中,她和他的时间,仿佛是同步的。
可后来,他走了,时间就彻底错开了。
现在,他回来了。
但他们的时间,真的还能重新对上吗?
许栖沉默了几秒,最终开口:“沈医生,你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沈栎没回话,只是忽然伸手,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
他的动作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和雪松的气息。她这才发现,上车到现在,她竟全然忘记了系安全带。
许栖下意识地往后靠,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
他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许律师,你脸红了。”
许栖:“……”
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扭头看向车窗,避开他的视线。
这人根本不像从前的沈栎。
她记忆里的沈栎,不会说这些话。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淡淡地说:“沈医生,你的职业操守呢?这么撩对方律师,合适吗?”
沈栎扣上安全带,声音低缓:“我有职业操守。”
他顿了顿,语气不疾不徐:“但我下班了。”
他低头,轻轻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面。
他侧过脸,看向她,薄唇轻启——
“许栖,你该习惯了。”
沈栎的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是在做某种宣判。
车内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许栖侧头看向他,目光沉稳,却带着一丝冷淡的探究:“习惯什么?”
“习惯我的存在。”
沈栎一边说,一边握稳方向盘,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主干道,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玻璃上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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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剪影。
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忽视,好像他回国、出现在她面前、与她荒唐的一夜、跑到办公室强吻她、把她叫到车上,一切都合乎逻辑,一切都理所当然。
许栖偏头看他,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沈医生,你未免自信得过了头。”
沈栎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毕竟你付了六万块,还有一千一百一十九晚。”
许栖一噎。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仿佛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但正是这样的语气,才让许栖莫名烦躁。
她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反驳。
她甚至不确定,如果他再一次吻她,她到底会推开,还是像上次一样,愣上一秒。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声音平静:“沈医生,您到底想干什么?”
沈栎没有立刻回答。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皮质包裹的弧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她自己得出答案。
车速并不快,但却透着一股不容逃避的压迫感。
许栖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一向是掌控全局的人,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不喜欢局势脱离自己的预期。
可这短短的两天里,沈栎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所有节奏。
“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送我回律所吧。”她的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像是在处理某个棘手但仍可控的案件:“我还得回去取车,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聊。”
可她话音刚落,车子却拐进了一个陌生的路口,路灯照亮了前方高档的住宅小区。
许栖顿时警铃大作,目光微微一沉:“沈栎。”
她不带任何称谓地直呼他的名字,语气冷了几分。
“嗯?”沈栎直接驶入小区地库,停下车,转头看着她,眉眼间依旧带着那种从容不迫的沉静。
许栖盯着他,声音沉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问清楚。”沈栎解开安全带,指节搭在方向盘上,眼底映着车内昏黄的灯光,“你刚刚不是在问我——想干什么?”
“所以呢,就到你家来?”
“你可以理解成,我不想让我们之间,被别人打扰。”
许栖嗤笑了一声,盯着他,语气尖锐:“沈医生,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跟你上楼吧?”
“你不会吗?”沈栎不答反问,目光沉稳得像是胸有成竹。
许栖噎了一下。
她被他盯得心里莫名烦躁。
她刚想说“不会”,可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陈驰的消息。
【陈驰:宝贝儿,忙完了吗?一起喝一杯?】
许栖盯着屏幕,指尖微微收紧。
她和陈驰之前是“未婚夫妻”,这种随意的邀约在外人看来并不奇怪。可她知道,陈驰不是无缘无故会问这种话的。
——苏瑾,肯定把她和沈栎的事告诉了他。
许栖低头打字,准备回绝,可还没能打出几个字,手机就被沈栎伸手拿走了。
她一怔,立刻抬眸,语气陡然冷下去:“沈栎。”
“陈驰?”
沈栎扫了一眼屏幕,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明显的阴翳,“你的未婚夫?”
“你管得太宽了。”许栖眸色暗了暗,没有解释,伸手去拿手机。
可沈栎却没给她机会,他随手锁了屏,把手机放进了车内储物格里,淡淡道:“晚点再回。”
许栖彻底怒了。
“沈栎,你别得寸进尺。”
她去拿手机的动作被他精准地拦住。
他低头,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相抵,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得寸进尺?”
许栖冷笑:“你不是吗?”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真正的得寸进尺?”
他说完,忽然倾身,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