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一听,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对小儿子不甚关心伤了他的心,遂在大儿子逝后,他令府里上下不再谈及大儿子,没想到韩允还能说出这番话。
他遂口不择言道:“你丫的就看到老子对你不好的地方是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要不是你不顶事,我如何只栽培你大哥!”
韩允愣了一瞬,随后哈哈大笑:“那又如何,如果韩府只剩下我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已,那又如何,哈哈哈!”
“你、你!”韩老爷气得直喘粗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韩允收回笑容,静静盯着韩老爷,韩老爷被他盯得发毛,韩允嗓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说道:“爹,其实你一直怪罪我害死大哥,对不对?你承认吧。”
韩老爷沉默不语。
韩允料想如此,并未露出难过之色,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诸人。
当看到目光闪烁的晴娘事,他心底蓦然一沉,血气霎时上涌,大声嘶吼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大哥不该去死,觉得我应该去死,对不对?好,我现在完成你们的心愿。”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对准自己,陆景两三步踱过去,虚虚一拂,菜刀立即掉落。
此情此景,陆景忍不住怅然,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初进韩府时,以为简单得很,不料内情如此复杂。
如此闹剧,晴娘被吓得呆立在原地,竟忘了上前安抚韩允。
韩允见状,不由难过。
不料,王云月趁乱挣脱,挤到他身前,担忧道“韩允,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自尽呢!”
韩允愧疚道:“抱歉,云娘,未能将你救出去。”
就这么一句话,引得王云月神色逐渐动容。
想她这些年碰到的男子,她爱程永言,程永言却在利用他,她利用章秀才,章秀才也想攀她的高枝,她利用韩允,韩允却一心想保护她。
说实话,她着实看不上这个懦弱又自负的男子,回到青城县找到韩允,也是为了避风头。
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一心护着她!
苍天啊,为什么不让她早点遇到韩允?
可是,即使她遇到了韩允,也不会喜欢上他吧。
这么想着,王云月转过身来,盯着陆景,目光晦暗。
陆景心中一个咯噔,王云月什么意思?
下一瞬,王云月哈哈大笑起来,俨然想个疯子。
陆景心中不详的预感渐浓。
忽然,王云月自袖中抽出一样东西,闪着银光,向着陆景而去。
周安景霎时瞪大眼。
他看清了,那银光就是匕首。
陆景愕然,王云月刺杀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天,她虽然在韩府躲藏,但借着韩允的人手,她也在府内到处晃荡。
没想到,居然在府内看到了周安景,更没想到,周安景和一个媒婆眉来眼去。
这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越来越要好,看得她心底火在烧,正因如此,韩允找人送她出去时,她直接选择了拒绝。
她倒要看看,两人能好成什么样。
再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都是拜周安景所赐,她更是郁郁不平,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
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周安景武功高强,刺杀他是不成的,但刺杀他的相好——一个媒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让周安景也尝尝痛苦吧。
尝尝痛失所爱的痛苦吧!
也不知道这痛苦和她的痛苦相比,哪个更惨烈一些!
快要刺到陆景时,王云月脸上浮现扭曲的快意。
岂料陆景一个蛇行,轻轻避开了匕首。
反倒是周安景,他本欲拉开陆景,见王云月距离陆景太近了,以为陆景避之不及,竟自个儿直直撞上匕首,大有替陆景挡灾之势。
陆景一顿,用比常人快出几许的速度,拉开周安景。
周安景一时站立不稳,眼看要摔出去,陆景又用力一扯,周安景稳住了身形。
周安景回头,朝陆景讪讪一笑,显然在危急关头,他忘了陆景会异能,完全不用他帮忙的事情。
陆景无奈一笑。
想当初,遇到此景,她定会嘲笑师门道侣小题大做,可偏偏,师门和她道侣相视一笑,甚是愉悦。
今儿个她遇到了,方知其中滋味不赖。
甚是甜人。
那厢,王云月已被韩府眼疾手快的小厮制服住了,匕首无力掉落在地上,她见刺杀不成,顿时疯癫起来,不断挣扎,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
她脸色甚是扭曲:“我逃出来了,想必程侍郎火急火燎的,一心想找我再哪吧?耽误他风花雪月了吧,周安景,你告诉他,无论他想法子抓我多少次,我都能逃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张狂的笑声。
陆景看不懂了,这王云月到底意欲何为。
说她为韩允鸣不平吧,此时又想同程永言对上阵。
周安景未有多言,走到屋外,只听到一声哨响,下一瞬,几个黑衣人飞身而入,押着王云月离开。
韩允也一并被押着离开。
周安景给了陆景一个“安心”的眼神,也随后离开了,徒留陆景在原地发愣。
嗯?周安景不是说不久前才接到密令么?怎么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人手?
周安景没说的是,接到密令后,太子让他密切关注,不排除王云月回到青城县的可能。
此事事关重大,周安景立即召集了人手秘密查探,此时他陷入了为难。
若要深入查探,必定要离开陆景一阵子,陆景好不容易对他情深了一些,若再回来,陆景对他之情是否会回到原位?
那打击也太大了些,他有些舍不得。
不料拖着拖着,居然在韩府找到了王云月,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天降大喜事!
周安景离开后,韩府陷入沉寂,韩老爷道有家事要处理,请陆景离开,也让晴娘回去了。
陆景知此事对韩老爷打击甚大,干脆利落地回去了。
倒是张老爷,在晴娘回家后,惴惴不安上了门,也不知韩老爷对他说了什么,离开时脸色不大好。
两三天后,陆景等到了消息,王云月重新被押上京,韩允因包庇嫌烦,也被押着上京了,等着定罪。
陆景甚是感慨,去了县令府衙,周安景还在忙碌,她便屋顶纳凉。
忙完事,周安景也来到屋顶,一见陆景,他便想起一事,惴惴不安道:“陆景,这桩媒没说成,你可介意?我再去寻一桩媒给你说。”
周安景不说,陆景快忘了“拆婚媒婆”一事了,她笑道:“有什么好介意的,该为晴娘脱离苦海开心才是,那韩允也不是良配,先后爱上他人,还妄想晴娘在原地等他,真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呢,哪怕情深似海,也不是怎么糟践的。”
周安景闻言,放下心来。
陆景又忧虑道:“只不过,我听说张老爷去韩府了,不知会不会把气撒在晴娘头上。”
周安景对此不甚关心,他道:“要不要再去练功?”
陆景立即来了兴趣:“成啊!”
陆景发现,在周安景的帮助下,她的功力恢复了,还隐隐有些涨了。
周安景将陆景带到假山,持续练功不提。
当初韩府聘媒婆闹的阵仗甚大,多少媒婆盯着陆景,见她回来了,韩府也没喜事传出来,便带着幸灾乐祸,嘀嘀咕咕起来,“拆婚媒婆”传得更远了。
不久后,这消息被气哼哼的小离传到了陆景的耳中。
陆景倒不怎么生气,说就说吧,也不会怎么样,她倒是担心晴娘。
好在“韩张两家必成姻缘”这一断言只有两家知道,晴娘入韩府小住的消息并未外传,对她声誉并未有影响。
纵然如此,陆景还是去看了一回晴娘。
张老爷不愿失去韩府这个高枝,果然迁怒于晴娘,晴娘无法,只能搬去乡下院中躲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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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颇为简陋,与韩府郊外庄子相比,差远了。
陆景到时,晴娘面带笑容,心情甚好,正好摩挲着一块粗大树桩。
陆景瞧着,像是被韩允锯了的那一棵。
瞧出陆景的疑惑,晴娘道:“嗯,正是韩成哥哥种下的那一棵。”
“你把它搬回来了?”陆景道。
“是啊,留个念想。”晴娘道,随后面露怅然,“这树是我和韩成哥哥的定情之物,我恋上韩成哥哥后,还在树干上刻了韩成哥哥的名字,怕被人认出来,刻得不甚明显,那树干留在了韩府,可惜见不着了。”
“无事,韩成自会在你心中。”陆景安慰道。
“这倒也是。”
闲谈些许,陆景便回去了。
说实在的,从韩府回来,晴娘的心情便不大好,好在有妹妹陪伴,一个月过去,晴娘便觉好多了,回到了家中。
隔日,晴娘便去了韩府。
她听闻,这一个月来,韩府愁云惨雾的,毕竟一个公子过世,一个公子出事。
路上,她在酝酿如何安慰韩老爷。
太过于凝神,以至于没注意到眼前有人,一下子撞了上去。
晴娘忙道:“抱歉,抱歉。”
“无事。”一声沉厚男声响起。
晴娘一愣,顿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待抬起头来,晴娘便看到一位黑瘦男子,他眉宇柔和,正望着她。
晴娘正奇怪呢,这哪来的男子,哪有这样盯着女子看的!
等等,这男子好像在哪见过。
晴娘越看越眼熟,半响后,才回过神来,眼眶蓄泪,委屈道:“韩成哥哥!”
男子朝她点了点头,温声道:“晴娘,好久不见!”
“韩成哥哥,真的是你?”晴娘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韩成上前,轻柔地抱住晴娘:“晴娘,真的是我!”
熟悉的气味传来,晴娘这才确认,韩成真的回来了。
晴娘哽咽问道:“既然没事,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让她等了这么久。
韩成幽幽叹了口气:“非我不想,我被流石撞得失忆了,前些日子才恢复记忆,匆匆赶来。”
原来如此,晴娘抱紧了韩成,心脏一顿一顿的,甚是心疼韩成的遭遇。
韩成道:“我们进去说吧。”
晴娘却踌躇起来:“不用了,我们就在这说吧。”
韩成奇怪道:“怎么了?”
晴娘眼神飘忽。
她要怎么说呢,她怕一进去,就看到韩成的贤妻幼子,毕竟两三年过去了,韩成可能已经娶妻了。
韩成耐心地等着晴娘开口。
半响后,晴娘闭着眼,破罐子破摔开口:“韩成哥哥,你娶妻了吗?”
“未曾。”韩成利落开口。
晴娘愕然睁眼,心里半是雀跃半是羞赧。
两三年过去了,韩成哥哥居然还未娶妻!
韩成轻笑一声:“可是放心了?”
哪有这样取笑人家的!
晴娘别过脸去,只不过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思。
一会儿后,晴娘弱弱问了声:“为什么还未娶妻。”
韩成暗叹一声,回来后,他便知道了,自打他出事,晴娘过得甚是辛苦。
他一把抱住晴娘,闻着晴娘的发香,说道:“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我脑海中总响起一股声音,告诉我,不能娶妻,否则会后悔终身,我虽不解,但也照做了,记忆恢复后,我暗自庆幸不曾娶妻,不然失去一段佳缘,我会后悔莫及。”
晴娘闻言,抱他抱得更久了。
两人在院中相拥许久,晴娘觉得沉寂已久的心活了,两人也未提韩允之事,仿佛之前的那一段撮合并不存在一般。
晴娘快快活活过了两个月,韩张两家重提婚事,晴娘想请陆景重新说媒,却不想媒婆府人去楼空,细问之下,才知道陆景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