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直到天黑才返回学院,回到宿舍后,立刻跑进吕西安的房间,激动地抱住舍友。
“我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吕西安你……你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捍卫学术的神圣、禁止院长践踏传统区别对待平民学生……你……你……”
说到此处,阿德里安已经哽咽不成声。
“你……你先冷静……”
萧云让阿德里安松开自己:“坐下来,喝杯水——”
“没用的!我现在很兴奋!全身上下都很兴奋!”
阿德里安抬头,涨红了脸看着吕西安:“从陛下那边知道所有事情的我,无比地兴奋!我!我!”
“你太激动了。”
“——嗯,我很激动。”
阿德里安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和帝国所有人一样,我自小就听身边人讲述双生神的传说以及神圣家族在过往五千年留下的种种传奇……但它们毕竟都是古老的故事,对我而言太遥远,无法产生真实的感受……直到今天……从陛下那边知道真相的今天……”
“我第一次对从我还是婴儿时便不断在耳边响起的神圣家族之名有了真实的感觉……这个家族不仅拥有令众神也为之倾倒的美丽外表,更拥有无愧于美丽外表的高尚、纯洁、怜悯的灵魂……”
“我真切地感受到神话就在身边……神话还活着……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神话……还在继续……无法被人力窥探的至高命运……”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激动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吕西安担心他出事,给他倒了一杯水,却在递水时被高度亢奋的阿德里安用双手牢牢抓住右手,按在心口:“我的心跳……感受到了吗?我的心正怦怦跳动!”
“感受到——”
“我的心正为你而跳动,我要奉你为主,将我的剑献给你!”
“你——”
“依照传统,达拉维亚公爵的剑必须献给太阳帝国的皇帝,但是我……我还没有继承爵位,我的剑还没有主人……”
阿德里安用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吕西安:“你值得我献出剑!”
“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想说雅里斯殿下更值得我献出剑,可如果我的献剑对象是雅里斯殿下,父亲大人一定会剥夺我的继承权,把我赶出家门……我不介意失去继承权沦为流浪佣兵,我只是害怕失去继承权的我无法有效地帮助你们……”
“——你在担心什么?”
“父亲大人说过,陛下和殿下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帝国终有一天会被内战撕裂,达拉维亚届时可能成为战局胜负的关键……所以我不能失去达拉维亚的继承权,我必须保证内战爆发时达拉维亚和我一起站在你们身边……”
(形势已经这么严峻了吗?)
萧云露出凝重神色。
“接受我的剑,吕西安——你需要它!雅里斯殿下也需要它!”
阿德里安无比笃定地说着。
终于松开吕西安的手的他此刻正单膝跪在吕西安面前,双手捧着佩剑,眼中写满期待。
萧云动容,双手接过阿德里安的剑,亲吻剑柄,郑重宣告。
“吕西安·阿尔(Al)-圣特斯(Sanctus)在此成为阿德里安的剑主。”
……
……
达拉维亚公爵之子阿德里安为捍卫雅里斯殿下、挚友吕西安和神圣家族的名誉向皇家学院杜伦院长发起的决斗最终没能举行。
——皇帝埃德蒙听完阿德里安的解释后,认为卡诺亚·杜伦针对神圣家族及雅里斯本人的诽谤言论已构成亵渎罪,当场解除了卡诺亚·杜伦的皇家学院院长职务,并投入高塔,三日后移交底诺斯祭司团审判。
然而,入狱当晚,卡诺亚·杜伦就死了。
官方记录是畏罪服毒。
但宫廷麻雀们普遍认为他死于神圣家族的狂热崇拜者之手,也有人觉得是皇帝派人杀了他。
“总要给雅里斯殿下和底诺斯的祭司们一些交代的。”
“——他如果因为能力不足被解除职务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的解职理由是……太丢人了!我要是能将手伸进监狱,我也一定杀了他!”
“雅里斯殿下可是比皇室更尊贵古老的神圣血脉,一个三流占卜师也敢诽谤攻击——”
“万一这家伙接受祭司团的审判时说出更加不堪的言论,曾经力排众议任命他为皇家学院院长的陛下的面子……岂不是……”
“嗯嗯!”
“……讨论了这么久,有人知道他究竟对吕西安公子、阿德里安少爷说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吗?”
话音落,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寂静,随即各寻理由,匆匆离去。
……
……
“哥哥——”
下马车后从管家处得知兄长此刻正在暖房的萧云一路狂奔来到玻璃暖房,在装饰着女神雕像的室内大理石喷泉旁找到雅里斯。
“哥哥!”
“回来了?”
雅里斯合上手中的书,眼眸含笑,看着气喘吁吁的弟弟。
他昨晚才从底诺斯返回银月宫,今日谢绝所有访客。
因为不必见客,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书的雅里斯的衣着格外随意,如流水般闪光的黑色长发不加任何装饰地披散着,身上穿着一件只在袖口、领口有少量银色刺绣的白色长袍,外披一件舒适的宽袖丝袍,苍白的皮肤难得地泛着淡淡红色。
许是衣服过于宽松的缘故,此刻的雅里斯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单薄纤细,像个随时可能被风带走的精灵。
萧云心头泛起阵痛。
(雅里斯,你在神塔第九层到底遭受了什么?)
“皇家学院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
雅里斯招手,让吕西安坐到身旁。
“你做得很好,比我的期望更加优秀,约翰说学术街区的大家想当面感谢你。”
“我……我只是做了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帮助。”
雅里斯调整了下坐姿,萧云的呼吸顿时被碧沙露雅独有的甘甜中略带妖冶的气息充满。
“你帮了他们,理应接受他们的感谢,但你要记住,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不一样。”
雅里斯的嗓音很柔软,混着喷泉的潺潺水声,舒适到迷醉。
“你和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追求的东西要想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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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通过革命,而革命会给国家乃至世界带来战争和死亡,上万上百万的人因此失去生命,最终却未必能换来好结果……”
“……失败自不用说,即便成功,热情大于实干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将这个只存在于他们梦中的谁都没有真正见过的新世界从想象变成现实……”
“他们是热血的、勇敢的、无畏的,同时也是激进的、盲目的、冲动的,容易被情绪裹挟失去理智……”
“和他们接触时,你必须随时保持冷静,避免被他们的激情冲昏头脑。你既要学会尊重他们,也要懂得驾驭他们,控制他们,带他们远离狂热。”
“可是——”
萧云想起了画家。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只为哥哥一句话就焚烧心血画作的画家……”
“他确实有些狂热。”
雅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只是有点吗?)
萧云不这样认为。
口中更莫名掠出一句话——
“我们干脆把他杀了,然后把他当成神来拜。”
“你在说什么?”
“我……”
萧云抬头,正要将担忧告诉雅里斯。
“殿下——”
约翰-迪尔突然出现,神色严肃。
“抱歉打断你们兄弟的美好时光,但有件事情,我必须立刻向您确认。”
“什么事情?”
“卡诺亚·杜伦之死,真的和殿下没有关系?”
“被埃德蒙扔进大牢那一刻,他已经必死,不需要我动手。”
雅里斯不悦地看着约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我解剖了杜伦的尸体。”
“导致杜伦死亡的毒药和银月宫有关。”
约翰-迪尔补充说。
“你怀疑——”
“如果杜伦死于殿下的命令,下手的人绝不会用任何能让人联想到银月宫的毒药,我担心……”
“担心有人杀了杜伦,再用他的死做文章?”
“是。”
“那个人是埃德蒙吗?”
“陛下最近确实活跃过度。”
“他一定又在研究针对我的阴谋诡计。”
雅里斯哀怨地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盛开在喷泉附近的罗莎玛丽。
“……尤利西斯三天前取得高级魔道士资格,阿尔弗雷德很快就会被埃德蒙要求回家养病了。”
……
……
“失礼了——”
皇宫人气颇高的美髯男子卡隆伯爵走进花团锦簇的银月宫。
向雅里斯屈膝行礼完毕,身为皇宫护卫队首席指挥官的卡隆无奈地说道:
“陛下请殿下、公子进宫,关于杜伦,他有几个问题需要向殿下、公子当面确认。”
“哦——?”
“他想确认什么?”
“杜伦的死是否让我们满意?”
“我们对皇家学院的下任院长有什么建议?”
“还是说——”
雅里斯垂眸,嘴角挂着飘忽的笑容。
“——他想知道杜伦说的那些关于神圣家族的下流传言是真是假?”